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回去听写。”江流安说完转身往前走去。
语气像是赵建让她抄写范文那样正经，跟刚刚的“讨厌”简直两个人。
高歌愣住，难道是错觉？
再摸一摸心脏，刚刚加速了，这句话一落，又瞬间平静。
算了，撇撇嘴追上去。
江流安一边走一边下任务：“今天开始，周一到周四下晚自习路上给我背语文或者念英语，我检查。回到家视频听写单词或者固定搭配，周末…”
他停下，转向她，拿捏一笑：“跟前两天一样。”
高歌搓搓胳膊，被他吓得汗毛立起了，嘴上不忘强硬：“不要，我才不要路上背课文，还有我晚上不视频，周末我要玩…”
她还想抗议，江流安盯着她的眼神像是抓到她上课开小差的数学老师徐燕，一种看透她的感觉。
“你不能视频？”江流安哼唧一声，带了些嘲弄意味：“之前跟张扬倒也挺准时。”
“我跟张扬你怎么知道？”高歌皱起眉头，这件事论坛也有？
江流安咳了咳，别开眼神，“…张扬说的。”
转身往前走，没给她反驳机会继续说：“周五晚上没有安排，周末看我心情决定，如果你周测考得好，应该可以商量玩几盘游戏。”
一听周五自由，她瞬间咧嘴跟上去，“好呀，那周五要是我想打篮球你能陪我吗？”
上次见过他的技术，比张扬强不知道多少倍，主要是身形也比他有观赏性，她还想跟江流安打，一直没找到合理的借口。
“看情况。”江流安淡淡说：“如果你月考能进步一点，或许可以当你陪练。”
“当然！”
她的人生乐趣：篮球，玩游戏。凡事得有奖励，不能光学习。
余光里江流安身形高挑，步伐稳健，脸色和朦胧月光刚好配套清冷。
手上却给她提着书包。
她忍不住开心。
还有，江流安给她当陪练，这不得在学校吹一段时间。
-
到家，洗漱完毕，十一点，高歌手机准时响起。
拿起一看，江流安发过来的视频通话。
她要接通，又先下意识照镜子整理半干的头发，紧了紧衣服领口，抬起手机上下调整角度，选了一个自己最满意的位置，再按下接听键。
正要开口，画面进入眼底，高歌喉咙瞬间被堵住。
江流安刚洗漱好，脸上还挂着雾气，水水润润，额头碎发比平时蓬松，耳垂被冷气吹得泛红。
白色卫衣领口宽松，露出清晰可见的锁骨。
他正侧着脸喝水，吞咽导致喉结一下一下游动，仿佛一团荷尔蒙在朝她招手。
她突然喉咙干渴，别过眼神猛地拿起水杯吨吨吨。
放下杯子才发现，江流安已经坐好看着屏幕。
天黑，台灯照进他瞳孔，像是增加了聚焦作用，让她觉得江流安在认真打量她，含情脉脉。
高歌急促呼吸，食指迅速调整台灯，从白光转换到护眼的黄光。
黄色降低清晰度，这样江流安就看出来她脸红了。
“怎么？”大概是夜深，江流安的声音比日常要哑一些，可能为了不吵到高运和江玲，他凑近手机，那一声仿佛在她耳边说着悄悄话。
高歌侧头将耳朵在肩膀蹭了蹭，“没，没事…”低眼不看屏幕。
江流安：“拿出本子，听写。”
一瞬间，声音失去磁性。
他讲两句好听的话也行啊，这么单刀直入，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听写听写。
从书包拿出本子，乖乖低下头，委屈不满说：“好了，开始吧江老师。”
“alter.”
高歌抬头：“这个我知道，变更嘛，背了两天了，跳过，我又不是傻子。”
江流安瞳孔震了一下，努力保持身体坐正，笑了笑，“嗯，不错，比昨天聪明。”
“我本来就很聪明。”高歌嘟囔，趴到作业上等他念下一个单词。
另一边，江流安尽可能小声地翻动单词卡，他刚刚看界面看得出神，弄错念成昨天的了。
正好高歌没抬头，他咳嗽一声掩盖翻动本子的声音，开始正式听写。
结束了高歌才从本子上抬头，眼神迷迷糊糊，但江流安好像在发呆。
高歌眨巴眼：“喂江老师，看什么看？监考还出神啊？”
奇怪，上课都不发呆，这会儿发呆，自己不想学还要逼她学，真有他的。
哼唧抬起本子展示到屏幕前，“我是这样给你批改呢还是送到你房间啊？”
江流安一愣，揉了揉喉结，“我…这样就好。”声音打颤音，快速扫了一眼说：“错的单词微信发给你，早点休息。”
“噢，晚…”
高歌“安”还没说出口，对面直接挂断了。
没礼貌！
正对着界面骂骂咧咧，江流安给她发过来改错的几个单词，后面还有一个“晚安。”
高歌心满意足扬起嘴角，又接到一条：【这几个，明天再检查一遍。】
嘴角落下，白眼。
临睡前高歌登录游戏，花开富贵真的两天没上线了。
她点进对话框，发过去一段话。
-
周二早上。
用脑太多，高歌一觉到天亮，闹钟响了她又掐掉。
反正迟到习惯…
还没准备闭上眼回笼觉，手机响了，一看，江流安。
她哀嚎踢了两下被子，接听，嗓子沙哑叹息一声：“我…”
“起床。”江流安没等她说完，直接开门见山，“迟到的话，今晚加一张数学卷子。”
高歌蹭地一下弹起，“放心，肯定不会迟到！”
扔下电话冲进洗手间…
等她弄好走到客厅，只有摆好的牛奶和三明治，一个人影都没有，她抓起就走。
