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回王宫的吕昭短暂地看过吕宿一眼后,由陈华催着处理了吕宿逝世后堆积的大小事务。
身穿沉重的战甲在书房中久坐了半日,握笔的右手都酸了。
吕昭心中免不了感到烦闷枯燥,心道这位置实在难坐!
陈华差几个宫女将晚膳摆放好,一边来到桌前说:“王爷,到戌时了,王爷还是将手上的事放放先用晚饭吧。”
吕昭脸色显得疲惫,看向陈华问:“还有多少?”
“不多了,王爷先用膳吧。奴才来整理。”
点了点头,吕昭起身绕到桌前。
走动时一身的战甲发出沉闷的响声令吕昭分不清如今的情形,在圆桌旁落座后,得空环视书房一周。
从前他来过书房数次,在那方长桌后坐着的永远是吕宿。
可如今却换成他自己,且近身侍奉吕宿的陈华此刻也在他身旁候着。
吕昭有些恍神,或许是书房内各处的烛火晃动的缘故,或是整日里太过忙碌未能好好进食吧。
心不在焉地吃了一些,吕昭便没了食欲地让宫女撤走。
“王爷,王太后与公主还在寝殿,虽有冰块可暂时使得尸身不腐化。但还是应该尽快火化好入土为安。”
“派人送她们各自回宫休息吧。”吕昭皱眉道。
“另外还有一件事需由王爷来定夺。”
“何事?”
陈华说:“王上前日下朝后在回书房的路上突然倒地且没了气息,事情传到王太后耳中便立即下令封了王宫所有宫门防止任何人进出泄露王上逝世的消息。如今王爷既回来主持宫中大局,王上逝世终究纸包不住火,王爷预备如何处理?”
吕昭表情顿时严肃,追问道:“死因可查明了?”
“这,事发突然,太医院首为王上诊断后也查探不出什么。王上并未中毒,也无隐疾。”
“冬云公主人在何处。”打断陈华的话,吕昭想起徐洛歌提到的第二份大礼,难不成是冬云公主谋害了吕宿?
“冬云公主被王太后关押在地牢中,无米无水的,怕是难以存活。奴才听说王太后下令毁了冬云公主的脸,地牢最不缺的便是饥饿的老鼠。冬云公主身娇体弱又受了伤,也不知近况如何。”
正提到冬云公主,书房外急急忙忙地跑来一个宫女被门槛绊倒,扑通一声地跪下。
“慌张什么!”陈华斥责一声。
“公公,奴婢有要事禀告王爷!是冬云公主,冬云公主她死了!看守地牢的人巡视时发现冬云公主倒地不起,一张脸被大大小小的老鼠吃得都见头骨了!”
陈华听完下意识捂住口鼻,看向吕昭颤着声说:“王爷,这?”
“找人带出宫去葬了吧。”
“是,奴婢告退。”
心情极差的吕昭起身走出书房,抬头望见天上残缺的月。
“王爷,关在王宫的人该如何处置?”
“明日一早放出消息,王上身患重症不治身亡。”话未说完,吕昭想到城外的五万大军。
他本打算带兵入宫强夺,却不想在这之前吕宿已经遭遇不测。
没能与活着的吕宿见最后一面,吕昭心情复杂。
不费一兵一卒,王位唾手可得。
到了此刻,非但没有觉得高兴反而神情凝重。“放文武百官以及其他人出宫,后日再来宫中参加早朝,任何人不得缺席。”
“奴才这就吩咐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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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选带着一身穿黑色夜行衣的蒙面男子,到距王城十里外的一处僻静村落,指向一座残破的茅屋道:“那间。”
蒙面男子朝周选点头以示谢意,头也不回地朝着那座茅草屋走去了。
从他现在的装扮来看,无人知他是从王宫地牢脱身的冬云公主。
而地牢中惨死的女子,是周选去乱葬岗找来的女尸换上冬云公主的服饰假扮。
去地牢解救冬云公主前,周选去徐洛歌关押冬云公主生母的住所将其救出。
现在急着赶回王城去见林希,吕昭回到王城势必不会放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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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宫的一处偏门涌出大量的人来,孟琥就在其中。与其他人不假思索地快步离开,恨不得一步到家。
所有人被告诫不可在今晚将吕宿逝世的消息走漏出去,都安安静静地四散分开。
孟琥赶回家中,已是亥时三刻。
没去打扰双亲妻儿,简单沐浴后找了间客房歇下。一闭眼,满脑子都是吕宿的遗体!
