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 15 章

出走的理智短暂的回到唐阮的脑海中。

且不说现代社会在她身上留下的深刻法治烙印,就连在清朝这十几年间,连红脸都是少数。

难道要为这个不值当的人,背负上人命官司,抛弃家中,远离亲人,亡命天涯吗?

唐阮闭了闭眼,慢慢的呼出一口浊气,紧握的手指渐渐的失去了力道。

她松开了手。

少了这股禁锢的力量,秋荷整个人从浴桶边滑落下去,瘫在地上软成了一滩烂泥。

凝神细看,地上之人虽面色煞白,唇色如纸,但口鼻中不断有水溢出,胸膛处还有微微的起伏。

还活着。

唐阮没再给出多余一个眼神,拿起旁边的帕子,将身上早已冰凉的水珠全部擦尽,然后盯着面前的两套衣物看。

一套是她自己刚换下来的,另外一套是麻婆子带来的那件月白绸。

她犹豫了片刻,将手探向了更华贵的那套。

秋荷是大少爷的丫鬟,丫鬟如此行事,大少爷给予她这个苦主些许赔偿也是应该的。

月白绸的缎子别出心裁的做成了套装,上衣下裙,最外层是对襟的立领长衫,不像是电视剧里清朝的衣服,反倒更像是前朝延续下来的改良款明制。

唐阮打量着镜中之人,不愧是出自三造司的东西,衣裳极轻,且极为顺滑,明明穿了三层,身上却恍若无物。

乍一看是月白色,但细细望去,就会看见其上绣着华贵的暗纹,走动间更是波光粼粼,仿佛将一湖的春光穿在了身上。

应该值不少钱。

她极为爱惜的将袖子挽起,小心的避开任何有水的地方,将麻婆子送来的首饰一一带在身上,又照了照镜子,见镜中之人一切都完美无瑕,这才打开房门。

阳光穿过树影照在她身上,驱散了些许冷意。

“唐姑娘,你没事吧?”

依旧是最面嫩的那个丫鬟,她探头探脑的朝屋内看了一眼,屋内安安静静的不见任何人的身影。

难道秋荷姐姐在屏风后头?

丫鬟松了口气,凑近可怜的少女低声问道,“秋荷姐姐没对你怎么样吧?”

这院里秋荷姐姐最是厉害,但凡长得好看些的,个个都受过她的磋磨,饿着肚皮干活什么的都是小事,严重些的还又打又骂。

瞧这红通通的脸,第一次被打,这个蜜桃似的姑娘肯定是被吓坏了。

唐阮嗫嚅着开口,“还好,没死成·····”

面嫩的丫鬟又是一叹,“唉,别伤心了,走罢,少爷回来了,她肯定不敢对你怎样的”。

唐阮朝她感激的一笑,目光中带着些许亲近。

被如此信任的目光看着,那丫鬟的胸膛挺得更高了,她一面引路一面闲话,“少爷人可好了,每次秋荷姐姐骂我们的时候,他都帮我们,你放心,只要有少爷在,你绝对没事的”。

她说着又羡慕起来,“说起来不怪秋荷姐姐生气,少爷对你可真好,赏了你这么多的好东西”。

唐阮默默的摸上耳垂,耳上的这对菡萏耳坠纯金所制,不仅流光溢彩,连里头的花蕊都纤毫毕现,仿若一朵供在佛前的金莲。

这样的好东西,竟赏给了一个下人的亲戚。

她心中满是受之有愧的惴惴不安,其中还掺杂着淡淡的违和感——那样懂礼的人,怎会容许身边有这样的人存在。

二人不过闲话几句,那个二层小楼再次出现在面前。

这回廊下不仅有两个守门的丫鬟,还有一个瘫在廊下的人。

那身影分外熟悉。

唐阮定睛一看,竟是小姨,而且她面色潮红,神情散漫,还未近身,便有一股浓烈的酒味迎面而来。

她蹙起眉,以往无论是过年还是过节,小姨素来是滴酒不沾的——定是有人故意灌醉她。

是麻婆子还是秋荷?

唐阮环顾四周,不见麻婆子的身影,秋荷更是躺在浴桶旁边。

到底是谁?

——————

楼上的陈霁痴迷的看着。

他看见少女身着浅色的对襟缎面衫,衣衫明明闪着细光,但在少女莹润白皙的皮肤衬托之下,反倒显出来几分暗淡,远不及少女的光彩夺目。

他还看见少女皱起好看的眉头,如玉似雪的小脸因为薄怒浮起淡淡的红润,像是上好的暖玉,更像是挂在枝头的蜜桃。

斯文至极的君子不由得舔上腮边的尖牙,仿佛已经用牙齿咬破那层薄薄的外皮,吸上内里香甜的汁水。

“少爷,真的不用将那唐家阿阮留下来?”

麻婆子站在的阴影处,“小门小户的人惯是不识好歹的,老奴怕误了您的兴致”。

陈霁微微摇头,唇边抿出一丝笑容,看着俊秀极了,他伸手指向楼下,“嬷嬷你瞧”。

瞧那身上的衣衫,那头上的发饰,脚下可以登上借力登上青云的鞋子。

哪个小门小户的人能舍得对这样的东西说不?

陈霁唇边的幅度稍深了些,那个可爱的小姑娘最后只能乖乖回到这里。

毕竟,见惯了富贵之后,再经落魄,巨大的落差会让人从心底发疯,从而变成只知道追逐金钱和权利的奴隶。

当然,若是不乖·······

不是还有个李玉娘在手里握着吗?

麻婆子瞬间便明白了少爷的意思,她恍然大悟,又问道,“那为何不让唐姑娘多见识几日富贵”。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让那姑娘更舍不得离开这富贵窝岂不是更好。

陈霁的眼神一刻不错地盯在楼下的身影上,少女黑亮的眼睛偶尔扫过高处或是短暂的停留,都让他的脊背产生一阵又一阵的战栗。

他微微后仰,静静地等待那股战栗和悸动平息,而后他突然开口,“嬷嬷,你还记得十年前的那条小狗吗?

对于陈霁的事情,麻婆子自然是无所不知的,她问道,“是纯白没有一丝杂毛的那只吗?”

她记得那是少爷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养狗,而且养狗的法子也很特殊。

旁人都是用事物和鞭子来训狗,而少爷却别出一辙。

少爷会将没有犯错的小狗一次次的撵出府,刚开始的时候那狗儿还会想自己到底犯了何错才会遭到主人的抛弃,被接回来的时候,甚至还会生气,会委屈,会不甘。

而一次又一次的遗弃,会让那只小狗失去判断能力,让它只会拼命讨好主人,只顾得上讨好主人。

主人就会成为小狗世界里的唯一。

少爷真是聪慧,连这种法子都想得到,麻婆子与有荣焉的道,“还是少爷有法子”。

她将视线挪到楼下的少女身上。

只是不知这唐家姑娘娇滴滴的模样,能经得住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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