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完试的那天，正好是圣诞节。陈晁还没放寒假，但他回来了一趟。
每次见到陈晁，我都有一种莫名的心虚。尽管我们大多数时间聊得都很开心，可我总是有种占人便宜的感觉。
“我有件事想要问你。”他说。
“什么事？”我的心口狂跳，那种隐隐的、淡淡的担忧呼之欲出。
“等会，你等我一下。”我背过身，不想面对他。
“好。”他依旧尊重我的意见。
“要不，你还是别说了。”我转过身，但是没有抬头。我盯着路面上被汽车和脚印压出的雪痕，没来由地想起了小时候吃过的和路雪雪糕。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他问。
“不知道，但是我害怕。”我说。
“你怕什么？”他又问我。
“我怕……”我找不出一个合适的形容词，“尴尬吧。”
“那你知道的，对吧。”他用陈述的语气询问我，显然他的心中也有答案。
“我不知道。”其实我知道，我只是狡猾地想要成为一条泥巴里的泥鳅。
他没接话，于是我们继续在雪地里走着。小城市的圣诞氛围并不浓厚，然而路边却有许多打着节日名义卖着与圣诞节风马牛不相及商品的商贩。
陈晁忽然向一个卖花的摊贩走去，以十分快速的行动买了一束粉色的玫瑰。
“送你。”他说。
“这是月季吗？”我问商贩。
“这是玫瑰，辛西娅玫瑰，有月季的香味，但它是玫瑰。”商贩说道。他解释得很着急，生怕我不识货。
“喔……”我点点头。
“我收这个好像不太好。”从卖花小摊前走过去后，我说。
“那你刚刚怎么不说？”他说话的时候还是一如既往地带着一些淡淡的笑，可这次在我眼里却有些嘲讽。
“在卖花的人面前说这个好像有点煞风景。”我解释道。
“为什么？”他停下脚步，看着我，“你考虑着所有人的感受，哪怕是素不相识的人。”
“你会考虑你前男友很可怜，会考虑卖花的人不容易，可你为什么从来不考虑我呢？”他的语气平静，看不出有任何压抑的怒气，可我知道，他有点生气了。
太煎熬了，他炙热的怒意灼得我不想与他直视。
“好吧，我说。”两三分钟过去，我不得不回答这个有些尖锐的问题，“因为这些人都不会再见了，所以体面一点也未尝不可。”
“那你和我也要这么体面吗？”他问我。
“我们？”这次我是真的不懂了，“我们有什么不体面的地方吗？”
“我喜欢你，这就是你觉得最不体面的地方。”他说，戳破了我伪善的面孔。
“你很优秀，我很羡慕你。”我真心实意地说。
“但你不喜欢我。”他说。
我试图去解释或者安慰，可我惊觉除了说“我也喜欢你”之外，没有更好的安慰方式。
在这紧绷的边缘，我却突然开始思考。我在想自己是否对他也有同样炙热的感觉。
“我快毕业了，周临夏。”他说，“我应该不会继续读博了。”
“嗯。”我点点头。
“如果我去很远的地方，你会后悔吗？”他问我。
“你可以给我打电话。”我说。
“你并不在乎我们的分离。”他不再看我，向前走去。
风象男与水象女的纠缠~~~[小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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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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