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虽然很感激，但景然就是没有办法直面对方，直到人走了以后才敢套上应屿留给他的外套。
外套很大，他穿在身上袖子长长的，下摆垂到大腿，整件衣服拢在外面空荡荡的，风一灌进去，直接把他撑不起来的地方吹鼓了起来，像一个充气的气球。
那个人衣服上残留着洗衣液一类东西的清香，很清冽，像薄荷叶的味道，让人心下一安，和他的主人给人的感觉一样。
这种看似冰冷实则温暖又可靠的感觉，很像哥哥。景然想。
05
回到教学楼，景然上楼梯途中，迎面下来两个人，正在交谈。
听到熟悉的清冷男声，景然一僵，下意识想躲，但楼道又无处可躲，回头下楼也不是，左右为难，于是只能无措地挨着一边墙壁走上楼，低头不敢乱看，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江听弦的目光不着痕迹扫过低头装鸵鸟的人。
他穿在身上的外套太大，没贴合肩膀的外套领子松垮垮地下塌，一小截粉白的后颈没被藏住，也许是反差，一个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的人只露出只点肌肤，反倒有些勾人。
敏锐察觉到身侧的人瞬间的停顿，他身旁正说话的女生还以为自己提的建议有哪里不对，“……会长？”
缩成一团的人越走越远，江听弦敛眸，遮住眼底的暗沉。
“没事，你继续讲。”
那件不属于景然的外套，它的主人和他差不多高，被强迫穿上的可能性极低，景然在不安时整张脸都埋在外套里，这是他在索取安全感的标志，至少表明那件衣服是他值得信赖的人给他的。
那个人，是谁？
06
景然懊恼地伏在课桌上，额头枕着双臂，衣服上残留的薄荷叶的香气包围着他，好像在安慰他。
他在班上跟个透明人似的，平时根本没人注意到他，就算座位换到了班级中央，他的附近还是一样冷清，而旁边是跟他周身氛围截然不同的热闹。
他们正热火朝天地聊起八卦。
“听说八班那个新来的是从五中转来的，他们五中那边可恐怖了，经常有学生拿刀砍人。”
“对对对，我哥跟我说过，跟他们那种比，我们学校的黄毛都很温良了。”
“那个转学生叫什么，应……应什么来着？”
有人脱口而出，“应屿！”
“握草怎么是他！”
“他不是五中老大吗？怎么会转学来啊！”
“诶诶，”刚打完水的人挤进人群中央，“在聊应屿？”
“我刚刚碰见他了，我朋友指给我看的，长得凶神恶煞，脸上还带伤，”接着又压低了声音，“手里拎着一件脏校服，不知道欺负了谁。”
众人一阵抽气。
一中虽然也有塞钱进来的不良少年，大部分还是老实的好学生，听见有人干坏事能干得这么光明正大，有些震惊。
“他不怕被教导主任抓吗？”
“不知道，应该是后台硬吧，不然他这种人能转到我们学校来。”
假装睡觉实则在偷听的景然听见“脏衣服”三个字后，剩下的话都没再听进去了。
原来，那个人的名字叫应屿。
他的脸埋在校服袖子里，可是，他是一个好人啊，明明做了好事却因为帮了他被大家误会成大坏蛋。
明明就在这么近的地方，如果他能开口解释清楚，误会就会解开。
但一想到说话时，会有多少意义不明的目光投在自己身上。景然怕得心跳一阵又一阵，又缩成一团，好可怕，他做不到。
等到众人的话题已经从应屿转移开，景然也没有能够出声，去为应屿解释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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