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楹刚想上前拉住他,却感周遭一阵寒意袭来,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嘘……”那女人的声音变得轻轻柔柔的,似环绕在她身旁。
楚楹刹那间瞳孔睁大,心跳加快,张嘴想将话继续说完,却是动弹不得。
好厉害的角色,她内心的不安被一寸寸放大。
“跟我走吧。”那女人似在她身旁冷笑一声道。
随后楚楹便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受控了,下一刻她感到前方一阵吸力,牢牢掌着她身体。
就如一个巨大的漩涡一般,窒息,无力。
她从沈槐安身旁如风掠过,本以为就要错过,却被一把拉住。
沈槐安反应极快,察觉到出了事,第一时间就要往回看去,却不料人已至身旁了。
他死死拉住楚楹的手,皱眉道:“她破了我的禁制。”
楚楹终于得以呼吸,可依旧说不出话来。
沈槐安凝眸,脸色一沉,另一只手浮现出陵光,下一瞬直击楚楹身后。
陵光与之发出巨大的声响,甚至于擦出了火星子,可这种拉扯感依旧没有减弱。
“在里面。”沈槐安低语道,控制着陵光继续往里驱去,但立刻就被挡了回来。
“再不放手,她的手便要扯断了哟。”那女人的声音细细绕绕,带着一股玩味。
沈槐安抬头看楚楹,见她已经面目苍白,额头还冒着虚汗,一副痛苦的模样。
他不甘心地咬咬牙,终于放了手。
顷刻间楚楹便如浪潮一般脱开了手,沈槐安纵身一跃,调动全身气息,集冥力于掌间,想要一击即中。
楚楹一下被拉到门前,沈槐安一手击出,一手要拉住她。
与此同时,陵光也已蓄好力,一下便击中结界。
但沈槐安扑了个空,结界比想象中的更为坚固,这一下没破开,楚楹立刻就被吸了进去。
集二者之力竟也不行。
“楚楹!”沈槐安惊道。
他看着手中空空,脑海中又浮现出她方才掉进去的画面,不禁眉头紧锁,神色暗沉,既愤怒又懊恼。
他进来时便在中庭设了禁制,按理说邪祟是不能破解的,却不成想这邪祟精得很,竟吸引他的注意力,趁虚而入,破了这禁制。
“陵光。”沈槐安唤道。
陵光会意,钻入他体内与他融为一体,下一刻沈槐安便原地起势,眉目间一阵煞气划过,抬眼后又是一抹阴郁的黑瞳。
片刻后,沈槐安寻了一处最薄弱的地方,操控一股强大的冥力冲击结界,但结界依旧稳如泰山。
破这结界,需要时间。
但她等不起,沈槐安咬起牙,嘴角泛出一丝鲜血来。
与此同时,楚楹也吐出一口血来,她抬头扫视四周,这里是内堂,她被关进来了。
红烛幽幽燃起,本就狭小的空间显得更为寂落,周遭空荡荡一片,似乎只有她一人。
楚楹一眼瞟到了正中央的牌位,上面只写着“陈”姓,却并未说及字,她挣扎着想起身,只一眨眼的功夫,眼前便出现了一双鲜红的绣花鞋和婚服下摆。
鞋面一看便做的粗糙,绣工也是草草了事。
楚楹怔然,双手向后撑地,深吸一口气,凝聚全身灵力,下一刻迅速翻身站起,便往大门处奔去。
若是她能与沈槐安里外共同破门,说不准能得以脱身。
楚楹手中变出淮玉,集全身灵力脱手而出,淮玉灵光乍现,流转的波光层层叠叠。
但只一刻,她便感到身后森森寒气,比冬日里的雪花还要寒凉。
楚楹迅速转身回防,设结界于身前,还未看清是何东西,就被一击即破。
下一瞬她感到脖颈一阵冰凉,随后便是逐渐加重的窒息感,让她有些不能呼吸。
楚楹皱起眉头,将手握了上去试图将它掰开,但那东西力度非凡人可比。
“你是个什么东西,连那个老和尚都不如,还妄想来干扰我?”又是那声音。
楚楹灵眼未关,看清了眼前邪祟的面容,是一张眉清目秀的女人面庞,脂粉饰装,细眉红唇,只可惜她神情癫狂,头发胡乱散开,眼神凶狠,浑身上下尽是怨气,虽然外观上看起来是个人,但说是疯子也不为过了。
她生前不知遭到了什么样的折磨。
楚楹听到这话,努力开口道:“我师傅……是你所为?”
那女人不知想起了什么,仰天长笑几声,随后咧嘴笑道:“那老东西不自量力,还想来收了我,他竟说什么,世间容不下我这样的罪恶。”
“真是可笑至极,可笑极了!好!那我就让他变成这样的罪恶,让他同我一样,永世不得超生。”她收了笑,漆黑的瞳孔瞪大,阴恻恻道。
“他不是想要除恶吗?那我便让他成为恶的源头,让那些愚蠢的百姓听信河神显灵的说法,自愿献祭,来供养城中其余杂碎。”
“真是太可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她似乎讲到了极为开心的话题,不自禁开怀尖笑起来。
师傅……楚楹眉头紧紧皱起,有些说不出话来,余光扫到了蜷缩在角落的一个人影。
她心下一念,想拖些时间,转眼看向面前的女人,反而笑道:“我如何……能够干扰你,你……手下众多,而我……只是……一介凡人……”
她说到这里便说不下去了,只感觉喉中一阵腥甜,却迟迟无法吐出。
“媛娘……”那个人影见状缓缓吐露出一句话来。
那女人听到这话,面目憎恶,恶狠狠地瞪了过去,随后将楚楹一把摔在了地上。
楚楹终于将口中的淤血吐了出来,也能得以呼吸,她跌在地上,仰头看着那女子转了方向。
灵眼不能开了,她闭眸关上灵眼,打算趁此机会与淮玉共鸣,使用它的上古灵力。
那女子缓缓走向角落里,蹲了下来,笑道:“你这个狼心狗肺无情无义的小人,如何有脸面这样唤我。”
随后她又忽地站起身来,尖叫道:“就为了这个与你联系不大的女人,你就敢趁我不意,瞒下她的存在!”
