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时,许清风没有像往常一样,和其他人说笑着慢慢往家走,而是一反常态地独自快步离开了。
岑嘉梦不是第一次在这条路上看到许清风的背影,但这次却突然产生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不知是因认清自己感情、对冯茉的情书感到酸涩,抑或是为许清风的沉默异常而走进了难过的阴影。
岑嘉梦心不在焉,带着纷乱的思绪走进了沉沉暮色。
每一条路都会有尽头,每一种试探都存在风险。冯茉顶风作案的不理智行为,为抱有相同侥幸心理的人敲响了警钟,也让自己付出了代价。
第二天一早,班主任取消了例行的晨读,话里话外都是对早恋的批判和警告。
“我知道咱班有些同学一直蠢蠢欲动,抱着侥幸心理,总觉得自己的那点小心思谁也不知道,总以为自己能瞒天过海、暗度陈仓,我现在明确给这些同学提个醒,别以为其他人都是傻子,什么也看不出来,其实你自己就像那个跳梁小丑一样,别人只不过是不好意思戳穿你,私下看你的笑话罢了……”
“我奉劝你们看看自己的成绩,有那闲情逸致不如都放在学习上,也不至于考完试出成绩的时候那么丢人现眼、畏畏缩缩,学生的本职工作是什么,还需要我再一遍一遍地重复告诉你们吗?……”
“某些同学,如果你那点小心思实在控制不住,那你就不要表现出来,永远烂在肚子里,别干出那种一条臭鱼腥了一锅汤的事!……”
班主任酣畅淋漓地做了整整半个小时的思想教育工作,最终宣布撤销冯茉的团支书职务,交给岑嘉梦担任。
突然被点名的岑嘉梦心里一惊,反应了几秒才明白班主任的意思,不由得看了看冯茉的神色,发现对方一脸苍白,眼睛还有些红肿,不得不暗自为之叹息。
冯茉被班主任明里暗里、指桑骂槐地痛斥了一番,现在整个人都沉浸在低落的情绪里,羞愧得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许清风倒是只消沉了一晚上,今天便恢复如常,毕竟罪不在他。
上完间操,即将回到教学楼,许清风忽然脱下校服外套,塞到了岑嘉梦的手里,低声说道:“姐,你帮我拿回去,数学老师找我帮他干点活儿,感谢啊感谢!”
岑嘉梦刚想问他为什么不把衣服给他同桌,可许清风根本没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一溜烟地跑到站在班级队伍前方的数学老师身边,跟着老师就大摇大摆地走了。
微风拂过,怀里的外套散发出淡淡的洗衣液的香味,岑嘉梦嗅出是茉莉花的味道,清新雅致,心里开始琢磨:要不下次自己也试试茉莉花味儿的洗衣液?
间操后的第一节课就是数学课,数学老师和许清风在上课铃响起的五分钟后才回来。
许清风手里拎了厚厚的一摞试卷,放在了第一排的桌子上,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数学老师则示意课代表去发试卷。
趁着这个空隙,周博神神秘秘地递了一本书给许清风,许清风在收起这本书时,岑嘉梦看到了封面上的几个字“暗恋必死”,心里顿时一慌,面上却不动声色,恍若未觉。
课间闲聊时,岑嘉梦向郑琳提起这本书,她说是最近很火的言情小说,讲的是一个暗恋的故事,最后BE了。
郑琳无情吐槽道:“这书我没看多少就弃文了,自己心里有感情却不说出来,最后肯定会BE啊,何必那么矫情呢,反正就挺无聊的。”
岑嘉梦忍不住反驳:“如果站在起点就看见是一条死路,注定没有美好的结局,不就只能选择隐瞒吗?”
郑琳却说:“不试一试怎么能知道结局是什么呢?就算最后还是分开了,至少也有回忆啊!”
二人观点不同,岑嘉梦便也不再多说。
虽然不努力争取就注定没有未来,但是奇迹终究不是常态,岑嘉梦从来不敢赌自己是那个例外。人的感情过于复杂,如果强行尝试后再无奈分开,那么接下来要面对的就是老死不相往来,连朋友的身份都不能保留,彼此尴尬、各自难堪。
郑琳说至少有回忆,岑嘉梦不敢苟同,她深知美好回忆才是坎坷日子里最扎心的存在,它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你已经失去了多少珍贵的东西,在每个曾拥有过的场景里强化你的遗憾和不甘。
正如从前的自己有温柔的妈妈、和蔼的爸爸,有其乐融融的家庭氛围,有令人艳羡的欢乐时光……那时的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彻底失去这些最不起眼的细微幸福,甚至当无边的争吵、无休的指责压抑在家中时,她还幻想过亲爱的爸爸妈妈能够和好如初,直到父母的感情如高塔般轰然崩溃,她渐渐意识到,婚姻也不过如此,它只是爱情存在过的证明,却不能保证爱情延续下去。她最害怕无能为力的失去,可却往往是越想挽留,越是消逝,如一捧握在手中的流沙,抓得越紧,走得越快。
如果美梦不能继续,不如予我可怖现实,至少我不会奢望此生难求的美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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