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本终于把朗姆要求整理的卷宗处理完,他毫无形象地趴伏到桌上,一度觉得自己已经登上了天堂。
琴酒跑路的时候,追捕他的人手主要来自情报组——因为朗姆指使不动行动组的人,他们个个都只听命于琴酒,哪怕组织已经宣布了对琴酒的追杀——结果显而易见,琴酒把他们全都杀了。
情报组大量减员,很多环节的情报周转都出现了问题,朗姆迫不得已,只好暂时叫停波本的卧底行动,让他回来全职处理一段时间的情报。
波本身为代号成员,在组织地位颇高,但他此前一直没有机会接触到完整的、真正事关组织机密的情报。朗姆这个老狐狸不会对任何人放松警惕,这次居然将波本原本无权经手的情报也交给了他处理,甚至将他带到了自己高度保密的工作地点。
波本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原因,总不能是琴酒的叛逃让朗姆忙昏了头,或者朗姆突然转了性,觉得可以更加信任他……不管怎么说,朗姆这突如其来的信任都很反常。
另一方面,琴酒把那么多情报组的人都给报销了,意味着朗姆要么给剩余的成员增加工作量,要么就需要从其他地区的基地抽调人手,可抽调人手过多的话意味着其他地区的情报流转也会出现问题,而且过来的人员熟悉情报需要时间,原有成员总归要加大工作量。
这就是波本工作量翻了三番,一连半个月陷在情报堆里出不来,以至于让这位同时干八份兼职还有余裕的打工皇帝累得竟毫无形象地瘫倒在桌上,同时却又心情不错的原因。
至于琴酒,朗姆给的说法是暂且不予理会。一方面是追缉琴酒的代价太高,另一方面是目前组织的重心放在转移阵地上——虽然琴酒回传的情报绝大多数被损毁了,但并不意味着无用,相反,它的价值依然大得惊人,组织正在想方设法地降低损失,抽不出太多人手来处理琴酒,而如果派的人少了,根本就是在排队给组织的前TK送装备。
再者,集多方特务机关之力都没能找到琴酒的行踪,也不差组织的加入了,比起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在茫茫人海中找人,组织还是决定先搬家保全自身。
波本看了不免感到一阵无语。
他倒不是没预料到朗姆的想法,从逻辑上讲没有问题,这符合将组织利益最大化的准则,但只考虑实际表现的话,组织这个样子真的很像在向琴酒低头示弱。
波本感叹完琴酒的离谱,又把思绪转回来,接触到更高级别的情报固然是一大突破,但他同样有些后怕,如果不是有景光帮忙替班他的那些兼职,恐怕结果要么是他学会分身术,要么是他过劳死。
提起景光……他确实还活着,神智正常,意识清醒,还有了份稳定的工作:工作时间灵活,否则也抽不出时间来给他替班;工资优渥,工作内容并不复杂,没有加班,只需要向一位上司负责;没有同事,自然更没有烦人的同事,不必处理职场关系;还能经常随团队外出度假,和往日深陷组织的悲惨境地完全是天差地别。
波本问过景光那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景光说自己意识全无,再次醒来时就已身处天祥院财团旗下的医院,那之后自己不知为何刻意忽视了有关组织的事,也从没考虑过联系警方或者他,只一直专心负责保护制作人的人身安全,直到再次见到他时,自己才忽然意识到这点异常。天祥院英智向他们声明,那只是一点小小的心理暗示,会让人忽视一些东西,但诸伏景光记忆是绝对没有被篡改的。
天祥院与组织是否有联系尚未可知,尽管天祥院英智说那是一些长辈的愚昧之举,不过再怎么说,在没有亲自调查清楚前,波本也不会相信天祥院的一面之词。
他和诸伏景光核实了许多过往,才算是勉强确认了对方的的记忆没有问题。但他仍然不能放心,他知道有些人能够在他人思维中种下暗示,这些被种下暗示的人平时毫无异常,但若达成被设置好的暗示触发条件,就会不顾一切地达成目标。
出于这层考虑,公安方面哪怕得知了景存活的消息,也不可能让他再参与组织相关的事务了;再加上获救过程模糊不清,被认为叛变的可能性不容忽视,反而很可能会成为嫌疑人被管制行动;而且目前公安方也存在组织的卧底,他不能冒着这样的风险将景的消息上报。
但不管怎么说,景安然无恙,这已经是他不敢奢想的奇迹了。只是波本回忆起当初的情景,心中的困惑变得更多了。
当波本赶到时,诸伏景光已经开枪自杀,他用的是莱伊的枪,子弹穿心而过,波本和莱伊当场确认了他的死亡,随后伏特加搬走了尸体。
这其中没有转圜的余地,只可能是假死药。
波本几乎想都没想就排除了赤井秀一,若真是他所为,他不可能在事后毫无表示;伏特加与任何人都来往不深,只听命于琴酒,不可能主动救一个卧底;而琴酒则是那次任务的负责人,也是行动组的领袖,经手他们所持的枪支弹药时做点手脚完全不会有人察觉,他是可能性最大的人选。
——可是动机呢?
哪怕目前琴酒立场存疑,但他为组织杀了那么多卧底是事实,他为什么会独独放过景,甚至是为此设局?还有他明知“波本”的真实身份,却为何从未向组织揭露这一点,他又是如何知道这个情报的?
