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外,一抹浅蓝的身影渐渐靠近,小姑娘一路跑来抽抽搭搭的时不时用手背抹掉眼泪。
望向紧闭的门愁眉苦脸,“大哥哥在不在?我要见大哥哥。”
“公主这是怎么了?”
“我,我要见大哥哥。”
“奴才这就进去通报一声,请公主稍等。”陈华也当吕豆豆是长不大的小孩子来关心,得到吕宿的应允后出来书房请她进门。
还递给小姑娘一方手帕说:“公主别哭伤了眼睛才是。”
后者只是对陈华点点头,便径直进入书房去了。见吕宿远远地朝自己看来,吕豆豆跑着冲进对方怀中就开始嚎啕大哭。
眼泪全都渗到吕宿胸前的衣物中,布料湿了一团。
不言不语地用手轻轻安抚小妹后背,像抚摸幼儿般温柔。直至她哭声慢慢变小,揉揉小妹的头,吕宿说:“再哭下去眼睛不怕眼睛疼吗?”
“本来就疼了。”吕豆豆小声嘟囔着从吕宿怀中抬起头来,双臂还死死抱住吕宿不放。
“既然觉得眼睛疼就别再哭,眼睛这样红。”
“才不会!”赌气似的离开吕宿,吕豆豆双手抓住衣袖胡乱地抹了眼睛几下。
小脸蛋上一双眼睛肿肿,目光暗淡,脸颊红红、失了往日的神采。
吕宿不忍心疼爱的小妹变成这幅可怜模样,问到:“王太后又训斥你了?”
“不是,但王太后说已经给我安排好了几个合适人选,让我一定要在今年成婚!大哥哥我不想和没见过又不喜欢的人成婚,大哥哥帮帮我!”
“你可有同王太后提起让她来找我谈论你的婚事?”
“说了!前几次还有用,但年后就再不听我说的话了,王太后执意要给我做婚配,还说大哥哥太忙无暇顾及我的婚事。所以一切由她来做主。”
说着吕豆豆忍不住又开始哭起来,面朝吕宿满脸委屈。
一味地推辞、拖延已经不是办法,吕宿很清楚王太后的做法。如今的豆豆比起当年的自己还要小许多就被催婚,即便于心不忍也挡不住王太后的作为。
与其被王太后逼迫,吕宿安慰道:“你年纪尚小,成婚还早。可王太后一再逼婚,你可以选择一个你喜欢的人先订婚。等你到了适婚年龄再办婚事或退婚也不迟。你不能一直向王太后屈服,你还小,只能先订下一门婚事。”
“那,那王太后要是不同意退婚怎么办?”
“王太后是你的亲生母亲,再怎么逼迫你也知道你连婚龄都不到。即使王太后非要逼你小小年纪就成婚,我也不会同意要阻止她的荒唐行为。”
“可,可是……”吕豆豆自出生起就被娇生惯养,近期才被多次说教很难接受当下的处境。
满心的委屈不论同谁说都白费,眼泪不争气地掉下,她想到林希。
随即兴冲冲地仰头对吕宿说到:“我喜欢希哥哥!我要和希哥哥订婚!大哥哥你就帮我去和王太后说说吧,你是王上说的话就是口谕王太后不会拒绝的!大哥哥帮帮我吧。”
“不成!”吕宿厉声拒绝,不留丝毫情面转身回到桌后坐下。
随意拿起一本折子翻看实则心烦不已,面上也看得出来。
“大哥哥满满说过会帮我和王太后说话,为什么现在又反悔?你从一开始就只是在糊弄我是不是!”
积攒许久的不满开始爆发,吕豆豆不停指责吕宿的不是。
但对方始终不理会自己,她是越说越气,开始痛恨这座王宫、自己的身份。哭诉着:“我恨你大哥哥,我也恨王太后!我恨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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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吕豆豆哭着跑出书房,陈华侯在书房门口。视线中的小公主越来越远,听得书房内一声传唤。转身进入书房,“王上,公主是怎么了?”
