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学校经典女男搭配主持人款款走上舞台,在舞台光的沐浴下,他们的衣襟仿佛挂上层珠光。

“老师们,同学们,欢迎来到欧城中学2017年十佳歌手决赛现场。”

女主持嗓音穿透力强,多为开场第一句。而后,与男主持交替致辞,诵读演讲稿。

“歌声,是传承美好回忆的星河。歌声,是蕴含完满祝愿的风帆。歌声,是撰写青春无悔的一页答卷。”

“现在,有请live音乐社的社团成员,为我们来带歌曲《女孩》。”

幕后人员匆匆搬上乐器,表演者有四人。分别为鼓手,吉他手,贝斯手,键盘手。苏楠的小卷毛呈现光彩的金黄色,她朝观众甜甜笑,露出两个可爱的酒窝。

小小的个子硬生生把肩膀上的吉他衬托得硕大,观众们热情地鼓掌,将现在热度点燃。

舞台的正中央放着一张课椅,前方是挂在支架上的麦克风。

苏楠躬身入座,身后其他成员蓄势待发。现场蓦然寂静,屏声静气观望表演。

灯光又暗下去,只有一团微弱的聚光灯照射中央的吉他手。

突然,苏楠轻轻拨动吉他弦,清切的旋律自话筒悠扬传开。

她自弹自唱了一段开头。

苏楠的嗓子不是甜美脆声的,有点低沉,唱韦礼安版本的《女孩》时,尽显风流与洒脱。

“女孩,不想看你受一样的伤害。”

“所以学会溺爱。”

“一而再,再而再,三而再,的错怪。”

全场哗然,紧接着开始尖叫鼓掌。

低音炮甜妹!这是什么反差感,太帅了!

苏楠拨动琴弦,急促的快调过后,伴奏跟上,全场沸腾。

她灿烂的眸子在歌声中有了光。苏楠唱的女孩,不是男女关系中青涩的试探,是一种更为热烈的,比懵懂朦胧更为直白的热忱。

像是隧道尽头的亮光,像是灰烬中复燃的火种,像是废墟下诞生的新苗。强势又霸道,宛若一个冠军向全世界宣告她的成功。

“为了你不敢懈怠,再累也伪装起来。”

“为了你眼神里的崇拜!”

四个乐器齐刷响,铺天盖地的生命力蓬勃袭来,鼓手还朝着话筒里吹起口哨。

“女孩,不想看你受一样的伤害。”

“所以学会溺爱。”

“错怪,你真正要的爱!”

现场涵盖浓浓的青春气息,女生们指着后排耍酷的男生笑,所有人兴奋地啸叫。

一声声女孩中,岑宁熙不经意把视线投放在身旁。五彩斑斓的光芒映射,沈旭清的侧脸抹开一层旖旎的油画。好似一杯矜贵奢靡的鸡尾酒,深沉,但是香甜。

岑宁熙特别想用鸡尾酒来形容沈旭清,她曾喝过酒精浓度不高的,舌尖泛着甘甜,带着些许醉意。令人上瘾,但又不至于完全失神沉溺其中。

最后选择理智地堕落。

沈旭清对岑宁熙有莫名的吸引力。岑宁熙说不上来,却清楚地感知到,自己曾经构筑的、用以自我防御的边界线,可以为沈旭清让步。

“宁熙。”沈旭清忽然开口,扭过头,眸光里盛着满目星河,“女孩,很棒对吧?”

“尤其是现在这个女孩。”

岑宁熙的心像是被人悄咪咪弹了下,不疼,但足以改变原来的节奏。

对啊,女孩很棒。

尤其是沈旭清这个女孩。

“嗯,很棒。”岑宁熙僵硬地回答,偏过头不再看沈旭清。

苏楠最后用吉他秀了段独奏,漂亮收尾,掌声如雷。

然而岑宁熙的心跳,平静得没有现场的观众快。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主持人上场,面无表情地看她宣讲下一位选手的介绍词,再面无表情地看着下一位选手出场演唱。

心跳还是没有平复。

岑宁熙不懂,她观赏这类活动,会因为气氛达到**起鸡皮疙瘩,皮肤和大脑都有电流经过一般的酥麻。

可现在,酥麻感退却,自己的心跳仍然没有平复。

她开始想,到底为什么了。

心里的念想告诉她,抬头看沈旭清。岑宁熙却头一次别扭的不想看。

或者说,不敢看。

这种心理状况太奇怪了。

有时候别扭的情绪很影响思考,岑宁熙没心思听下边的歌。过了会儿,发现选手在唱《时间煮雨》,悲伤的调调让岑宁熙心里好受一点,

微微侧眸用余光看沈旭清,还好,她真认真地看大屏幕上放的mv。

岑宁熙的紧张感消失,她暗自松了口气。

后半场,有个身材保持健康倒三角的女孩盛装打扮,唱林俊杰的《修炼爱情》。却在上场前被叫停,让她换歌,下一位选手补上先。

结果因为临时换歌,女孩准备不充分,频频跑调,甚至副歌部分有破音的征兆。好几次险些没唱下去,现场大家踊跃鼓掌,激励她唱完。

此番小插曲,无人放在心上。

后来,苏楠说,很多歌曲校领导拿到节目单时,都让选手准备至少两首歌曲。由于比赛场面有人拍摄全程发送到学校的社交账号里,校领导临时觉得大屏幕上“修炼爱情”四个字太显眼,传播早恋风气,让选手启用备选曲目。

