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半沈家军从藏匿处被花朝带回来,连同温璟潇手下的北齐兵一同出发,三天三夜,从黄沙坡前入手,包围了胡人军营,东云兵力不强,所以才会去找强壮的胡人来合作,要想打倒两个结盟的军队,就必须先弄死较强的那一个。
胡人首领鹤耶还沉浸在杀死北齐主帅的愉悦中,丝毫不知早已经被悄无声息围了个水泄不通,他与属下吃了不少酒,坐在篝火旁谈笑风生,一眼瞥见远方似是有浓烟滚滚。
北齐鲜红镶金边的流云旗帜逐渐清晰,鹤耶以为自己看错了,站起身闭上眼睛再猛然睁开,一袭红衣的沈珩就在马上,身后是沈家军的兵阵。
羌族士兵也看见了,慌乱起身大喊:“北齐主帅没死!北齐军队来了!”
鹤耶心道不好,立刻拿起兵器,咆哮如雷:“架!弓!”
沈家军逼近,黑压压的一群人,遥遥相望间,沈珩鬓角的墨发随着沙漠的长风飘扬,更显得她眉眼冷漠清冽,她俯身拉马,高喊:“放——箭——”
嘈杂声混乱,从背后响起,鹤耶不可置信地转过头,身后是花朝与温璟潇为首的北齐五十万兵队,正一步步压上来,盾牌后飞射的火红箭羽如一道道催命符,落地生花。
他再回头,沈珩早已杀到面前,银灰色的红缨枪流淌着鲜血,从指尖渡到尾部,武器熠熠发光,流光刺痛了鹤耶的双目,他咬着牙骑上马要往前冲。
沈珩冷眸微眯,不慌不忙的偏头。下命令:“沈家军听令,布阵!”
这便是北齐帝王都要忌惮几分的北齐主帅和沈家兵法,沈珩单手握长枪,甩出最优美的弧线,殷红的穗子被染成深红,她从阵中心杀出,额发吹散开,露出沾血的脸,竟比地狱的阎罗鬼魅魍魉还要骇人。
羌族士兵早就因为懈怠失去斗志,一个个被斩得鲜血四溅,鹤耶没有办法,只能狠心转过马头从小道逃跑,沈珩早就注意到他的动静,抡了一圈兵器往前一掷,那长长的缨枪从背后贯穿马背上壮汉的左肩,力气大到连人带马一同滚落。
羌族的主帅就这样被狠狠钉死在泥下。
花朝见状忙策马奔腾而来,摇晃北齐大旗喝道:“羌族士兵听好,你们的将领已经被俘!还不快速速投降!”
鹤耶满身泥土,滚动中呕了好几口血,他视线模糊,恍惚间感觉喉咙腥甜涌起,沈珩的身影就在面前清晰可见,他“呸”地吐出满嘴泥沙,狠声道:“沈珩,你竟然没死!”
沈珩身型随着马晃悠,伸手握住插在鹤耶身上的兵器,忽而悠然一笑,琥珀色眼眸含着无尽嘲讽:“那是骗你的。”
地上的强壮胡人疼得咬紧牙关,听见此话骤然一愣,道:“你说什么?!你是说你从一开始就……”
他明白了!鹤耶瞪大眼睛,却爽朗地大笑起来:“狡诈的北齐主帅,竟使用这样自我牺牲的伎俩,好狠的一招,连北齐王爷都被你骗过去了。”
沈珩清冷而凉薄的声音在拔出红缨枪时传来:“兵不厌诈。”
鹤耶胸口一凉,更多的是血的温热,他在零星几点碎草中笑得肆意。
“只恨你不是羌族人,否则我必要找你喝几杯,沈珩,北齐有你,竟后患无优了啊!”
连外族人都知道有沈珩在,北齐会无忧,唯独北齐皇帝不知。
鹤耶睁眼断了气,漫天的黄沙模糊了这位羌族主帅的尸身,沈珩踩上马,北齐的旗帜在手中挥舞,沈家军扬声高喊:“大——捷——”
温璟潇这边仿佛被感染了士气,也举起手里的弓箭,北齐士兵们声音洪亮:“大——捷——”
声音震耳欲聋,回荡在荒芜人烟的戈壁间。
……
接下来的几天是收拾与善后,东云国不足为惧,很快他们便都能回城了。
夜晚篝火旁,徐晚吟缠着花朝要她讲那一日沈珩带队围攻胡人的“英勇事迹”。
花朝刚随沈珩善后归来,累得不行,猛灌了几口水祈求道:“大小姐,求求您让我歇会吧,您要不去找将军亲自说给你听?她很快就出来了。”
徐晚吟瘪着嘴:“我才不,珩姐姐每回都是轻描淡写一笔带过,一点也不精彩!”
小姑娘双眼被火照得通亮,摇曳的火光印在瞳孔中燃烧,她明媚艳丽的脸蛋被火烘得红扑扑的,像开了满面海棠。
花朝发觉自己躲不过徐晚吟楚楚可怜的眼神,只能心软地哄道:“好嘛好嘛,我说就我说!”
