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景王玉牌

——————

扬州江都县出了个大事件!

三年前势头渐衰、逐渐没落的秦楼疑似与京都的景王爷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那日媒妈手持玉牌闯入县衙府的英姿也被一路的围观百姓瞻仰,媒妈撒泼似的架势并没有将这些热情的吃瓜群众吓到,正如一位书院里负有才名的学子评价:

这是个女人,非常令人震惊。但不能忽略的是她首先是一位母亲,其次还是秦楼的创始人。

关于景王爷莫名其妙到扬州的玉牌,大家伙却不敢过多议论,甚至不少心思玲珑的人在转述时将这一点省略过去,于是版本逐渐精缩,变成了——

江进良欠钱不还,反咬一口诬陷秦楼。

江县令是非不分胡乱断案,差点铸就冤假错案一桩。

媒妈为护自家丫头和楼里姑娘,不顾受伤断裂的腿一路跳十几公里来到县衙府怒斥狗官、为女伸冤,最终县令动容、老天爷震感,得以破此案,惩治小人江进良。

“这都是些什么和什么?”沉香听巧兰绘声绘色和自己说着茶馆酒楼里传扬的最新3.0版本之媒妈救女记,手一抖差点没将茶杯给掉了。

“小姐你是不知道这件事有多大反响!全扬州城都听说了呢,谁家说书的不讲讲这个故事,听书的常客们都会嫌弃他没有文化。”

“对了小姐,咱们江都县衙役们最近事情也一下子多了起来,小姐猜猜原因?”

看巧兰挤眉弄眼的样子,沉香就知道这事准与那日状告江进良的事情有关,但她装作不知地摇了摇头:“不管什么原因,总之不可能和我们扯上关系吧。”

“小姐是不知道,其中和我们是有大关系呢!不,更应该说是和媒妈有关系。”见沉香不知道,巧兰顿时兴奋起来。

“哦?”和自家娘亲有关系,沉香是真没想到,难道是那块来自王爷的玉牌?但那日回去后沉香担心事件发酵,特意留心观察,发现众人在议论此事时候都可以避开了这一点。

景王爷虽然手无实权,只是个喜爱游山玩水的闲散王爷,但他是当今圣上异母同胞的亲弟弟,有着直达圣意、面见皇帝的能力。

单这一点,他的身份就不是寻常百姓可以提及并且议论的。

“和玉牌可没有关系。”巧兰看出沉香心中所想,不由唏嘘了一下。她也没想到媒妈手上还有景王府象征王爷身份的皇家玉牌这个大杀器存在,媒妈拿出来的时候巧兰差点因为惊讶嘴长时间张太大而导致下巴脱臼。

“这事啊还是之前那些看热闹的百姓引起来的,他们把媒妈勇进县衙府的事情宣扬开来,好多没去现场又喜欢凑热闹的人都乐此不疲地跑到县衙府外面转悠几圈,还是特意单脚跳过去的,偏偏江县令不是一个容人的,感觉自己被他们笑话了,就成日驱使衙役们赶人。”

“还有这事?”沉香忍俊不禁,她想象了一下江县令晨起去衙门府办公,日落回归时候附近总能看见明明两腿完好全刻意学着单脚行走的百姓,这可不得气死?

巧兰看成功逗乐沉香也跟着哈哈笑了起来,但她还有一件事好奇:“小姐,那……景王府的玉牌是怎么回事啊?我们秦楼是景王的私产吗?”

巧兰是个喜好八卦的,这几日她旁敲侧击地和红芍、夏荷、积菊都打听过,但她们几个显然也自己一样也是第一次听说,而当日沉香同样惊讶的反应说明她也不知道这件事,所以玉牌的事情只有媒妈知道了。

景王游山玩水却恰好没听说来过扬州,偏偏在扬州秦楼有有着与其有千丝万缕关系的身份玉牌,巧兰左思右想也只有:秦楼是景王安置在扬州的私产,这一个解释了。

而她向沉香求证,原因也是因为自县衙府回来,沉香将媒妈扶回房间后就吩咐让所有人都先出去,两个人单独聊了很久,媒妈或许将这件事的缘由告诉了沉香。

沉香似笑非笑地望了巧兰一眼,巧兰顿时明白这件事已经不是自己可以好奇和知道的事情了,她做了一个自封嘴巴的动作,讨饶地转移了话题。

而自巧兰问出那个问题后,沉香就有些心不在焉了。她面上还和巧兰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天,心里却想的是那日回来后她与自家娘亲单独的聊天——

屏退旁人后,媒妈第一次在沉香面前显得分外局促,像是隐瞒了很多难以解释的事情,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

“娘,玉牌的事情是怎么回事?”沉香心里疑虑重重,她想起在前世看到过的无数虐恋情深、狗血满地的言情小说,心中闪过不好的猜测:“别告诉我,其实那个景王爷才是我的亲爹?”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你爹姓沉,给我记清楚了!今天我就替你早死的爹收拾你,叫你信口胡说!你和那个男人可没半个铜钱的关系!!!”媒妈被沉香语出惊人的话气得支棱起来,拿着拐杖狠狠要抽沉香的屁股,被沉香灵活地一转身躲掉了,

“所以,不是秦楼、也不是秦楼里的什么姑娘,而是娘亲你和景王爷有关系?”沉香敏锐地从“那个男人”中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娘亲和景王爷有怨在心?”沉香一边躲闪媒妈并不灵活的攻击,一边问道。

媒妈手上的棒子一顿,面色扭曲了一瞬,又假装一派平静的样子:“啊?什么啊?景王?不认识的……”

“娘亲,你觉得我是这么好糊弄的人吗?”沉香无语地靠在桌边,后背抵着桌沿两手一撑跳坐到桌子上,“让我来猜一猜……景王从未来过扬州,所以娘亲是京都人?”