大部分选手都不需要启用备选曲,因此没认真练习导致失误频繁很正常。

要说是谁的错,肯定是校领导的错。可惜这学校里,学生哪里能和领导叫板,所有人都以为这事不了了之。

十佳结束没几天,临时改歌叫陈诗儿,和同班同学,也就是学生会长吵了一架。学生会长负责每个节目的审核。从会长拿节目名单给校领导一审直到比赛正式开始前都没有问题,是校领导临时起意要改,让学生会长找人通知,陈诗儿觉得心里过意不去,猜测会长落井下石。

会长也有一点错,就是她提交名单时把有关爱情的元素都抹去,历年来校领导都睁只眼闭只眼给过,今年不知怎么的,管得严格起来。

可谓是好心办坏事。

她俩晚自习吵架影响别班自习。不少人私下念叨,压根没人在意那天的失误,没必要如此耿耿于怀。

也有人替陈诗儿辩解,毕竟是盛装出席,不曾想落得个差强人意的结果,恐怕会心心念念一辈子。

岑宁熙的注意力全然不在十佳的八卦上,后边唱的什么她记不清,回忆只停留在开场的那首《女孩》。

和她身边的那个女孩。

岑宁熙真的很不想承认,她开始关注起一个人,在意她的每一个细节。

很小的时候,她妈妈说,班级里的谁谁多乖啊,成绩也好,性格也好,得到的小红花最多。老师也会在课堂上夸奖那个女孩,让全班同学以她为榜样。

小宁熙听进去了,她开始每一天观察那个女孩的一举一动。女孩写字,她也埋头写字,女孩用橡皮擦,她也拿起橡皮装模做样地修正错误。那时候她在想,这样自己是不是也能够变得和她一样,拥有班级里最多的小红花?

后来岑宁熙发现,她不敢举手回答老师的问题,也没法在路上看到老师笑盈盈问好,而是扭头一溜烟走了。

从那之后,岑宁熙认为观察别人的行为很傻,像是逼着自己去做不想做的事情。

而且只顾自己也能够过得很好。

她的成绩并没有因为模仿不到位变得很差,岑宁熙很聪明,老师和家长都是这么评价的。可就是不爱说话,太内向了,不够有活力。

内向在长辈们看来是个缺点吧?

初中爸妈工作忙,把岑宁熙送到寄宿学校,体验了需要社交的集体生活。岑宁熙证明一件事,她只是安静,不是内向。集体生活在她眼中,只要和每个人划分固定的界限,以别人的要求按需回馈,她就能过得顺风顺水相对安稳。

过去的岑宁熙,是中间人,是边缘者。没有小团体,没有很深切的友情,同学们之间的矛盾也好,亲密关系也好,岑宁熙经常在中间当媒介传递信息。

她与所有人的关系都挺好,又与所有人的关系都不太好。

岑宁熙不需要一段亲密的关系,她觉得没必要,这也是她对亲密关系有所排斥的原因。因为未知,因为陌生,因为见过太多决裂,两面三刀,她对一段关系的期望值很低。

她对社交拥有一段弹性关系,别人走进她就退步,别人远离她就走近。互不越界,互不打扰。

可是她开始注意沈旭清了,渴望与她更进一步。

岑宁熙与沈旭清的关系超过了她的弹性极限,现在她的神经就和那即将崩断的弹簧一样,摇摇晃晃嘎吱作响。

钢筋被拉扯超越弹性极限时,会经历一段应力与伸长率不成比例的混乱阶段,在学术上,这个叫“屈服阶段”。

和人相处就像是拉扯一段有弹性的低碳钢,遇到想要亲密的人,就不自禁地用力扯了点,超出弹性极限,进入屈服阶段。

一旦进入屈服阶段,钢筋的形变无法复原,双方要小心翼翼维持钢筋的连接,稍有不慎,结局就是“啪”的一声断掉。

和沈旭清的相处正是这样,进入屈服阶段,无论这段关系能不能持续,她已经无法恢复到原本的模样。人不是钢筋,人比钢筋更容易形变,更容易变成另外一个人拉扯的形状。

理智的尺度保护岑宁熙至今没有留下他人的的形状,但是这次,不同以往。

晚上,岑宁熙罕见的失眠了。这只会发生在刚住宿不熟悉集体生活的学生身上,或者,有心事的人身上。

很显然,岑宁熙是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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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安乐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