还好没有人知道此刻卫灵川正在想什么，否则也许会发出呕吐声。
但杀死那个明显是将领的人之后，卫灵川身后的狙击手们终于像是开窍了，虽然他们的射击技术也就学了三个月，但是没有天赋的人根本就摸不到那为数不多的狙击/枪。
接连几声枪声响起，又有几个大小将领倒地。
“快冲到山谷尽头了！”尚戬的声音在对讲机中有些不太清晰，附近的声音非常纷乱，有枪炮声也有嘶吼声。
大显军队终于用血肉冲出了这片埋伏。
而在前面等着他们的则是由谭墨指挥的军阵。
此刻他已经严阵以待。
短兵相接是迟早会发生的，以敌军的人数，就算是在山谷中消耗大半，最终能够冲到谭墨面前真枪真剑对战的也有起码一万多人。
这是从一开始就有所预料的。
卫灵川默默祈祷谭墨那里一切顺利。
这场战斗，他们五个人分工各不相同。
她主要负责进入包围圈之后到敌军冲出包围圈之前这个阶段的指挥，并且根据第二阶段谭墨的需求进行增援。
能够将越少的人放到谭墨所控制的军阵中，他的胜算就能大上几分。
卫灵川目测折损在埋伏和包围中的大约有一万多大显士兵，但战场上硝烟弥漫，她暂时看不清楚谭墨那边的情况。
“炮火增援！”谭墨的声音很快传来。
她立刻指挥炮营对远处大显军队的位置进行炮轰，只是依旧看不清那里情况如何。
战场上的烟尘越发弥漫，炮击掀起新的一轮灰尘弥漫，使得能见度逐渐下降。
山壁两侧负责埋伏的将士们早已从大显军队尾巴的位置包抄过去，在封长归的带领下团团围住。
左右侧翼则是尚戬和闻彦达，此刻也已经和大显军队短兵相接。
卫灵川固守阵地，虽然她也很想参与这场到最后还是以冷兵器为主的战争，但此刻随时进行炮火支援才能为这场战争带来最大的收益。
“将军，咱们就这么等着啊。”炮营的汤绍摩挲着正在散热的炮管，有些坐不住的意思。
“等。”卫灵川的命令十分坚定。
他们的任务就是保证万无一失，万一因为失去炮火支援造成大规模伤亡，这种情况没有任何人想看到。
汤绍其实也明白这些道理，只是看到自己的同袍们都在最危险的地方战斗，而他要在这里守着这些炮管子，汤绍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卫灵川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彻底平静下来。
而此时的战团之中，所有人都陷入一片混乱的厮杀。
实际上卫灵川做到的要比她想象中的更强。
密集且极具杀伤力的炮火不仅当场炸死大显军队近万人，还炸伤了起码七八千人，这些人有的还具备战斗力，有的已经半死不活，根本称不上威胁。
至于为什么会死那么多人，最大的原因是大显军中没有人见过这些火器，更不知道应该如何隐蔽，他们不知道卧倒，也不懂挖战壕躲避炮火射击，因此死伤远超卫灵川的想象。
而此刻的谭墨将卫灵川教赤旗营将士的三三制打法融入到了军阵作战之中，手中拿着冷兵器的禁军在举着步/枪端着机/枪的赤旗营将士帮助下疯狂收割大显军队的性命。
“封长归，他们要撤！”谭墨大喊着，“你们两侧也注意，我不确定他们要往哪个方向突围！”
大显军队仅存的几个将领眼看着大势已去，开始相办法突围想要保存最后的有生力量。
谭墨在感受到正面压力突然变弱之后第一时间向其他三人预警，并且告知卫灵川随时准备收尾。
“这狗日的朝我这边来了！”闻彦达大喊着，“还想跑，把你的小命给爷爷我留下！”
“注意他们手里还有火器！”尚戬在对讲机中反复提醒闻彦达。
大显军队的火器虽然不强，但是在近距离下的杀伤力一点都不弱。
封长归突然一剑刺穿了一名正在打算使用火雷的大显士兵，也在对讲机中喊道：“他们开始找机会使用火器了，你们都小心点！”
“人朝你那边去了吗？”尚戬在对讲机里问。
“暂时还没有。”封长归这一侧的压力并不是很大。
谭墨很快带着人朝闻彦达的方向支援，而一片混乱中接连传来火雷爆炸的声音。
大显军中的这些火器在此刻也能起到不小作用。
“你们别跟他们死磕，”卫灵川抄起对讲机，“露个口子，把人朝我的方向放，他们不是想玩火器吗，来我这里尽管玩！”
封长归和尚戬是最最靠近卫灵川的两个方向，于是两人十分默契的露出一个像是被刚刚冲开的口子。
