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奇怪，明明刚才心里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憋屈，和姚窈一起笑的时候，所有杂七杂八的念头却短暂地烟消云散了。
姚窈长得漂亮，笑起来更动人，扑簌簌的睫毛衬着眼睛，浅褐瞳仁里有光亮闪动，眼角眉梢、鼻尖脸颊都舒展开来，往外微微散发着柔和的气息，看起来就让人心情愉悦。
朴青野一时兴起，伸手去捏姚窈的下巴。女孩一点也没反抗，顺着她的力道把脸抬起来，还亲昵地把下巴搁在她手心里。
看起来像什么呢……？
朴青野随口问：“你是狗狗吗？”
姚窈眯起眼睛，往她手上蹭了一下，回答：“你说我是，我就是呀。”
朴青野摸到一手细腻柔软的肌肤，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发慌，肉麻的感觉悄悄爬上后脊梁，汗毛都
快竖起来了。她立即抽回手臂：“傻不傻。”
姚窈落了个空，脸差点磕到桌子上。
她缓缓摸了摸下巴颏，抬起眼帘，还是那副好脾气的样子，仿佛做错事情的人是自己：“那我不开玩笑了，你别不高兴。”
“……”朴青野在衣服上蹭了一把自己的右手，一种隐约的后悔感升上心间。
“行了，我没不高兴。”她的声音不自觉地低下来，“不要乱想。”
在朴青野眼里，姚窈的确是个性格很好很讨人喜欢的家伙，和流言蜚语中被传得一塌糊涂的形象完全没有瓜葛。
不过“讨人喜欢”的这个“人”，大多数时候指的是异性。
被数学课代表搭话的这天，放学以后，姚窈在抽屉里发现了一封匿名信。
她弯腰拿书包，从堆叠的课本中间抽出了一个信封，一愣过后，心无芥蒂地挥手喊朴青野过来：“朴青野，你看！”
朴青野凑到她身边，目睹姚窈把它拆开。平平无奇的邮递信封，里面却装着样式精致、密密麻麻写满字的明信片，就算是朴青野这种粗神经的家伙，也一眼就看出来了信主人的意图。
“啧，这不是情书嘛？！”她一个激灵，连忙把姚窈的手推开，“别人写给你的，叫我看干什么？”
“诶——”姚窈望着她，样子有些茫然，“我还以为……”
“你还以为？”
女孩低下脑袋，左手把拆开的信封折好，右手拿着明信片，语气有些失落：“我还以为我们是好朋友呢……”
朴青野气结：“和好朋友有什么关系啊！”
“女生之间不都是这样的吗？”姚窈熟练地把那张薄薄的卡片翻过来，又翻过去，“一起讨论有好感的男生，向好朋友分享收到的表白，给对方出谋划策……之类的？”
她抬起头，露出神情无辜的眼睛。
朴青野一时答不上来，心中一跳，莫名地想：姚窈以前，就是这样和许秀颜相处的吗？
这个突然浮现出来的念头，让她有点心虚。
要知道朴青野从小到大没和几个女生交过朋友，到高中剪了短头发，更是愈发男孩子气，对于暧昧暗恋的青春话题完全是绝缘体，别说被递情书了，连别人的八卦都很少聊。姚窈刚刚提起来，她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这种公认的漂亮女孩，在感情方面恐怕的确和自己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语气生硬地说：“我对这种事情不太感兴趣。”
姚窈没有表露出明显的失望，只是了然地“哦”了一声，把明信片竖起来，开始看上面的字迹。
过了一会儿，她还像发现了什么新奇东西似的叫起来：“朴青野，这个人连名字都没有写！”
姚窈看情书时的表情很专注，蜷在座位上，手抵着桌沿，连头发滑落到眼前都浑然不觉。她的眼珠随着一行行阅读来回移动，嘴角还噙着一点不明显的笑意，此刻不知道看见了什么内容，细微的笑容渐渐扩大，像水面上缓慢荡开的涟漪。
姚窈轻轻地笑了一声，自言自语似的说：“好酸。”
朴青野被她的反应弄得有些心痒，屈起手指在桌上嗒嗒敲了两下，若无其事地问：“看个情书这么开心？”
“嗯……”姚窈咬了一下嘴唇，继续往下看，“可能是吧。”
“你都不知道是谁送的！”
“不管是谁，被别人喜欢了都是很值得庆幸的事……朴青野不这么想吗？”
姚窈放下了竖起来挡着脸的明信片。那双本该注视着情书的眼睛，却正注视着朴青野的脸，柔和的浅褐色眸子里还荡漾着残余的笑意，温情脉脉得叫人牙酸。
朴青野浑身发毛，皱着眉头，简直想去捂对方的眼睛：“别看着我！”
姚窈听话地把视线垂了下来，她才松了口气，想了想，还算认真地回答：“我不太在意别人喜不喜欢我，硬要说的话，可能顶多觉得很麻烦。”
“麻烦啊……”姚窈叹息了一声，把明信片放回抽屉里。
“不然呢？”
“有时候确实是，”漂亮女孩的语气沉重起来，一副努力思考的模样，“要考虑怎么回答才不会伤对方的心，还、还得问别人能不能继续做朋友，如果拒绝得太直接，说不定那个人又会讨厌我了……”
朴青野一脸五味陈杂地盯着她看。
注意到她的目光，姚窈也抬起头来，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怎么了……？”她有点小心翼翼，“是我哪里说得……你不舒服吗？”
是。
朴青野在心里说。
——可我自己也不明白，究竟是哪里不舒服。
“想太多了你，”她伸出手，略带粗鲁地揉了一把姚窈毛茸茸的头顶，“想答应就答应，想拒绝就拒绝，考虑别人干什么？”
姚窈没吭声，上半身倾下来，卧到桌子上，趴在臂弯里望朴青野。
“话说，我还不知道情书是谁写的呢……”她的声音被胳膊闷着，显得很苦恼，眼睛却有点弯，“他约我放学后去天台……可是那我就不能和你一起回家了，朴青野，怎么办呀？”
“什么怎么办，自己决定呗！”朴青野有些哭笑不得，“要是我告诉你别去见那个男生，你就真的不去了吗？”
姚窈两眼眯起来，压在手臂上的脸颊因为笑容往上微微鼓着，让她看起来既天真，又狡猾。
“对，”她吐字很轻，说话时的气息带动起额前的碎发，“你要是不高兴，我就不去了。”
朴青野哑口无言，和她对视了几秒钟。
只听见姚窈说：“我都听你的。”
朴青野同学，你以为她是在说情书酸吗！
这几天会是小甜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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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情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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