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轩晨在咖啡馆里扫视了一圈,最终在靠墙的一个角落里找到了骆绡云。
她穿一件雾霾蓝T恤,长发披散在肩上,巴掌大的小脸上架着一副墨镜,快把她的整张脸都遮完了。
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凄美中透出淡淡的忧伤感。
“你老家不是在卢市,怎么来这里了?”他走近佯装什么也都不知道的问。
骆绡云透过墨见他在对面坐下,抿了抿唇,无精打采的回:“脑子不清楚,自己跑来找了不痛快呗。”
哪怕此刻她平息了一个多小时,开口时嗓音依然带着哭过之后的沙哑。
蒋轩晨眉心微皱,想起那晚她跟何锦关请假时说的话,下意识问她:“跟你男朋友吵架了?”
这话像针尖一样,直戳骆绡云脆弱的心脏,让她好不容易压抑的情绪在瞬间变得激动起来,口不择言。
“你们男人就不是好东西,喜新厌旧,吃着碗里看着锅的,分手都得找些蹩脚理由来糊弄人,还要硬生生把过错都指责到对方头上,简直可恶至极,你们才是最应该被浸猪笼的那批人。”
她不管不顾把心里对赵铭的怨气悉数撒到蒋轩里身上,总感觉顺畅了一点。
气氛沉默半晌,蒋轩晨总算知道她今天情绪起伏为何那么大,虽然莫明接受了一通怒火,心里却有一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窃喜感。
“心里的怨气都吐完了?”
骆绡云终于意识到自己刚才一时脑热干了什么傻事,支了下鼻梁上的墨镜:“对不起!”
蒋轩晨:“走吧。”
骆绡云不去想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丑到没法见人:“我不想回家。”
蒋轩晨:“去其他地方。”
骆绡云:“我也不想去电玩城。”
想起上次她跟赵铭吵架,他带着她去了电玩城,让她夹了一大袋娃娃的事,以为这次又要带他去那种地方。
蒋轩晨轻扯唇角:“放心,也不带你去那种地方了。”
“去哪?”
她刚问完,蒋轩晨的电话便响了,他没有避讳的接起,还在那端提起让他把人也顺便带过去。
骆绡云听他接完电话倏地惊诧起来:“不行不行,那些都是你的朋友,我怎么能去见他们呢?”
蒋轩晨:“你又不是见不得人?”
“我就是见不得人。”
骆绡云说的是实话,才经历了分手,又狼狈的哭了一场,此刻的她无论是外表还是精神状态,都不是最佳。
还记得当她把位置告诉蒋轩晨后,为了不让他看见自己的窘样,掩脸急冲冲离开了酒店,去附近的饰品店里随便买了副墨镜戴上,掩藏起脸上的忧伤。
蒋轩晨也不勉强他,直接给那边回了电话,把一会儿的见面推到了晚上。
骆绡云:“……”
“不去见朋友了,现在总该跟我走了吧?”
骆绡云起身,跟在他身后出了咖啡馆。
外面艳阳高照,哪怕骆绡云还戴着墨镜,也微微眯眼适应了下光线。
坐上车,蒋轩晨正要开车,又一通电话进来了。
他的手机连了汽车蓝牙,屏幕上来电显示蒋老师,蒋轩晨旁若无人接起。
“妈。”
副驾的骆绡云再次被他给震惊到,还以为这真是他的哪位老师打来电话送祝福的,她默默把身子缩到一边。
蒋轩晨边与母亲说着话,边看了眼身旁的女人,嘴角浮出一抹笑意。
蒋母打电话来是想问问他哪天回家,蒋轩晨回了她一个准确时间后,母子俩又相互关心了几句身体便挂断电话。
骆绡云带着几分窘迫的看他:“我不知道那是你妈妈,如果知道我会……”
“你会怎么样?”
“当然下车不打扰你接电话。”
蒋轩晨:“无非都是些家长里短,有什么不能听的,况且……”他扭头看她,“你都已经凭一己之力打入公司总经办了。”
这是暗示她,与公司的机密比起来,知道这些无关紧要的话,完全不值一提。
听他说起自己的工作,骆绡云又想起了赵铭家人那奇葩的思想。
“蒋总,问你个问题,你能如实回答我吗?”
蒋轩晨已经启动车子,闻言抬手摸了把下巴:“先说来听听。”
骆绡云:“如果一个女人把所有心思都用在工作上,是不是特别不招男人喜欢。”
沉默半晌他才问了句似是而非的话:“说来说去你还在介意,你男朋友分手时为他自己找的那些堂而皇之的理由,是不是?”
骆绡云也不否认:“是,我就是做不到他那么义无反顾又坦然,还没结束上段感情就立马进入下一段,无论对自己还是对方,这都是极不负责任的表现。”
蒋轩晨:“可能你忽略了一个多数人都理所当然的想法,感情是可以培养的。”
骆绡云一言堂:“所以你们男人就是喜新厌旧,只要是新人,没感情也行。”
“骂你想骂的人就行,别带上我。”
“是你自己把话题扯远的。”
蒋轩晨甘拜下风,言归正传:“你刚才所说的问题得因人而异,不过在我看来,两人在一起不应该一味去要求对方,应当彼此尊重,何况工作在我们实现价值的同时也给我们带来温保,若连最基本的温保都没有,其他都是惘然。”
骆绡云太赞同他一番话,内心一激动便将脸上的墨镜摘了下来,愤愤的在旁边畅所欲言:“就是,你刚才所说的话就是我所认同的道理,我是一个独立健全的人,有自己的思想和想追求的事,凭什么要去削足适履?”
