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Mille-feuille(拿破仑)

詹世瀚讲述着他认为即将要发生的故事。

故事里的余翠芝十三岁嫁给詹世瀚,过了五年肚子都没动静。

詹家人就逼着詹世瀚再娶一房。

余翠芝不同意纳妾,强硬的抵抗换来一纸休书。

故事里的詹世瀚顺从父母,没有敢违抗,余翠芝被休,逐出家门。

但讽刺的是,余翠芝离开的时候,肚子里已经有了二个多月的身孕,她赌气,结果连娘家都回不去了。

故事里的詹世瀚其实很喜欢故事里的余翠芝。他痛恨自己的懦弱无能,娶二房的当日,他跪在祠堂里,看着族谱上余翠芝被划去的名字,把自己的名字也划了去。

娶二房的那日,下着倾盆大雨,詹世瀚穿着火红的喜服,倒在滂沱大雨之中,挺着大肚子的黄衣女子,在大雨里为他撑开了红伞。

命运没有眷顾这对有情人,詹世瀚在重逢不久后被抓去当兵,三个月之后还传来了死讯。

余翠芝不信詹世瀚死了,就开始卖詹世瀚交她的鱼面,她一碗面一碗面地卖,直到十年之后遇见被人打得痴痴傻傻的詹世瀚。

但相认后的三天,故事里的詹世瀚死在了故事里的余翠芝怀里。

悠悠相思,百转千回,翠芝鱼面的故事的确悲惨又感人。

但余翠芝总觉得这个故事有些不对,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故事里的余翠芝是因为怀不上孩子,又不愿意詹世瀚娶二房才被逐出的家门 。

赫兰夫人本就膝下无子,祝连英也没有为詹家开枝散叶,凭什么独独是余翠芝被逐出家门?

而且原主懦弱,如果詹世瀚娶二房定会忍气吞声,怎么会突然硬刚?

七出之罪,不合逻辑。

还有詹世瀚为何只要换姓不换名,他若真恨,应该改名换姓,让詹家之人永远找不到他,他把“詹”改成“湛”,读音如此相近的两个字,明明就是想让詹家日后能再找到他。

就算用最不合常理的方式推敲,故事里的詹世瀚就是金羽,故事里的余翠芝就是自己。

那眼前的詹世瀚一定不会屈服成亲。

自己不会大着肚子,在雨里自怨自艾。

还有待嫁的新娘,故事根本就没有交代她是谁,水陆提督府的新少奶奶怎么可能无名无姓?

最不合理是她和金羽的定情之物怎么可能是“鱼面”?

在余翠芝看来整个故事就是一个逻辑不通,经不起推敲的爱情话本。

像是有人专程为了让余翠芝和湛世瀚和詹家再没有一丝关系的故事。

余翠芝不能确定她和詹世瀚在清朝的命运走向,但她可以确定,她面前的人事物的走向绝不会如这个故事一样。

“阿西,你怎么一点也不感动,铁石心肠的阿西。”

余翠芝推理着,脸上表情自然没丝毫的变化,一个不真实的故事,她不觉得有什么好感动的,她关心的是余翠芝和詹世瀚为什么要编一个这样的故事,有什么隐情吗。

詹世瀚讲着故事,从炉子掏着焦香浓郁的酥皮,他的眼睛不知道是被熏红的,还是被自己的故事感动红的,抽着鼻子,把余翠芝在现世最爱的拿破仑蛋糕送到了她的眼前。

余翠芝想不出答案,皱着眉头,鼻子被坚果和麦粉炙烤后焦香叫醒了。

金黄诱人的拿破仑蛋糕,顶层的洁白下糖霜上放着一颗翠绿的葡萄,千层酥皮,层层叠叠,绵软的奶油夹在其中,底下是柔软的蛋糕。

拿破仑蛋糕是景日从小到大最爱,这是金羽学会第一个西点,为了景日学的西点。

最爱的点心,余翠芝咬上了一大口,酥脆的外皮在口中碎裂,散发出淡淡的奶油香和焦糖的甜香抽,奶油甜而不是腻,入口即化,就像云朵在口中融化,细腻的蛋糕带着淡淡的甜意,在口中悄然散开。

千层的每一层都薄如蝉翼,轻轻咬下,这些层次便在口中缓缓展开,与轻盈柔滑的奶油和温柔湿润的蛋糕,完美呼应。

酥皮和蛋糕、蛋糕融合在一起,三者相得益彰,每一口都是一次美妙的味觉体验。

三者的融合不仅在于味道上的和谐,更在于口感的完美匹配,眼前任何的人事物都变得甜蜜。

拿破仑蛋糕,无论是在现世,还没在清朝,无论她是景日或是余翠芝,都是她最爱。

按故事的逻辑,如果最爱是“拿破仑蛋糕,那“翠芝鱼面”是不是该换成“拿破仑蛋糕”呢?

做蛋糕吗……

余翠芝想到问题的关键,正想告诉他。

詹世瀚突然恍然大悟地说道:“阿西,我等会儿教你做拿破仑蛋糕,万一你找不到我,好靠这个找我。”

怎么靠……做蛋糕找人?

什么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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