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狼子野心

步倾臣揉了揉眼睛,定睛看了看,这才走近提起了灯笼:“咦?哪儿来的灯笼?怎么放在地上?刚才咱们经过这儿的时候,有灯笼吗?”

齐一鸣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刚才在想事情,没注意。”

步倾臣环顾四周,凝神倾听没有听到人声,入耳的只有风声:“奇了怪了,附近好像没有人。难道是沈四放的?”

齐一鸣:“有可能。他估计猜到咱们路上黑,会回来讨灯笼。”

“可是他人呢?”步倾臣总觉得奇怪,于是喊了声,“沈四?沈四?你在吗?”

等了一会儿,无人回应。

“算了吧。都二更天了,人家或许困了偷个懒,不想再走那么远送咱们,”齐一鸣说着打了个哈欠,紧了紧身上披着的黑色斗篷,“外头怪冷的,时候也不早了,既有了灯笼,咱们快回去歇息吧。”

“行,困死了!手好冷,灯笼给你。”步倾臣冷得吸了吸鼻子,将灯笼提把塞到齐一鸣手里,跟着也拢了拢身上的斗篷。

提上灯笼,两人加快步子,凭着来时的印象,往回走。

两人刚回到厢房,各自放下刀剑。

步倾臣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将屋内的烛灯点燃,而后,齐一鸣吹灭了手里的灯笼,随手放在桌上。

步倾臣正准备解斗篷,忽的瞥见红色灯笼上“沈”家的沈字,三点水最下面那一点似乎晕开来,明显长了点粗了点,显得整个字特别不协调。

他上前两步,伸出食指好奇地点了点,指尖沾上红色液体,他放在鼻尖闻了闻,忽的紧张地道:“一鸣,你受伤了?”

齐一鸣疑惑地回道:“没有啊。未曾打斗,何来受伤?”

步倾臣:“那灯笼上面的血是怎么回事?”

齐一鸣回转身,看到了步倾臣指尖的血,和他手边的灯笼,也是一愣:“灯笼上面怎么会有血?”

“谁知道呢……”步倾臣赶紧洗了手,“怪不得了,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去的时候好好的,回来的时候总感觉空气中好像有一丝丝血腥味,起初有一点点浓,后来好像淡了。

原来是这个灯笼上的血!”

齐一鸣猜测:“或许是夜里黑,沈四看不清路磕到了流血了,不小心蹭上去的?”

步倾臣:“嗯,有可能。”

齐一鸣整齐地叠好了斗篷:“别纠结了。咱们先睡吧,明天起来见了沈四,把灯笼还他,问他一问就知道了。”

“也是。”步倾臣也累了,懒得再思考。

步倾臣刚将斗篷解下,随手扔到床上,忽听得外头似乎有一阵喧哗吵嚷声。

步倾臣解外衣的手一顿:“外头出什么事儿了?闹贼了吗?”

齐一鸣:“不清楚。不过我想,沈家庄上现在住了那么多高手,哪个小贼这么大胆量敢来偷?”

步倾臣:“那可不一定,富贵险中求。据说这次沈庄主会展出一些稀罕物,已经封山多年的九代铸器师铁乐山的配剑——霜风剑就在其列。

好剑有好价,像沈梅生收藏明月刀那样,霜风剑一定值不少银子,懂门道的贼听了,可不得心痒痒吗?”

齐一鸣:“哎,刀剑本是侠客贴身之物,同其出生入死,是浴血杀敌的利刃。如今侠客故去,刀剑也失去了原本意义,倒成了桌案观赏之物,更甚至蒙尘不得见天日,实在可惜!

宝剑应当配侠客,若能得以传承,才是刀剑之所归。”

步倾臣:“我倒觉得,那些刀剑成了藏品也没什么不好。那些刀剑陪了一个侠士一生,又或是传承几代侠客,一定历经风霜,染上了很多鲜血。

如果刀剑有灵性,说不定也会厌倦杀戮。缘起缘灭,它或许也只想随一个侠客同生同灭,从一而终呢。

如今能被置于桌案供后人观赏,对它来说,未尝不是一种新生。

斯人已逝,刀剑仍在。我们后人看到了它,然后了解了它从前的辉煌故事,便能让它曾经的主人,在人们心中又活了一次。

你说,是不是这样?”

齐一鸣轻笑:“你啊,总是有那么多歪理!”

步倾臣撇了撇嘴:“怎么是歪理?你难道不觉得,我说的很有道理吗?”

齐一鸣:“是是是,你所言甚是!”

两人正说着,忽觉得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向这边而来,越来越近。

步倾臣看了齐一鸣一眼:“怎么回事?”

齐一鸣一手拿上斗篷,一手拿上配刀:“走,出去看看。”

两人刚打开门,披好斗篷出来,就见一群人举着火把,已经快步走到了门前不远处。

密密的火把,把西厢这边院子,照得如同白昼一般明亮。

忽见二人出来,那群人立马收住了脚步,后头没来得及收脚的差点跟前面的人撞上。

而后,四五十双锐利的眼睛齐齐地看着步倾臣和齐一鸣,队伍渐渐散开,形成了一个圆弧形的包围圈,将步倾臣和齐一鸣几乎围在了中间。

“就是他们!给我围起来!”领头的那个满脸络腮胡的汉子大声嚷道,“大家伙当心,别让他们跑了!”

一群人半蹲起马步,做防御状,在火把的光照下,几十把刀剑握在手里,泛着锃亮的光。

来人都穿着清一色灰蓝色外衣,应当是沈家庄的门生。

齐一鸣和步倾臣见状,赶紧拔出刀剑,背靠背防御着。

齐一鸣道:“敢问诸位,如此兴师动众,所为何事?深夜拔刀相向,这就是你们沈家庄的待客之道吗?”