偏偏林希还在等着吕宿去见他。
孟琥不知该如何让林希接受这个事实。在床上辗转反侧,最后还是决定等林希自己亲耳听见旁人说与他听。他不好再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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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希回到与吕宿家苦等,周选刚落脚,对方便走了过来。神色匆忙,开口就要进宫。
“主子希望你在宫外等。何况我不会违背主子的命令带你入宫。”
“那你告诉我,吕宿他现在处境如何?”吕昭已经入宫,即便没有带领大军同行,对吕宿也是极大的威胁!
让他在宫外干巴巴地等,林希做不到。“怎么不说。”
“天色已经不早,你回房吧。至于主子的事。”周选顿了顿,又说:“主子自有安排,你顾好自己就成。你还是回林家--”
“是吕宿要你瞒着我,还是你要瞒我。”
“我是按照主子的吩咐办事。”
听着周选模棱两可的话,林希心中的不安渐渐扩大。眼看着周选消失在夜色下,林希什么都不能为吕宿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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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凌晨天还未亮,大街小巷贴满了告示。
赶往早市卖菜的农夫最先瞧见墙上的告示,与此同时,整座王城充满了惊呼声。
半个时辰不到,所有人都得知了当今王上年纪轻轻就这么去了。
林希在赶回林家的路上同样听到路上的谈论,惊讶后不死心地去看告示。
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说吕宿身患重病不治身亡,告示上印着王太后与吕昭的印章……
伤心欲绝的林希顿感眼前一片黑暗,怦然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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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园之中,吕宿的遗体由吕昭与吕豆豆抬上半人高的柴堆。吕昭面无表情地手举火把引燃柴堆,吕豆豆捂着嘴痛哭扑进吕昭怀中。
同样面无表情观望吕宿遗体被大火包围的人,还有身在暗处的徐洛歌。
熊熊大火转眼间燃尽,吕昭亲手将吕宿的遗骸放进木棺,拍打吕豆豆的后背无声安慰她。
葬礼完毕,吕昭背着痛哭的吕豆豆回到王宫。还有太多的杂务等待他去处理,送吕豆豆回到王太后的宫中,吕昭赶回书房。
陈华忙说:“王爷,明日的登基大典已准备妥当。不过王爷还未处理先王后宫中的妃嫔。”
“未侍寝过的遣回家,侍寝过的,愿回家便回吧。不愿回家搬去冷宫。”
“那王储妃她们?”
“取了封号遣送回家。”
“是,奴才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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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位文臣见陈华出来,立即围了上去。其中一人忙问:“敢问公公,王爷可得空见我们了?”
“各位大人请进,奴才已经事先向王爷通报过。”
随手翻了翻吕宿生前召寝的册子,吕昭才发现除了王子妃与四位侧妃外,就只有前不久才来和亲的冬云公主。
还是连着三日都是她!
正觉得蹊跷,几个大臣已经进入书房在他桌前跪下。
“什么事直说。”
几人面面相觑,推着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臣上前回话。“王爷,我国与满国才和亲不久便发生这样的事,如今冬云公主已死,两国之间恐会生出事端。”
“听说是冬云公主给先王下毒所致?”
“臣等有所耳闻,但太医院首确诊后说先王并非是中毒。所以先王的死因实在是个谜,当务之急还是该想想如何与满国维持和睦,切莫因为冬云公主的死让两国之间生出嫌隙啊!”
吕昭疑心冬云公主与吕宿之间的死因,而冬云公主是满国三王子冬凛一手送到乾海国来,想来也是把冬云公主当做是工具对待。
满国王室中的夺位大战还在持续,即使冬云公主的死讯传回满国,对方暂时也不会做出什么威胁乾海国的举动。
大京国更是不足为惧。
“满国暂且不必设防,可王爷明日登基一事臣等有话不知该不该讲。”
不耐烦地敲打着桌面,吕昭说:“既不清楚该不该讲为何要提。说!”
“是是!”开口的大臣捏住衣袖擦着额上的虚汗。
“王爷也知先王去得突然,未留下任何诏书。先王虽无子,但有资格继任王位的人不止睿王爷。依臣之见,睿王爷大可先以代理王的身份把持朝政,彻底清除可能威胁睿王爷继位的可能后再登基。”
其余人纷纷附议,吕昭倒不想夜长梦多。“明日登基照常举行,若有谁反对,即刻拿下。”
“这,这怕是不妥啊睿王爷。”
“都退下吧。”吕昭走到桌前路过还跪着的几位臣子离开书房,去王太后的宫中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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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豆豆缩在王太后的身边,小声抽泣。
“豆豆。”见到小妹如此伤心,吕昭同样如鲠在喉。到床边扶着吕豆豆下床,“你怪我是吗?”
“我,我没有,是冬云公主的错。我不怪二哥哥。”
话音刚落,吕豆豆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母亲还昏迷不醒,怎么办啊二哥哥。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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