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在太医院的例会上,太医院首当众让林希拿扫帚把太医院中里里外外都扫一遍,且不让旁人插手。
一整天林希都在太医院扫地。
无论在哪个院子哪间房,周围都会有嘲讽的声音。
林希视若无睹充耳不闻,孟琥趁没什么人,过来说:“你为何不与睿王讲?”
“不用,我能力不足,也不想给宫里的贵人看诊。这样很好。”
“怎么会好,院首那老秃驴摆明了是让你在太医院所有人面前难堪。”
林希听见屋外有脚步声,就不再说话留下孟琥独自走了。
最近这段时间,院首每每都让林希做一整天的苦力,连用午膳的时间也没有。
在水池旁清理着一堆处理药材的工具,身后有几个人路过嘲笑了几句,林希也丝毫不在意。
这种事情即便持续再长时间也根本不起作用,因为吕昭的关系不敢出手,就想用这样的法子消磨自己的意志么。
吕昭这些天没办法,就按照吕宿说的法子称病了不出门也不见人。
但架不住想见林希,还是进宫来了。
只是在太医院里没瞧见林希,吕昭随便抓了一个人问:“林太医在何处。”
“睿,睿王爷!”
“我问你林太医人在哪儿。”
“回睿王爷的话,林太医在后面的水池边--”
“水池?”他哪里知道水池怎么走,吕昭拎着此人的衣领说:“前面带路。”
“是!是!睿王爷这边请。”一个宫人倒霉地被吕昭抓住了,战战兢兢地走在前面。
要是被睿王知道林希现在在做苦力,太医院会不会遭殃?
“怎么还没到!你到底知不知道林希在哪儿?”
“睿王爷,快了,就在前面,您瞧!”说着指向左前方的一个蓄水的大池子,“林太医应该在那边,睿王爷请。”
知道林希的方位,吕昭松开宫人,直直地走过去。也没注意下人马上背着他跑走。
一靠近就发现林希身边堆满了各种工具,吕昭皱眉。
立即抓住林希手腕迫使他站起来, “为何你在做这种事情?谁让你做的!”
林希注视他眉眼含笑,“听说你病了,可有好些?”
“我没事。倒是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为何你在这里?”心疼地握住林希的手,都在水里浸泡得发白发胀了!“跟我走!”
“你误会了。”林希当即挣脱吕昭的钳制,“我向院首大人说明了情况,不想出诊,于是就来做这些事情。没有谁让我做,是我自己心甘情愿想要做点什么让自己忙一点。不然一直无所事事,那在这太医院中就显得太无用了。”
吕昭有些理解林希的脾性,他不喜欢欠什么。“但你的手已经泡成这样了。”
刚才趁吕昭没注意跑走的宫人,被狗追似的跑去见太医院首,说了吕昭来找林希的事情。
现在院首带着几人忙着赶去水池边,远远地看见那两人有些拉扯。
心里止不住地鄙夷,但脚下加快了步子。
吕昭看院首气喘吁吁地赶过来,也不问候一声,直接说:“我当初说过林太医只需为我一人出诊,其它事情都不要做。可现在你如何解释!”
“睿王爷误会啊!林太医时常帮着太医院里上上下下打理着,拦也拦不住。”
“什么意思?这太医院把我吕昭的人当成下人使唤很心安理得了。”
“回王爷的话,老臣万万不敢这样做!但的确是误会啊,林太医要做什么我们都阻拦过,但是林太医执意要做点什么,我们碍于他是王爷的贵客也不敢指手画脚。”
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太医院首一眼,吕昭对林希说:“你的医术我很有信心,今后不要再做这些杂务。你就帮宫里的人看看病吧,别担心你自己的能力。不然,你作为大夫进了太医院又有何意?”
“是啊!林太医,你不要再做这些小事了,我们也都相信你的能力。”
“院首大人如此吩咐,那下官照做便是。”
“这就对了。明日啊,到了给宫里各位贵人请脉的日子。林太医去为王上请脉,其余事项林太医也都知道,太医院的规章也不用再重复了吧。”
“谢过院首大人,下官记住了。”
出于对林希双手的心疼,吕昭说:“林太医的手在水里泡太久,今日就先离开了。”说着丢下了还跪着的院首等人离开。
几个太医一起扶太医院首起来,愤愤不平地说:“真是下贱胚子!还敢--”
“够了!”院首恶狠狠地盯着远去的两人背影。
林希在被吕昭拉着离开太医院之前,去换了常服出来。
接着跟吕昭离开王宫,手确实在水里泡久了不太好使唤,现在一个拳头都握不住。
出了王宫,林希又解释:“是我自己才疏学浅又胆小怕事,所以才找了那些事情来逃避。今后不会了。”
“我知道,我没有责怪你。你的手一定要敷药,我送你回家。”
“不必!”