大部分将领的都死了的大显军队有如没头苍蝇一般四处乱撞，忽然看到一个口子，根本顾不上到底是不是有诈，就朝那个口子冲了过去。
结果是可以预见的，汤绍原本就已经坐不住了，好不容易有大显士兵冲过来，自然是一通火力倾泻。
最先冲出来的死的不能再死，后面的发现情况不对时却发现想要换个方向撤退已经没有办法了。
“投降，我们投降！”
“投降！”
这个声音不知道最初是从谁嘴里喊出来的，就像是打开了某种开关，越来越多的大显士兵将手中的武器扔在地上，大喊着投降。
原本还想死战到底的最后一名将领见状露出凄惨的笑容，一剑刺穿自己的胸口自尽了。
最后选择投降的大显将士大约有五千人，是他们这场战斗中仅存的活口。
而大盛的损失同样相当大，两万五千人左右的赤旗营和禁军联军一共伤亡七千余人，基本都是死在冷兵器短兵相接之后。
伴随着最后一名大显士兵投降，卫灵川突然感觉自己眼前一阵恍惚，之后那个如同附骨之疽一般死死占据视线右上角的血红色倒计时终于消失了。
她的眼前只剩下这片到处都是尸体和断肢的战场。
“终于结束了。”她低声自语，“终于活下来了。”
之前的倒计时就像是达摩克里斯之剑，无时无刻悬挂在她的头顶，让她每一天都十分紧绷。
现在这个最大的生命威胁终于消失了。
她甚至没有去看任务奖励，只是突然觉得有些想哭。
莫名其妙穿越到大盛，又莫名其妙从一开始就能看到那个催命的倒计时，这整整一百天她都在紧绷中度过，每天一睁眼想到的就是如何变得更加强大从而能够活下去。
现在这一切终于结束了。
“易州保住了，易州保住了！”禁军中开始有人欢呼，他们经历了九场失败的战争，看到九个州府接连被大显军队攻占，这种屈辱终于在此刻结束。
就连并未经历这一切的封长归眼眶也有些泛红。
谭墨瘫坐在一块石头上，看到卫灵川过来，有些后怕的说道：“你知道吗，这虽然不是我第一次上战场，但是我第一次指挥作战。”
“还好我没有出任何问题，还好我们赢了。”
谭墨不断重复着，显然他之前的心理压力也相当大。
作为一名刚满十七岁的少年，他还是第一次被数万人寄托生死。
倒是尚戬的心情最为平静。
“还以为你们开战之前的轻松是真的，原来也是装出来的，”尚戬在卫灵川和谭墨身边坐下，“终于赢了啊，三个月了，这是我打的第一场胜仗。”
“闻彦达呢？”卫灵川问。
“他去接受投降了，这家伙就喜欢这个。”尚戬笑了笑，“说真的，开战之前我还在想这一仗要是再输了，我就干脆自尽在这里算了，免得看到汴京城破的屈辱。”
“现在你是什么感觉？”卫灵川看着他被刺伤的手臂，还有血迹不断从中渗出，就这么滴落在地上。
尚戬认真想了想，回答：“我现在的感觉是这禁军不当也罢，还是赤旗营比较有前途。”
“你这话我认同。”闻彦达过来的时候正好听到尚戬这句，于是跟着说道：“当禁军打仗是真憋屈，还是在赤旗营好。”
两人都因为这场战争感受到其中的不同。
“那就留在我们赤旗营呗，”于是卫灵川起身在两人胸前一人锤了一下，“反正接下来的目标就是收复失地，我相信你们肯定也感兴趣。”
“那必须的！”闻彦达咧着嘴，“先把这三个月丢掉的州府全都收回来，然后咱们打燕云十六州去！”
封长归听到燕云十六州的时候动作一顿，脸上的苦笑一闪而过。
卫灵川注意到他的表情，有些好奇封长归和燕云十六州又有什么纠葛。
看上去他很在乎那里。
“还燕云十六州，”尚戬踹了他一脚，“你先想想如何将你的兖州收回来再说吧。”
闻彦达最初是驻守在兖州的将领。
那地方在方崇新去过之后就被大显夺走，也不知是不是也跟他有所关系。
后来闻彦达又被派去驻守其他州府，再被征调来抵挡大显。
存稿（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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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大胜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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