“真是勇气可嘉,当初可是你朝我摇尾乞怜,我容你至今日,你竟敢背叛我!”锐利的声音愈来愈刺耳,惹的楚楹不禁睁开了眼。
那人影不再言语了,不知是说不出口还是无法再说了。
淮玉快成了,楚楹静静坐在地上寻着机会,忽然愣住了。
她无法借用淮玉的灵泽之力。
这是为何?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但楚楹手中还剩一些灵力,她镇定下来后,见那女人还未将注意力放到她身上,便打算先试着起身。
却不料只双手撑地一下,那女人便忽地转过头来,阴笑道:“一时半会把你也给忘了,念在你年纪尚小,我便把你制成碧衣吧,让你死后也能如此年轻貌美。”
什么碧衣,楚楹蹙眉,抬起头道:“你不如直接将我分尸了,喂给那些恶鬼,这样我也好积攒怨气,来寻你报仇。”
“嗯,这也是个好主意。”她似乎极为受用,面中含笑道。
“反正那些杂碎都是要吃人的,不如将你这修道者喂了去,还能助长我的能力。”她指甲微微翘起,托在了下巴,又笑得极为妩媚。
随后她便双目瞪大,显得极为可怖,凑近来悄声道:“与你师傅作伴去吧。”
楚楹脑中紧绷,左右思量一番,反而笑道:“你的确是世间罪恶,视人命为草芥,以此喂养邪物,占据一方作恶多年,你这样的邪祟,才应当入那无间地狱火,永不超生。”
“恶的源头是你,而不是我师傅。”
她心下已有考量,激怒这邪物,或许还能再争取些时间,说不准还能适得其反,借这女人之手破界,到时沈槐安也许还能来得及救她。
那女人听了此话,面色大怒,怨气聚起,看来是动真格了。
楚楹凝眸,手中也握着灵力等她出手。
却不料那女人忽地神色一边,面目狰狞起来,怨气也渐渐消散开。
她身上被套了一个环圈,紧紧箍住她,令她有些不得动弹。
“李尧!”她怒吼一声,手中聚气便那角落丢去。
那人闷哼一声,依旧没有再言语。
楚楹趁此机会,凭空化出破界术,将灵力倾注在这之中。
这结界已经松动许多,沈槐安在外的冥力倾注一直未停止。
楚楹心下了然,渐渐加重手中力量。
一阵极浓厚的怨气从旁袭来,楚楹不得已只好断阵躲避,抬眸看向那女人。
楚楹手微微颤抖,她的力量已经不能再起阵了。
可以看得出来,那女人还想再出手攻击她,可身上的环圈却愈来愈紧,让她气得咬牙切齿,回头尖利道:“你莫不是疯了,若是想死我早日成全你!”
可角落里的那人早已经虚弱不已,连楚楹都能感知到他身上的气息愈来愈弱。
分明是人,却有邪祟之力。
面前面目狰狞的人见无果,复又平静下来,只静默了一会儿,忽地仰头长笑,叹道:“世人皆怨我恶我,果真是命定的恶缘哪!”
她笑着笑着眼角滑出血泪来,嘴边忽地生起了密密麻麻的针痕,那针线将她的嘴角牢牢缝起,让她从原本的仰天长啸变成了呜呜咽咽。
血迹一滴一滴洒落,很快染红了整片地面,让原本喜庆装扮的内堂变成了阴森恐怖之地,楚楹惊恐地看着这一面,又很快镇定下来,用手摸着木门上的结界,想要感知一下阵眼处。
在这里,她心中一喜,拿着淮玉便往那里扎去,只感到木门一阵晃动,她忙退后几步,那门便如势如破竹一般破开了。
沈槐安一身黑衣飘逸,身后跟着陵光,黑瞳尽显,半披发扬起,却嘴角带血,袖口破开,这当真是他最狼狈的时候了。
他见楚楹暂且无事,松了一口气,随后进来便要拉着她走。
楚楹却顿住了,因为那人说话了。
“抱歉,我撑不住了,我……”
“我叫……李尧,我不是怪物,我是一个人,我是罪人。”
“我叫……李尧,我……”
他一遍一遍地重复着,直至声音越来越弱,楚楹也认出来了,角落里的那人,正是城主。
她怔然片刻,余光瞥见那女人已要挣脱束缚,陵光从身后脱出,直往里头扑去。
楚楹便要跟着沈槐安往外走,在迈出门的那一刻,她听到了歇斯底里的喊声。
“天不容我,那便共亡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的尖笑声回荡在整片天际,刺耳得让城中怨气四处升起,此时又恰逢夜晚,城中夜市兴起,楚楹内心隐隐不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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