媒妈眼角一抽,眼神开始乱飘:“你别猜了,我是什么都不会和你说的。你才多大!再管这些杂七杂八的闲事,娘可要真生气了啊。”

“所以我是说对咯!”沉香摸摸下巴,继续按自己想象的画本子猜测:“娘以前与景王有过一段情缘,景王以玉牌相赠许下山盟海誓,却后来又做了背弃之举……”

听到“背弃之举”媒妈的脸直接绿了,她一砸拐杖,声音又凶又大:“谁说我被抛弃了,分明是我不要他!”

刚说完,自觉说漏嘴的媒妈又亡羊补牢地将嘴捂起来:“我可什么都没说。是你爹叫我不能在你面前提这些的,担心二丫会心里不好受。”

媒妈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下了头:“二丫啊,你会介意娘……不是一个从一而终的女人吗?”

沉香不可置信地掏了掏耳朵:“什么?娘,你难道是个从一而终的人吗?看着就不像啊!”

媒妈瞪大眼睛,反应了一会才发现自己被亲闺女吐槽了:“你、你说啥?我打死你个小兔崽子!”

一巴掌过去,这回沉香没躲,结结实实被拍了一下头。沉香脑子嗡嗡的:“娘,我可没骂你,这是好事啊,喜欢一个人,不喜欢一个人,再喜欢另外一个人,缘起缘灭,这能有什么错呢?我倒觉得娘亲不认死理是一件好事情。”

“至少无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娘总能把自己先照顾好,把生活过顺畅。要是像夏荷一样,拿出全副家当给自己喜欢的人,而自己省吃俭用,那我才担心呢!”

媒妈听沉香分析地头头是道,她咧嘴一笑:“哟,闺女,和你爹挺像啊!他当年也是这么劝我的。”

“所以我不是景王的女儿,”沉香今年九岁,而媒妈到扬州建立秦楼是十年,自己在扬州出生,所以和景王是没有半毛钱关系了,“那我的大姐她……”

媒妈眼睛一眯,在她逐渐变得危险的眼神注视下,沉香老老实实闭了嘴,没有再说下去。可她心里如明镜一般澄澈,她的大姐要比自己大十岁,往前拨十九年,很有可能……媒妈那时候还在京都,也许……还和那位景王在一起。

“他已经是无关之人了,和我们都没有瓜葛,如果不是新来的客人在楼里嚷嚷着你去县衙府告状的事情,我担心会向三年前一样……我决计不会用那个玉牌。”媒妈这会站累了坐在床上开始深呼吸。

“三年前的案子是怎么回事?我好像完全不知道……”沉香想起来自己曾听到的路人议论,但她的关于以前的记忆中全然没有这方面的印象。

“莲芳啊……”媒妈捂住脸,“你这个笨丫头那时候天天把自己闷在房间看书,楼里有几个姑娘都没认全,少了一个自然也看不出来。”

“是我对不起莲芳。那钱天成来秦楼时候就屡屡调戏莲芳,我当时看他轻佻无状就该把他赶走的。但我收了他的银子,他点莲芳还就让莲芳去了……”

“然后莲芳姑娘就被钱天成给哄骗了?就像夏荷被江进良骗一样?”

“那人油嘴滑舌,把莲芳夸得和蜜一样,莲芳又年纪小不懂事,在我们不知道的情况下和莲芳有了首尾还骗走了她的傍身银子。偏偏她又是个急脾气,发现被骗后也不和我们商量就去报了官,报完官当时就审了,我还是判决的状子递到秦楼,发现竟然要赔一千两银子后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媒妈说道这里突然哽咽了一下,沉香以为她是心疼钱,却听明明是最惦记银子的媒妈说:“但这都不算什么啊,银子没了还可以再挣,命没了就什么也没了。”

“那丫头自觉对不起秦楼,当天就没回来,跳湖自尽了,尸体找了两天才被找到……大夏天的当时已经不成样子了。”

沉香安静地听着,手紧紧握成拳头,直到媒妈说完,她问:“那个姓钱的人,现在呢?”

“死了。”

媒妈擦了擦因回忆往事而湿润的眼眶,“二丫这件事过去了,没事了。”沉香感觉自己被紧紧抱住,耳边是媒妈感慨地一声叹气:“况且,已经有人给莲芳报仇了。”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小船三年又三年

春夜来潮

小楼一夜听春雨

试婚游戏

离航

<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
×
秦楼养夫记
连载中银那达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