“去查王太后给豆豆安排的婚事有哪些人选。”
“婚事?”对上吕宿凌厉的眼神,陈华是大气不敢出一个,一边应着一边退出书房。
耐着性子处理完政务,吕宿算算时辰快到晌午。
绕出书桌后欲离开书房,不由得想到豆豆的话,吕宿只当做那是童言无忌。却也揪心,林希离开了多久,他就痛心了多长时间。
周选收到下属来报,立即来向吕宿禀满。在书架后的暗道内敲响木架。
“出来吧。”吕宿看向书架的方向。
“主子,林希还在王城外的一座破庙内避雨。”
“避雨。”王城之内昨夜也下了一场小雨,没想到王城外雨还未停。
吕宿此刻心思已经飞出王宫,想见林希又怕他不愿见自己。只得吩咐道:“让人跟紧了,雨停后护送他回家。”
“是,属下明白。属下已经吩咐下去,请主子放心。”周选低着头,不敢说昨夜吕昭与林希之间的争执。
“徐洛歌有何动作。”
“此人行事隐蔽。属下无能,暂时只查到徐洛歌与满国王室的人有往来。”
“没有异常?”吕宿皱眉道。徐洛歌的身份现在是一清二楚,但徐洛歌在背后做什么有什么目的还不清楚。
此人本就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私下必定有什么谋划。
吕宿不会认为徐洛歌养了那样多的暗卫还是善茬。即便他一直按兵不动,也不代表始终不会有所动作。
“主子,徐洛歌与林靖近来很少联络。”
“暂时不要做什么,看住他们即可。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
想去花园中看看两只小白,又有大臣来求见。吕宿心中厌烦,又无法摆脱现在的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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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希悠悠转醒时,感觉到马车正摇摇晃晃。坐起身后推开马车上的木窗,不知何时离开的破庙,外面的景色已然是王城城门外的官道。
心中雀跃着,开始整理行装,最后用手随意梳理散落的长发,束发用的发带是再普通不过的灰色麻布所缝制。身穿的长衫与发带同色,却不掩他周身的文雅。
马车走走停停经过三道城门后,林希抓住帘子的一角掀开走出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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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车的侍卫注意到身后的动静立即拉紧了缰绳停下,回头望着林希不知所措。
其余人纷纷停下目光都聚集到马车上。
仲少离眼瞅林希下了马车,忙对马上出神的吕昭说:“王爷!”
吕昭先是顺着声源看了仲少离一眼,才发现林希不知何时走近了。随即下马,心里满知道林希是要向他辞行还是问到:“怎么了?”
林希把在马车内写好的纸张递给吕昭,耐心等他看完。
后者接过纸却没看,对于纸上的内容可说是一清二楚,急忙抓住林希手腕说:“先别走!你随我回王府吧,你如今的情况让你家人知道只会让他们替你担心。你跟我回王府,等我处理完我们一起回边疆!”
无人的长巷中只有一众侍卫目瞪口呆地望着吕昭对满显冷淡的男子低声祈求,这是他们从前没能见到的吕昭的另一面。
从前在战场上、军营中的吕昭英勇果敢,杀伐果断,哪里像此时低声下气。
林希毫不犹豫地抽出手,对吕昭摇头。
他哪里肯死心,也不管周围都是他的下属,着急道:“既然你不肯去王府,那让我送你回去!你该记得我们回来的路上遭遇了埋伏,那次事件是针对你的。让我送你回去,只有亲眼见到你走近家门我才能放心。”
不管那次的事件是不是针对自己,林希心想是自己给他添了麻烦。今后也不愿再麻烦他。
看到林希转身离开,吕昭哪里还冷静得了,拔腿就要追上去,被仲少离死死拽住手臂走不了。回头冲仲少离大声呵斥道:“放手!我让你放开听不见?”
“王爷你放林希走吧!清醒一点。”
气头上的吕昭管不了这些,空下的一只手握拳后就给仲少离送了一拳到脸上。“放手!”
“属下不能放。”话说完又接连挨了几拳,仲少离整张脸都痛得没了知觉,还是不肯放手。
其余侍卫见状全部上来拉开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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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远的林希完全不知背后发生了什么,脚下轻快。
回去的路上尽找了小道,王城中的天气要比边疆好得多,年后不久天气便开始回温。
现下已经没人觉得冷,路上偶尔碰到的行人披风都不穿了。
即将落山的日光余晖将林希身影拉得很长,小巷中地面还有未干的积水,放射着最后的日光,四周笼罩在暖黄的光线中。
温暖的光一直照耀到林家门前,直到林希叩响大门,大门从内打开,他跨进门槛身影在门缝后渐行渐远。
太阳落山,收走所有的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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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后,天上没有出现月亮。王府中到处挂了照满的灯笼,被夜间的冷风吹得左右晃荡。
无人的小厅中,独坐了吕昭一人。桌上摆满了酒壶,他正仰头提着满满一壶酒朝嘴里猛灌。
无色的酒水不断下落,大多进了吕昭口中,来不喝下的就从嘴里流出从下巴一直流进衣襟中。浸湿了胸前大片的衣裳,吕昭没有感觉。
一壶酒倒完,又放下空酒壶。
脑中太清醒,还没醉到想倒头就睡的地步,恼怒地将手中的空酒壶摔向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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