徐晚吟立刻笑吟吟地捧起小脸,歪头等她开口。
花朝忧心忡忡:她都受不了,更何况将军呢?等等!她怎么又开始想这两个女人的事情!
沈珩刚和温璟潇商量完军情出来,掀开帘子就看见花朝被徐晚吟缠着,脸上写满了“我好累我好想睡觉”的神情,偏偏徐晚吟还抓着她要继续讲,见自家主子出来,花朝眼睛一亮:“大小姐,将军出来了!您快去找她!”
徐晚吟回头的功夫,她就一溜烟儿跑了,气得徐晚吟原地跺脚:“讲个故事而已嘛!”
小小少女眼珠直转,转身拢起袖口看沈珩,甜甜笑喊道:“珩姐姐~”
沈珩避开她的目光,淡淡回答:“何事?”
徐晚吟有一百种让她妥协的方法,身体绵软靠过去,就这么直接在沈珩怀里滚了一圈,惹得小将军不得不双手抱着她稳住身体。
“珩姐姐,你说说嘛,那一日我什么也没看到!你们都不让我去!“
两人隔得近,一个仰头一个低头,徐晚吟弯月般的眼眸闪闪发亮,她数着眼前人根根分明的睫毛悄声道:“我还没找你算拿自己生命做赌注的帐呢……”
沈珩下意识四处望,空无一人,她立刻拉响警铃:“不行,晚吟,这是外面。”
徐晚吟在她怀里翻来翻去:“我又没有说要干嘛,珩姐姐你在想什么呢。”
沈珩红了耳根,面上依旧冷清:“没有。”
徐晚吟恍然大悟:“噢,珩姐姐,我知道你想了……”
她被沈珩捂住了嘴,只留一双圆咕隆咚的双眼黑白分明,夜色迷茫,沈珩淡色的眼中是宠溺的笑意。
徐晚吟眨眨眼,伸出小舌头舔了一下她发烫的手心,就一下,像被猫挠着。
沈珩猛然缩回手,震惊又无措地看看她,再看看自己湿润一小片的手心,她现在发现了,就没有徐晚吟不怕的事情。
“你真的变了许多。”沈珩再次感叹。
徐晚吟靠近她一点,悠悠道:“那你喜欢吗?”
这样的话在缠绵时反而最难说出口,可此时此刻明月清风,少女笑意如这皎月,眼神清透,她真心问出这句话,你喜欢吗?
沈珩显少表达自己的**,她一向清冷,外人总说她清心寡欲,实际上她自己也这么认为,她没有特别想要的东西,哪怕再喜欢,也不会失控。
直到徐晚吟生了一场大病,下床后便换了一个人,她们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今日这样,还是她稀里糊涂被带着走,尝试了如蜜糖般的欢愉和美好。
她承认她对徐晚吟是有**的,那种**不像是想要什么东西,而且相反,她会想呵护她,付出自己的一切,她会开始想念她,也会在她靠近时松懈。
沈珩翻涌的情绪被埋没,她静静凝视眼前少女,这是她的青梅,从小娇弱,一朝病后竟也学会策马扬鞭,穿过无数险境来救她。
徐晚吟又顺势将下巴垫在她怀中,左右晃着脑袋说话:“珩姐姐,你给我讲讲嘛!”
她想听故事,沈珩怕吓到她,每次都随便说几句无关痛痒的,哎,小姑娘就这点小爱好,也无妨了。
沈珩揉揉女孩毛茸茸的脑袋:“好,我和你说。”
月黑风高的荒漠,少女依靠在小将军身上,时不时发出欢快的笑声:“珩姐姐你好厉害!”
沈珩失笑:“也就你这么觉得。”
徐晚吟摇头,认真说:“不是的,珩姐姐真的很厉害!我最喜欢珩姐姐!”
沈珩被她靠得发烫,轻“嗯”了一声,在冷风中捂住身旁少女的额头,突然低语。
“我也最喜欢晚吟。”
徐晚吟想抬头,被她用力摁下去,不得不埋着脑袋说话:“珩姐姐是在表面心意吗?”
沈珩说:“是。”
“那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沈珩松了手:“什么事?”
“不要再用自己来当赌注了,珩姐姐,你不能这样伤我的心,我们彼此都曾在哥哥面前表明过决心,长兄如父,他也算是承认了咱俩,可你是要抛下我吗?你这般不爱惜自己的生命……”
她们曾在大红灯笼下拜过春日宴,也缠绵悱恻于床榻,虽然今日才真正彻底明确心意,可曾经的一切尽在不言中,无声的爱意像春日发芽的种子,破土而出,然后不断彼此缠绕成大树。
世俗难熬,两个女生依旧选择相爱。
她一定要站在最最顶峰,让所有在意的人都活着,她要名正言顺嫁给珩姐姐成为她的人。
好卡文……我一滴都没有了(跪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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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风起云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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