林希这样大声地反驳,让吕昭感到了异样。
他直视林希的双眼问:“你到底怎么了?我只是送你回家,我想给你的手敷药。之后我--”
“我家中并不知道我已经做了太医。”林希坦言:“这段日子都留宿在客栈中,家里只知道我要出远门,所以不能回家。这件事不能让家里知道,否则,可能家里不会再让我出门。”
“那,我送你回你投宿的客栈可好?”
“没事,我自己就是大夫,我会注意。你还是回王府吧。”
“不行,我不能明知道你的手有事还离开。我只是想能多和你相处,想能尽量的多和你相处。”
“好。”朋友的要求,林希始终不会拒绝。“客栈在那边。”
次日林希进入太医院,手上就被塞了一个箱子,打开看里面都是些常用的医具。
“院首大人让林太医尽快去王上的书房中给王上请脉。”
来人说完就走,林希提着箱子转身也去找吕宿的书房了。一路上走走停停,都是在找人问路。
陈华守在书房外瞧见林希进了拱门,就走过去迎接。“林大,林太医?”
“正是。”
“许久不见林太医可是变了不少啊!您穿着这身藏蓝的太医官服,真合适!林太医有何事啊?”
方才在外头问路,听人说陈华是一直守在书房外的。
想必就是这位了,人很和善。林希禀明:“公公,下官是来为王上请脉的。还望公公代为通传。”
“林太医请在此稍等片刻。”
“好。有劳公公。”
林希目睹陈华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然后开门进去再关上。
忽地想起之前和里面那位近距离的接触过……
虽被安排来请脉,但直到刚才都没什么感觉的林希此时却有了些担忧。
心里七上八下地,仿佛心都跳到嗓子眼儿了。
即便是从前第一次见到吕昭,也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陈华把书房门大开着然后跨出门槛让到一边,笑道:“林太医里面请。王上此时正忙于批阅奏章,林太医入内后请耐心等候。”
“多谢公公,下官记住了。”
“那林太医请吧。”陈华瞧着林希有礼地冲自己点头,才迈着步子进入书房,心里对他的好感是分毫不减。
没有谁会不喜欢林希这样的人吧。
林希听见背后的关门声,有点惊到。
紧接着是映入眼帘的书房环境,很宽敞,窗户都开着,正好采阳。屋里散发着淡淡的香气,让人闻着能保持高度的清醒。
隔着约十米的距离,林希看见了正埋首于书案中的吕宿。
突然,对方的视线看了过来,林希呆呆地立在原地。
“来了,先坐吧。”
“是。”
他又忙起来了,林希站了会儿,就往前几步挑了个靠窗的椅子坐下。
视线忍不住地一次次投向忙碌中的吕宿,剑眉星目,玉冠上的穗子搭在耳后……
林希没意识到自己坐了多久,更加不清楚盯着吕宿看了多久,时间就这么流逝着。
奏章上又出现很多让吕昭回边疆的字眼。
对于这样的奏章吕宿已经不准备批阅回复。全都丢进了桌边的一个装着书画的陶缸里。
忙完手边的事情,吕宿瞧见那边坐着的林希明显在发呆。
于是隔着一段距离看他。
林希感觉到视线,连忙低头。耳根子在他看不到的时候微微泛红。
接着响起了脚步声,还离他越来越近!等林希抬起头来,吕宿已经坐在旁边正盯着他。
“让林太医久等。”
“王上,下官来为王上请脉。”林希目光闪躲着,强装镇定地从木箱拿出个手枕放到二人中间的小方桌上。
见到吕宿把手放上去,林希将一方经过熏香的丝巾盖在吕宿腕间,才伸出手给吕宿号脉。
二吕宿静静地注视林希,感受着手腕上对方的触碰。
不由地想起那晚在马车内的情形,想起林希锁骨上的一颗痣,小小的一颗。
视线不知不觉就移到了林希脖子上,此时被那藏蓝色的衣袍遮盖得什么都看不见。
“如何。”吕宿不动声色道。
听着对面传来的声音林希脑子里嗡嗡的,猛地收回手。片刻后又抬头看了吕宿一眼瞬间移开视线,“王上贵体康健。”
吕宿取下手腕上的丝巾起身回到书桌后,再也未看林希一眼。
候在一旁的陈华立即上前小声道:“林太医请。”
木讷地点点头,林希提起脚边的箱子跟在陈华身后离开书房。
未曾得知背后还有道炙热视线目送他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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