络腮胡汉子道:“哼!你二人狼子野心,也配当我沈家庄的客人吗?来人,给我上!”

一群人蠢蠢欲动,正要上前。

步倾臣怒了,大喝一声道:“慢着!从来人家都说对我一见倾心,狼子野心这四个字,我还是头一回听说,你把话给我讲清楚!”

一人说:“我们庄主对你们以礼相待,好生照顾,你们倒好,不仅惦记上宝刀,还残忍地杀害了我们庄主!”

有人说:“就是!你们俩不知好歹的畜生,今夜休想站着走出沈家庄!”

又有人道:“兄弟们,不要跟他们废话了!庄主待我们恩重如山,我们必须为他报仇!大家,上!”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嚷嚷,步倾臣还没听清他们说的话,他们直接挥着刀剑涌了上来。

无数刀剑迎面而来,步倾臣赶紧拿剑抵挡,长剑左右格挡:“什么情况!诸位误会了!我们不是凶手!”

有人愤愤地道:“你们别再狡辩了!庄主晚间就见了你们两个,不是你们,还能是谁!”

齐一鸣:“我们走的时候,沈庄主明明好好的!”

有人说:“闲云阁密室门大开,庄主他老人家被一剑封喉,惨死在密室,锁魂刀也不翼而飞。定是你们见了密室里的好刀好剑,心生歹意,害了我们庄主性命!要说你们不是凶手,谁信!”

步倾臣:“我们没有偷刀,更没有杀人,你们能不能冷静点!我们俩跟沈庄主今天是第一次见面,无冤无仇的,干嘛要杀他?而且,我们两人离开时,沈庄主确实还好好的!”

“多说无益!杀人偿命!看剑,拿命来!”

还有人哭着嗓子道:“你们两个畜生,我要杀了你们,给我的沈四弟弟报仇!”

刀剑碰撞的声音响彻整个西厢,旁边房间的门陆陆续续打开,就寝的各个好汉凌乱地披着衣服,拎着武器跑了出来。

听闻沈庄主被害,好汉们一个个义愤填膺,一起加入了打斗。

步倾臣和齐一鸣一边奋力抵抗,一边极力解释。

奈何众人杀红了眼,完全不听,每一刀每一剑都下了狠手地砍来。

两人难敌这么多双手,步倾臣左肩受伤,后背也被砍了一剑,斗篷一下子破了好几个洞。

齐一鸣左胳膊也挨了一刀,流了好多血。

眼见聚过来的高手越来越多,两人越战越吃力,明显处于下风。

两人眼神一交汇,顾得不太多,默契的直接运起轻功,跃上了房顶。忍着伤口的疼,两人向着漆黑一片的后宅方向跑去。

一众高手也越上房顶,一路追赶了过来,屋顶瓦片劈啪作响,打破了夜的宁静。

步倾臣醒来的时候,疲倦地撑开眼皮,见天色尚且朦朦亮,随即又累得闭上了眼睛。

一个姿势躺久了有点僵硬,他使了使劲,想翻个身,只觉得浑身酸痛,身上的骨头仿佛散架了一般,四肢无力动弹不得。

周身被一股寒意笼罩,步倾臣嘟囔着道:“一鸣,你是不是把房间里的窗户打开了?好冷,快关上!”

半天没听到关窗的声音,步倾臣勉强伸手想去捞一捞被子,捞到的却是一团冰冷的雪。

雪团在掌心一捏就碎,只余下一手的冰凉,步倾臣正要开口大骂,忽听的不远处似乎有一阵呼吸声,离得越来越近。

仿佛被好多双眼睛盯着看似的,步倾臣浑身不自在,惊地一下子清醒,他忍着疼半坐起身。

这才看清,印入眼帘的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地,远处比雪色深一些的灌木丛,再放眼望去,是一片连绵起伏高耸的山。

“这是哪儿啊?我怎么会在这里?”

步倾臣脱口而出,随即,昨夜种种涌入脑海。

他想起来,他和齐一鸣刚回到厢房准备就寝,沈家庄的人突然拿着火把,把他们住的那间厢房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他和齐一鸣不明所以,只听得那些人嘴里叫嚷着“杀人偿命,捉拿凶手”之类的。从喧闹声中得知,两人莫名被那些人冠上了个“杀害沈庄主”的罪名!

两人坚决不认,抵死反抗,奈何住在沈家庄的高手太多,纷纷披衣来战,两人不敌,只好先行逃走。

一路上被沈家庄的人追杀,两人负了伤根本跑不快,路上抢了两匹马,才甩开些追兵。

后来,为分散追兵,他在岔路口与齐一鸣分开了,他跑进了一处密林,弃了马。

林中迷雾很大,路又陡,是个藏身的好地方,怕被发现,他尽力往里走。

只记得慌乱中自己似乎一直在费力爬坡,后来实在太累了,就想坐下来歇一歇。

明明看着是个小土堆,屁股一坐却是空,倒栽了个跟头,失足掉下了悬崖。没猜错的话,自己此刻,应当是在悬崖底下。

“哎,丢死人了!我堂堂步小爷一世英名,居然败给了一个小土堆。”步倾臣抬头看了看山崖上的峭壁凸起,又摸了摸自己的脸,舒了口气,“还好摔的时候用掌力推开了峭壁,不然,我这张英俊的脸就毁了!”

捡回一条小命,不错不错,又可以继续潇洒咯!

步倾臣正沉浸在自己大难不死劫后余生的喜悦中,下一瞬,他便不再淡定了!

那灌木丛似乎会移动,好像离自己越来越近了,步倾臣定睛细看了下,这哪是灌木丛,明明是好几只虎视眈眈的雪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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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臣一笑
连载中千夜不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