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一贯早起的江赦睡到了日上三竿,脑袋像被铁锤砸烂又重新拼起般头痛欲裂,喉咙沙哑到不行。
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裤链不知为何开了一半,江赦想,应该是自己昨天睡觉的时候嫌不舒服自己解开的。
但昨天晚上是怎么回来的?江赦的记忆一片空白。
他轻轻锤了锤头,还是没什么头绪,起身穿好裤子,走到大厅,发现韩泽文已经醒了,正襟危坐端着杯热牛奶,在电脑上收听早间新闻。
“醒了?”韩泽文斜瞥了他一眼,状若无事地喝了口牛奶。
“嗯……昨天,是你送我回来的吗?”
“是,”韩泽文偷偷观察了他的表情,与平时没什么两样,便知他对昨晚那件事全无印象。
他松了一口气,亏他还构思了一早上什么“男人之间互帮互助是很正常的事”之类的说辞来安慰江赦。
“……我头好痛,什么也想不起来。”
“宿醉都这样,我煮了小米粥,你自己去盛……我靠!”韩泽文终于想起了灶上还热着粥这件事,激动地叫了出来,冲去厨房关火。
被熬了一早上的粥已经烧成一块黑烙饼,锅底糊成一片,散发出一股焦味。
又废了一个锅。
江赦:“……”
再这样下去,家里的厨具估计都要换一遍了。
江赦:“文哥,谢谢你煮粥给我喝,不过以后,还是我来做饭吧。”
韩泽文:“……好的。”
……
谢小明帮爷爷去医院取完药,先去了一趟江家,想让他帮忙特训一下辣条,结果没找到人,便找到修车店里的江赦。
“江大哥,文哥怎么不在家?”
“他去镇上了,说是去领个东西。”
谢小明摩拳擦掌地兴奋起来,文哥前几天说等他成绩出来了,要送他一份毕业礼物,难道他是给自己取礼物了?
爷爷的药并不急用,所以小明也不赶着回去,他想直接在修车店里等到文哥回来。
“诶,这是什么东西?”
不等江赦回答,谢小明就抬手把落了一层灰的车子掀起一个角,露出里面暗紫色的车身,手上霎时一僵。
这辆车的车漆是前车主从国外特意定制的,和市面上的默认漆色没有雷同的,颜色非常好辨认。
江赦把喷溅在货车车身上的油污擦拭干净,拧紧最后一颗螺丝,盖上引擎盖。
“你文哥哥的车,”江赦用毛巾擦了擦手,抽空回答道,“镇里轮胎没货,等陈叔去调货回来才能修。”
谢小明古怪地看了江赦一眼,嗫嚅着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犹豫了半晌一声不响地跑走了。
谢小明跑回家,从床底最深的地方翻出一个生锈的曲奇饼干盒,扣开,里面躺着一个牛皮纸信封,被保存得很好,但是里面的东西已经不在了。
拿出信封,看着上面那个“朱”字,谢小明感觉胸口愈发沉闷,愧疚和羞耻鞭打着他的内心。
跪在床边,他思考了很久,久到起身的时候膝盖都失去了知觉,而后他把空信封折了两折,放进上衣口袋里,刚走到门口,就看到爷爷风雨欲来极度愤怒的脸。
谢小明心里咯噔了一下,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谢!小!明!给我滚过来!”谢大爷怒不可遏地猛敲了几下手杖。
男孩瘦小的身躯吓得颤抖。
“我刚才在村口碰到你赵老师了,你老实说!我住院的钱到底是你们学校募捐的,还是你从哪里歪门邪道偷摸骗来的?”
“我……爷爷,我……”
谢小明感觉天都要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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