车里沉默片刻,久久没听到他的回应,骆绡云偏过头去,蒋轩晨不时用好奇的目光盯着她的脸看。
轰隆!似有一座高楼倒塌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骆绡云心里仅存的那点尊严在此刻被她挥霍得一干二净,她急忙把刚取下的墨镜戴上,脚趾头差点在车里给蒋轩晨抠出一套几百平的大平层。
啊啊啊,他肯定看见了,他肯定看见了自己那丑得不成人样的眼睛。
“你很爱他吗?”
本以为看了她的落魄样蒋轩晨会借机批评她几句的。
骆绡云沉默几秒,叹息一声:“不知道。”
爱他吗?骆绡云在前几天也想过这个问题,可她找不出准确的答案,如果自己真的爱他,那么在赵铭向她提出结婚的时候,就像他说的那样,自己应当是开心的答应,而不是半晌都迟疑不决。
若说不爱他,她今天又为何要背着父母偷偷来找他?
骆绡云觉得自己有病,不想跟他结婚又做不到坦然分手,她想可能她更在乎的是一种有他偶尔在的生活习惯,并非是长期生活在一起那种。
蒋轩晨:“看你为了他让自己堕落成这样,值得吗?”
脑海里浮现她刚刚摘下眼镜时的模样,一双眼又红又肿,像两颗核桃,与平日里那个活力充沛的她判若两人。
骆绡云心里泛着一丝酸涩,自嘲一笑:“的确不值得,不过现在好了,我重生了,以后他是他,我是我,再没有任何关系。”
她又偏头问他:“蒋总,你有失过恋吗,或者说你是怎么度过失恋期的?”
她之前在学校见过一个女生,与男朋友分手后足足用了一个多朋才走出来,而这其中的辛酸苦辣只能自己去一天天体会。
蒋轩晨默了半晌答:“暗恋算吗?”
骆绡云诧异,他这样的各方面都优秀的人,不都是女人主动抢着送上门来吗,怎么还有个忘不掉的白月光啊。
“对不起!”
无意间戳到别人的伤心事。
蒋轩晨:“反正她也不知道,都是我的事。”
她长长呼出一口气:“跟你这么一比,我瞬间觉得自己经历的那点打击什么也不是了,这压根儿就不值得我堕落难过。”
暗恋比失恋更折磨人,后者会随意时间的拉长而慢慢变淡,甚至遗忘,不再起任何情绪波澜。
可暗恋却是一直忘不了那个人,明知等待可能无望,却还是执着的等着。那怕它轻得像羽毛,只要从心尖划过,就会引起轩然大波。
蒋轩晨唇角微弯:“想清楚了?”
骆绡云:“当然,爱情只是生命的一部分,有就锦上添花,没有我也要让生活过得丰富。”
她的话说完,手机进了电话,骆君晖打来的。
“喂,爸爸。”
骆君晖:“唉,骆骆,你没在家啊,是去哪儿了?”
骆绡云没想到骆君晖这么不放心她,参加同事的喜宴还要特意回家去查岗。
她看了眼开车的蒋轩晨:“哦,我、我跟同事在一起。”
“同事?你有同事在咱们市里啊?”
显然骆君晖以为她在撒谎。
骆绡云八风不动的撒起谎来:“是他们来这边出差。”
本来就是,若不是她今天的状态不对,蒋轩晨肯定拉着她去拜访客户了。
骆君晖还是半信半疑:“既然跟同事在一起爸爸就放心了,刚才回来没见着你,还以为……”
“还以为什么,以为我想不开吗?”骆绡云打断,“我是个成年人了,不会做那么幼稚的事。”
堕落一次就够了,她还不至于伤心到想不开。
听到女儿中气十足的嗓音,骆君晖紧绷的神经松懈不少。
“好好好,那你跟同事玩开心点,记得吃午饭啊。”
“知道了,爸爸。”
“下午回家要爸爸去接你吗?”
骆绡云:“不用,我没事的。”
结束通话,骆绡云带着几分歉意道:“我爸比较唠叨,希望没烦到你。”
蒋轩晨:“理解,父母都挺关心子女,中午了,想吃什么。”
跟他有的无的聊了这么久,骆绡云感觉心里畅然了不少,也感觉到了饿意。
“随便找家快餐店吧。”
蒋轩晨看了眼她脸上的墨镜:“你这样去快餐店没问题?”
骆绡云扶了扶镜架:“难不成戴墨镜的人就不配进快餐店?”她打量他一眼,将话题往他身上引,“反到是你,进快餐店才会让人惊讶。”
蒋轩晨失笑,知道跟他顶嘴,看来心情好了不少。
“我长了三头六臂?”
“你不像是去吃饭的,更像去突击检查工作。”
蒋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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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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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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