“赫！”
刚开门，江流安在墙边站得笔直，要不是她认识，本能反应就揍他了。
“干嘛？吓死我了！”高歌拍着胸口缓缓，把着门让路，侧身问：“你东西忘拿了？”
“走。”江流安转身，去往电梯。
嗯？没忘记，那是…在等她？
高歌跟上站到江流安身后，望着他背影偷笑，还有些不好意思，这样说来他是故意要跟她一起去学…
“怕你迟到。”
没等她捂一下嘴噗呲，江流安四个字瞬间将她脸上的笑容打下去，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
她忍不住吐槽一番：没情调。
电梯到了，江流安走进去站在一边，“怕我又要写作文让你抄。”
“切。”高歌大步走进去，故意跺出声音，“你了不起行了吧。”
气得咬一口三明治嚼下，猛咽，“呃…”
卡在喉咙，卡得她翻了一个白眼，张牙舞爪拍着胸脯要顺下去。
江流安听到动静回头，高歌立正捂住嘴巴，吓得面包都听话顺着下去了。
-
到了教室，刚坐下，李晴立刻圈住高歌肩膀，奸笑。
“说，你跟江流安什么情况？”
“我们哪有什么情况？”高歌将她推开，摆出江流安给她的单词卡，打开手机，补上昨天错的单词。
“还说没有！”李晴指着聊天记录偷笑，“你们昨晚都视频那么长时间了。”
“所以我现在把单词补上了啊。”高歌晃了晃本子，示意这些都是昨晚江流安干的好事，收回手机，开始记今天的单词任务。
“啊？合着就给你补课啊？”李晴这语气有点失望。
“不然呢？你以为是什么？”高歌说。
“好了，要学习了，不然我会更惨的。”拍拍李晴肩膀，一股脑投入单词卡。
张扬还是一如既往，路过窗边停下脚步敲一敲，等高歌不搭理，又惺惺离开，倒也没有死皮赖脸。
因为高歌安静下来，高三七班也在慢慢变得不那么喧嚣，走廊没人罚站了，钱静去上课，高歌也只是探探头跟她打一声招呼又返回课堂。
每天下晚自习江流安都在后门等她，路过的同学除了第一周会有讨论的声音，后面就习以为常。
回家的路程也才十多分钟，江流安帮她拿着书包指挥她开始背课文，她念错他就及时纠正，她卡壳他也轻轻提醒。
回了家就是洗漱，视频，听写，批改，道晚安。
还有她统一的流程，睡前登录游戏，给花开富贵发一段“日记”。
宁静在隔周周五被打破了。
周五晚上没有晚自习，也没有江流安的任务。
放学，江流安还是在后门等她，高歌收拾书包走过去说：“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些事。”
江流安蹙眉，她得意举手指着他眉心，“哎！说好了今晚我的自由时间，不许干涉！”
眉头在指尖处松开，他点点头，“早点回去。”
转身往楼下走去。
高歌抱手望着江流安背影若有所思，他真的感觉不出来吗？他们一直被人跟踪，只要他们呆在一起，她就觉得有眼睛盯着。
今天她要揪出那双眼睛。
她站在走廊看江流安走出校门便拔腿往楼下跑去，保持距离跟在他身后。
这样就不奇怪，连她跟着江流安都没发现，别的就更不用说了。
这点她比他厉害了吧，高歌内心暗爽一番。
还没来得及开心多久，一个灰衣服男人闯进她视线里。
中年，一米八左右，在她和江流安的中间，只要江流安停下或者侧头，他立刻转走假装忙碌，行动可疑。
高歌盯着他，一开始还怕弄错所以没出手，直到江流安进入了楼道门，那个男人定定站在门口望着他消失的位置。
她确认，是冲江流安去的。
今天就做好事，帮江流安解决这个麻烦。
她冲到男子身后又拉开两米距离，凶起语气说：“你是谁？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男人回头，眼底流出诧异。
高歌也愣住，他眉宇间和江流安有八分相似，只是岁月洗礼加上可能生活不太顺利，五官爬上皱纹和疲惫。
“我…我住这儿。”男人支支吾吾。
“撒谎！”高歌握拳警觉：“住这儿的人我都认识，我根本就没有见过你！”
撒谎就说明目的不纯，那就是坏人，他不会是看上江流安的脸要把他卖了吧？
毕竟她实在想不出江流安还能干嘛了…
男人面露难色，犹豫再三，向她走近一步。
“不许动！”高歌后退，指着地上，“你再动我可就喊人了！现在是下班时间，这里很多人的！”
“别…别喊…”男人摆手劝阻，声音并没有像是坏人那样卑劣，反而拘谨起来，“我看你经常跟流安一起回来这里，你跟流安是朋友吧？”
果然冲江流安来的！
高歌提起神经，“我不认识！”
说完就后悔了，他都跟踪这么多次，怎么可能不知道。
只好无语补了一句：“你…你找他干什么？”
“我是他爸爸。”
高歌惊讶睁大眼睛，江流安的爸爸…她以为会是西装革履风度翩翩的样子，可眼前这个男人，前一秒她还以为是人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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