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很急躁。
他没想过要在赶往机关城的路上救一个与自己无关的女人。
可偏偏,他就是救了。
可他为什么要救她呢?
未来的谋圣张良不得而知,只是隐约间知道,要是不救这个女人,自己会后悔。
夜晚的灯火不亮,只是有些许的晃眼睛。
张良扛着女人,走了很久的路。
终于,他找到了自己藏于桑海城之外的马儿,把女人捆在了马上。
对于很多在乱世中谋生的男人而言,女人是在江湖中过日子时最不想遇到的累赘,却又是他们在迷茫不知所措时心心念念的家园。
这些男人,都向往着女人,却又疏远着女人。因为,那些真正在江湖上混日子的女人都不是寻常人。
可对于张良而言,女人仅仅是人,与男人没有多大的不同。他甚至因为男人女人都是人,对眼前的这个女人有着很深的戒备。
在不属于自己的国度里,戒备心一丝一毫都不可以少。
祖若尘很难受,却找不到轻松下来的法子。
捆绑完祖若尘以后,张良终于安心地上了马,开始在黑夜中狂奔。
再快点,再快点,不能慢太多!
马儿越跑越快,祖若尘也被马儿颠得越发难受了。
终于,她被马儿颠醒了。
“你醒了?”张良的声音突然在祖若尘耳畔响起,把祖若尘惊得差点叫出声。
可六魂恐咒的反噬太过剧烈,逼得祖若尘无法惊叫。
祖若尘刚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都被捆绑得严严实实。
阴阳术没法用了,祖若尘的心有些不快。
虽说现在的她与张良距离如此之近,可惜,张良的心却离她万分遥远。
像是注意到祖若尘的异动,张良安抚了她一句:“良又冒犯姑娘了,望姑娘见谅。”
注意到张良的妥协,祖若尘决定蹬鼻子上脸:“是的,先生确实算得上在冒犯我,您看,这捆我的绳子把我包得这么严实,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贼人呢!”
张良心念一动,借着祖若尘的话头接上:“良确实差点以为姑娘是贼,大半夜的,姑娘不好好地在家中呆着,竟然想着出门,还差点被马车压着!”
听着张良的训斥,祖若尘一阵冷笑,丝毫不顾张良解救自己的恩情:“先生既然救了我,为何要掳走我,还把我捆起来?”
张良微微莞尔,声音越发清脆:“我救姑娘一命,姑娘应该有所报答。至于掳走姑娘嘛,也是为了防止姑娘逃走。”
夜很暗,可是祖若尘还是能猜出,这一刻的张良一定笑得像狐狸一样狡诈。
祖若尘越发恼怒,她突然后悔和之前做的决定:能够进入机关城的方法那么多,她为什么偏要选一条最容易被人刁难的道路?看看张良这个磨人精,一点也没有儒家人的风范!
隐约感受到祖若尘颤抖的娇躯,张良亦是察觉出不当,可是,就算他□□,眼前这个女人会相信自己吗?
女人是江湖上的异类。
她们本可以在家里相夫教子,平安喜乐,却由于一些说不明、道不尽的原因,不得不在这片大地上做与男人相同的行当。
这对于女人来说,是不公平的。女人最好的年华只有短短几年,而男人们则可以用一辈子的时间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一切。
张良心疼女人,却不敢相信女人。因为他知道,女人疯起来比男人可怕上一万倍。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带上了祖若尘。
张良决定半真半假地欺骗祖若尘,他觉着,眼前这个女人反应实在是有趣,就刻意轻松地说道:“你身上带的尚同墨方,很让我好奇。”
祖若尘注意到张良由于运功过度略微发红的脸庞,可祖若尘还是打算做个小傻子。
“尚同墨方?”祖若尘故意装作茫然不知的模样,一脸好笑地看向张良:“先生开什么玩笑?我一个良家妇女,怎么会和墨家子弟有来往?不过一个玩意儿罢了,怎么会是墨家的尚同墨方?”
为了让张良怀疑自己,祖若尘故意把尚同墨方的基本情况说漏了嘴。
祖若尘相信,张良绝对会以为自己和墨家有关系。
唯一的问题是,张良是会把自己当成墨家的盟友,还是墨家的敌人。
最了解自己的不是盟友就是敌人,在这个草木皆兵的时间段里,诸子百家都需要盟友。但这个盟友绝无可能是秦国人,或者阴阳家人。
果然不出祖若尘所料,张良终于收起了笑容,用平淡的话直指问题核心:“你要是和墨家没有任何瓜葛,又怎会知道尚同墨方是墨家的造物?你要是真和墨家有瓜葛,又怎会在这种敏感时期不往墨家机关城的方向前行?是你做贼心虚,还是你意外迷路?”
祖若尘故意装得担惊受怕,一副诧异地看向张良,只是抓住看起来最无关紧要的话题,甚至算得上是顾左右而言他:“这么说,那啥子尚同墨方真是墨家的?”
张良眼睛细眯,语气越发生硬:“你似乎一点也不意外,你的诧异似乎是伪装出来的。说,你到底是什么人?祖家与你有什么关系?你是不是阴阳家或者公孙家的子弟?”
祖若尘感受到一份强烈的压迫感,那是来自于张良的杀气。
祖若尘很欣喜,毫不犹豫地用自己那半吊子内力抵挡张良的杀气。
六魂恐咒被激发得越来越严重了,祖若尘的脑子越发恍惚。
可祖若尘一点也不后悔自己的行径。
女人的抵挡越来越弱,张良也一点点收起自己的杀气。
他一边在为女人可能暴露的盟友身份好奇,一边又在为自己可能救了敌人的事情烦躁。
终于,祖若尘昏迷了,彻底昏倒在张良怀里,张良深吸一口气,第一次用内力探查祖若尘的脉搏。
在医学不发达的年代,内力可以干很多事情,比如压制一些疾病,比如判断一些奇崛诡魅的疾病。
这一次,张良意外发现,祖若尘身受阴阳咒印。
张良算不上了解阴阳咒印,只是略有所闻,就像他对蜀山的略有所闻一样。
因此,他可以判断出,这个女人与阴阳家没有直接关系。
可是,这个女人到底为什么出现在这儿呢?
张良甚是疑惑,却没有法子参透。
看来,一切都得等到机关城之后才可以知道了。
终于,张良解开了祖若尘的束缚,只给她保留了最基本的、不让她从马上掉下来的绳索。
就算不能进一步确认她的身份,至少不能让她掉下去吧?
反正,她应该不是阴阳家的人。
当然,就算她是阴阳家人,他也有法子把她洗脑成自己人。
可不到万不得已,他真不想对一个身负诅咒的妹子做这种事情。
张良怜悯地看了一眼祖若尘。
月光之下,祖若尘的一张小脸格外精致。
他不自觉地屏住呼吸,悄悄地戳了戳祖若尘的脸颊。
当柔软的触感传达到张良的大脑时,他这个见过无数美人的卿相之后都有片刻的凌乱:他刚刚干了什么?
张良吃惊着收回自己的手,马儿嘶鸣,他差点没抓住马缰,险些从马上掉下去。
然而,他的马技太娴熟了,他一把就握紧了缰绳,自始至终都稳坐马上。
被六魂恐咒反噬的祖若尘异常郁闷还委屈:为什么她只会六魂恐咒这种伤人力度十足的咒术?她应该在走之前,让大司命给自己下别的咒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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