一名组织成员抱着几本厚厚的材料走到桌前,他虽然没有代号,但只对朗姆负责,并不会对代号成员特别尊敬:“波本,朗姆让你把这些也看一下。”
对方的一番话打断了波本的思考,他现在没有精力装神秘主义了,只是立刻直起身接过材料:“就这些吗?”
“不啊,这些只是目录,”转交材料的组织成员终于空出手来,他相当不专业地打了个哈欠,眼下是大大的黑眼圈,“详细的副本过会有其他人用板车拖过来。”
波本强撑着的职业表情差点当场碎裂,不过他很快掩饰好自己的短暂失态,迅速把人打发走了。
他深吸一口气,尽快处理完工作意味着尽早休息,趁着副本还没送到,他决定先行研究一下这些目录。
封皮上只标注了它们是最高机密等级的实验档案,但让下层人员直接送过来,而且没有任何保密措施,恐怕是已经解禁了。卡在这个时间点解禁,实在有些蹊跷,还是说只是些年代久远的信息,因为转移阵地才终于被从档案室里翻出来,会不会是朗姆借此故意考验他……
波本这么思衬着,翻开了第一页,但还不等他看一眼,隔壁朗姆的办公室突然传出的嘈杂声响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朗姆正在大声咒骂着些什么,似乎是在泄愤。
以波本的经验来看,能让朗姆严重失态的事几乎都与琴酒脱不了干系,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朗姆失态到破口大骂。至于二人不和的原因,他听过一些内部流言:除了基本的派系斗争外,朗姆本人也非常厌恶琴酒,似乎与上一任琴酒这一代号的拥有者有关。
波本做过调查,可惜没有多大收获,他没找到任何资料,知情人也大多对此三缄其口,没人敢触琴酒和朗姆的霉头,只有贝尔摩德透露了一些消息。
前代琴酒并不属于行动组的人,反而更类似于“文员”。
贝尔摩德说这些时语气调侃,含义也模棱两可,简直像是想在看琴酒和朗姆斗争这出好戏时添一把火。波本并没有把她的话完全当真,但也不免揣测,代号更迭,前代琴酒大概是死了。
“文员”到底指的是情报组,还是研究组?莫非是现任琴酒杀了前代,而前代与朗姆关系颇好,二人因此结仇?
这件事波本困惑已久,早点下班与上司八卦孰轻孰重他还是能分得清的,工作先放一边,吃瓜要紧,这可是重要情报。
办公室内的朗姆没有注意到波本正在房间外吃瓜,他已经从刚才的歇斯底里中恢复过来:“他肯定弃用了组织这边的假身份,动那些账户没有意义,而那个混小子有多么难抓——”朗姆几乎是在咬牙切齿,“您也清楚不是吗?”
波本讶异于电话对面居然是组织的那位先生,所以果然这次也是与琴酒有关啊。
不过,难道说他们此前就曾抓捕过琴酒吗?
“没有。您也知道,他干什么都是直接走组织的账,只经我手,根本没有必要发工资,您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
波本:“……”琴酒,你原来这么惨吗。
“先生,他不需要,而且他已经叛逃了,”朗姆已经平静下来,“我会安排人手处理他的,您就不必过多挂心了。”
波本:“……”你明明准备暂时搁置。还有挂心这个词真的适用于一个叛徒吗?
电话被挂断,朗姆收起手机,没再作声,不知在想些什么。
吃完瓜的波本回到案前,他再次拾起目录准备浏览,同时模糊地想着刚才听到的对话。
明面上的情况是琴酒卧底暴露逃跑了没错吧,朗姆和琴酒是矛盾激烈到恨不得干掉彼此吧,为什么会有种孩子叛逆离家出走,家长反倒担心他钱没带够的诡异气氛……
琴酒,你到底怎么回事啊?!
波本深觉此男全身上下都是秘密,他一时分不清到底谁才是神秘主义者了。
一些解释:
朗姆为什么这么容易被波本听墙角:这可是他盖章过的可信任啊,朗姆是真开始相信波本了。但他实在太坑了。
虽说没工资,但是连直升机和潜艇组织也全都给报销,这待遇这可比发工资强太多了。
波本对朗姆与琴酒恩怨的猜测:完全是无端风评被害,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居然能被造谣。
朗姆和那位先生在聊什么:
先生:他没带走任何财产,会不会缺资金?该怎么给他打钱呢。
朗姆:联系全断,我找不到他那些不属于组织的账户……您不必太过担心,不管怎么说,他总不至于饿死。
先生关心他,至于朗姆,这次不是不想给他打钱,是条件不允许,朗姆根本不知道往哪里汇款(摊手)
这章完全是波本视角,所以采用了不同的章名,感觉不合适,临时也想不出别的了,可能后面有更好的想法会改掉
不知道“解释”写还是不写哪个比较好,不写的话等我在文中提及不知道何时何月甚至可能直接忘了,写出来又有割裂感……虽然感觉没什么人讨论,暂且还是先写上了。
我写本章时候的想法都会随手打在章底,而且我自己也怕忘了……于是就变成了话很多的作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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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离职后震惊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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