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竹林深处觅知音

曲径通幽处,一名肤色白皙面容姣好的少女身着一袭白纱裙、正在专心致志的抚琴,丝毫没有留意到有人靠近。女子着装很是清淡,几乎是清一色的纯白,只有腕上的玲珑剔透的翡翠玉镯上点缀着那么一点碧青色。

女子弹奏的是《汉宫秋月》的二十一弦古筝,琴声寂寥清冷、似内心有着万般惆怅。再看女子神色间冰若冷雪,若不是天生就是一副冷面孔,那当真是心有千千结。

一曲结束,女子缓缓起身,不经意的回头却发现身后站着一名陌生男子,下意识的愣了下神。

八阿哥见自己有些唐突,赶紧解释:“我被姑娘的琴声吸引而来,见姑娘完全陶醉其中才不忍打断,如有唐突、请姑娘别见怪!”

女子见他一身竹青长袍,姿态闲雅地站立在这青林翠竹之中,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的微笑、阳光透过竹林照在他脸上,让那个笑容显得更加和煦。

他那和煦的笑容似乎能照耀到人心里、不管你心中藏着多少阴霾、这淡淡的微笑也足以让人心里充满暖意。

女子淡淡一笑:“公子既是懂琴之人,也算是半个知音,何必多礼呢。”

“姑娘这曲《汉宫秋月》将哀怨悲愁的情绪及无可奈何生命意境表达的淋漓尽致,若不是真的感同身受、便是极具灵性之人。不过仅仅用古琴演奏、曲调上似乎单一了些,这首曲子若能以萧配琴,想必更佳。”

“公子的建议极佳、只可惜我分身乏术,不能同时做到琴箫合奏!我身边的几个丫头虽也好此道、可配合起来总是差些感觉。”

“在下对音律也略懂些,虽不及姑娘精通,可勉强也能献丑。姑娘若是真有此心,明日此时可否相约此地,我将我的萧带来!”

孤男寡女相约在这僻静之所原本不妥、可女子见他诚意十足、且内心深处对这合奏一事也是满满期待,便微微点头、欣然应允。

“小姐,这竹林之中寒气重,心兰姐姐着小丫头给您送来件披风。”远处一个婢女打扮的女子慢慢的朝这边走来。

“知道了,思竹过来见过公子。”

原来这白衣女子竟是若纯。若纯当初虽在弘昌的满月宴上匆匆见过各位阿哥,可当时她以四福晋表妹的名义赴宴,因担心身份被揭穿、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一直没往人多的地方去,也不曾在众阿哥面前露过正脸。

除了四阿哥是早就相识的、九阿哥因珠宝店的步摇之争打过交道、对于其他阿哥,她早就认不出了。同样,八阿哥每天阅人无数、自然也记不得仅有一面之缘的若纯了。

刚刚思竹呼喊若纯的时候,没有理睬身边的八阿哥,若纯觉得有些失礼,便特意让她问候面前之人,可若纯也不知道这位风度翩翩的少年该如何称呼,便只能叫做公子了。

思竹见若纯开口,便知晓她的心意:“奴婢思竹见过公子,刚刚奴婢因心系我们小姐,着急将这披风送过来,故而冲撞了公子。”

八阿哥微微点头,示意他不用拘礼。

“敢问姑娘该如何称呼?我们很快便要合奏了,我还不知道姑娘是哪家的千金呢!”

“我……自幼被人收养,故而不清楚的自己的身世、也不知道自己是谁家的孩子。”提起身世,若纯不由的叹了口气。

八阿哥见她原本微微上扬的嘴角垂落,便知是自己唐突了,赶紧补救:“英雄莫问出身,以姑娘的心性才情,不管是什么样的家庭出身、都不会逊色于旁人半分。”

“公子过誉了,如若不弃,您可以叫我若纯,这是我的贴身丫头思竹。”

“小姐,时辰不早了,心兰姐姐还在家里等着您呢。”思竹见天色有些晚了,便小声的提示下若纯。

若纯礼貌性的微曲膝盖、向八阿哥行礼告辞。从八阿哥的言谈举止中不难看出,眼前之人必出身显赫、身着的竹青长袍上刺绣着的图腾,跟十三爷的相似,想必也是个王孙贵胄、所以行此礼也不为过。

回去的路上,思竹一直追问着那位公子的来历,见若纯连人家的基本情况都不甚了解、就贸然答应了明日的约会,未免有些担忧。近两年来,若纯的麻烦已经够多了,思竹担心她如此轻易的就相信他人,早晚会吃亏。

其实思竹的顾虑,若纯又怎会不知道呢?只不过她从对方的穿着打扮、举止谈吐上就能猜到对方非富即贵、也许是个皇亲国戚也说不定。如此显赫的身份,又怎会透露给一个仅有一面之缘的女子?

即便若纯追问下去,对方也是随口胡乱编个假身份告知,那又有何意义?况且若纯答应明日的约会,是因两人皆精通音律,知音难觅,若纯在乎的两人对音律的相同见解、无关身份权贵。思竹见她心意已决,便也不好再说什么。

次日天气突变、乌云密布,思竹见这分明就是要大雨倾盆的样子,便劝若纯别去赴约,可若纯不愿轻易的失信他人,便不顾姐妹们的阻拦,坚持准时出了门。

可没想到,她依约前来,八阿哥却不知所踪!

思竹见这大雨说下就下,即便若纯带了雨伞,也没起到什么作用,瞬间便把若纯淋了个透。这竹林之中一时半刻又找不到避雨之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若纯抱着琴弄的一身雨。便恨恨的碎碎念,差不多将失约之人的八辈祖宗都诅咒个遍。

望着这漫天大雨,若纯的心里倒是没有丝毫的责怪之意。虽然与那男子只有一面之缘,不过她的直觉告诉她,对方绝对不会是信口雌黄、不讲诚信之人。

这片竹林位置偏远,是处难得的清幽之所,以前十三爷空闲时,也常常会带她来这,要么吟诗作对、要么喝酒赏景。别看十三爷外表放荡不羁,其实他的内心也渴望人来关怀。

只不过不能轻易的将自己的喜怒哀乐暴露于人前,故而才选择来这样一处远离喧嚣是非、稀有人烟之所,只有在自己心爱之人面前,才可以放空自己,毫不掩饰自己的七情六欲。

和十三爷在一起的日子,真的是若纯最开心的。只有面对着这样一个全心全意爱着自己、保护着自己的人,若纯才不会感到自卑。虽然出类拔萃的她早有心思远离风尘、但往事从来不会随风,即便有朝一日她离开了醉心居,也还是摆脱不掉出身风尘的烙印。

随着年龄的增长,若纯内心深处的自卑感也越来越强烈,这也是她宁愿用刀子来割自己的心、也不能接受十三爷好意的主要原因。自己被人看不起也就算了,难道还要将十三爷的声誉一并赔进去吗?

思竹见她连连叹气,便知她肯定又在思念十三爷,这会儿雨有些小了,便扶着若纯撑伞离去,心里还不忘继续大骂失约的八阿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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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道好轮回,早晚栽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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