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二人往后院走。
长廊旁边的花花草草都焕然一新,已不再是之前杂草丛生的样子,偶尔一阵微风吹过,还能闻到淡淡的花香。
她走在顾辞风身侧,裙摆轻轻飘起,缠在他的衣袖上,又缓缓落下。
浮鱼看着两人的背影,对净雪说道:“公主与将军两人真般配啊。”
净雪盯了半天,反问:“有吗?”
“有啊。”
“哦。”
今日顾辞风心情颇好,晚饭后正好有闲暇时间,可以看会儿兵书。
他推开房门,直接被一股香气定在了门口。
许时清没发现他的异样,自顾自往里走,还对他说道:“我让浮鱼在屋子里放了点桂花熏香,是不是感觉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确实,这桂花简直是致死量。
没听见他回应,许时清转头,却见顾辞风一脸菜色站在门口,欲言又止,脖颈上浮现出血红色。
她连忙上前关切问道:“你……你怎么了?”
顾辞风张了张唇,什么都没说,只往后退了几步离这房子远些。
没过片刻,他身上就开始起密密麻麻的红点,痒得有些难耐,他便用手搓了搓。
许时清及时控制住他的双手,盯着他脖子,问道:“怎么起了这么多疹子?”
她抬头,抿唇,小心翼翼问:“不会是因为我这桂花吧?”
顾辞风低头看她,神情有几分无奈:“嗯。”
他被许时清拉到一旁的亭子里,“你先在这儿走一会儿,我记得有治疗这种病症的药,等我一下。”
顾辞风本想叫住她,其实这个找怀青就行,他身上常年带着这种药的。但看她跑的那么快,还是没再说话。
没一会儿,许时清小跑着从屋里面出来了,手里还攥着一个小药瓶。
“你将这个吃了。”她倒出一粒药在掌心,递到他眼前。
“这是什么?”顾辞风拿起来闻了闻。
“这是我们那边土方子制成的药丸,专门治疹子的,可好用了。”
顾辞风听了,掀开眼皮看她,“你们那边?哪边?”
遭了,一不小心说漏嘴了……
她干笑两声,回道:“我有说吗?你听错了吧哈哈……”
顾辞风倒是没与她计较这些,接过药丸服下了。
“你怎的有这种药?也经常起疹子?”
许时清坐在他旁边的石凳上,摇摇头,“不啊,小时候碰到过起疹子的人,也是不能闻桂花的,浑身通红,可吓人了,之后就经常带着这药了。”
顾辞风有几分出神,不知再想什么。
许时清还以为他是难受的不想理她,轻声道:“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会这样。”
“没事,不知者不怪。”他回得随意。
“你放心,香我已经扔了,房间里的气味很快就会散掉。”
顾辞风往那屋子看了眼,确实几面窗户都打开了。
他笑了下,“夫人喜欢便燃着吧,今夜我去书房睡便好。”
许时清皱眉,想了片刻问道:“书房?我没见那里有床啊,怎么睡觉?”
她新婚那夜去书房确实没看到床榻之类的。
顾辞风起身,带她往书房那边走,“跟我来。”
“哦。”她乖乖站起身跟上。
书房这会儿燃着灯,屋里亮堂的很。
他们进去时,怀青正在那儿整理书架呢,见他们来了,行礼道:“将军,公主。”
顾辞风点头,“怎么样了?”
“基本整理好了,所有布防图都放在你桌子上了。”
“好,你去休息吧。”
“是。”
怀青走后,顾辞风指了指侧面的屏风,说道:“后面有张软榻,我睡这儿就行。”
许时清绕过去看了眼,还真是,难怪她上次进来没发现,怪隐蔽的。
她点点头,“好。”往他的书架那边走过去,四处看了看。
“怎么,有感兴趣的?”
他这里大多是一些兵书,想来应该对不上她那喜欢宫廷八卦的口味。
许时清眼睛没从那上面离开,问道:“我能看看吗?”
“可以。”
顾辞风没再管她,坐在椅子上看起了怀青给他找出来的布防图。
由于新帝刚登基,有许多规制还需要调整,京都的城防军有一部分是先前的,有一部分是最近新选拔出来的,训练时间尚短。
皇帝命他父亲先去训练场监督训练,他则负责与兵部官员商议制定京都布防图。
这些年身为镇北军的将领,对于布防一事他自己已有一套方案,但毕竟是京都城防,马虎不得。
于是他找来了边疆几座多受外敌困扰的城池的布防图,又根据京都的地形优势和生活环境,详细地拟定了一份草图。
不过尚不成熟,具体如何布兵还要等明日与兵部众人一同商议。
他边看边思考,还在纸上写写画画,一时之间有些忘我,沉浸在图纸之中。
天色暗下去,室内十分安静,只有轻缓的呼吸声和纸页翻动的声音。
过了许久,顾辞风已将草拟图又完善了一部分,他活动了下有些酸的脖子,发现不知何时疹子已经完全消失了。
他想起身走走,却忽然想起许时清好像还在他书房里。
他环顾四周,在书架靠着屏风的角落里发现了她。
她坐在那儿,抱着膝盖,几根发丝散在脸颊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了过去,脚边还落着一本从他书架上拿出来的书。
顾辞风捡起它,是一本武器制造原理。
没想到她还对这种书感兴趣。
他蹲在她身边,抬手轻轻将她的发丝掖在耳后,又碰了碰她的肩膀,叫道:“夫人。”
见她没有要醒的迹象,顾辞风将她的胳膊绕在自己脖子上放好,准备将她抱回去。
结果把人给折腾醒了。
许时清皱着眉推他肩膀,睁开眼睛问道:“你干嘛?”
“我……”
顾辞风将她放下来,理了理袖子,负手而立,一身正气,“天色不早了,你既醒了,那便自己回去吧。”
“哦。”许时清叹了口被人打搅美梦的郁结之气,往门口走。
不过半步,又退回来,拿走顾辞风手里那本《武器制造原理》,冲他摆摆手,“借我看看,过几日还你。”
“拿去吧。”
她走后,顾辞风站在原地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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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兵部。
顾辞风与兵部官吏经讨论后,基本定下了京都布防图的大致布兵安排,剩下的有待实地考察后再作决定。
结束后,顾辞风准备离开,却被一人叫住。
他回头,是兵部尚书,太傅季起安之子,季策岚。
“季大人有事?”他问。
季策岚从袖中拿出一个红色的请帖,递给他,“后日是家妹及笄礼,想邀请将军与公主一同前往庆祝。”
顾辞风接过,应道:“季大人放心,我与夫人会准时到场的。”
季策岚颔首道谢:“将军慢走。”
回府后,他将这事与许时清说了,她倒没什么反应,只问道:“这季家是何背景?”
顾辞风解释道:“季家三代从官,而且都是朝中重臣。季老爷子是前朝宰相,不过身体不大好,病故后皇帝才提拔了李袁为新一任相国。”
许时清听着,看来季家在京中是非常有分量的。
“季老爷子有个儿子,叫季起安,现今得有五十多岁了,被先皇指派去辅佐太子,时至今日,依然是朝中太傅。太傅生有一儿一女,儿子季策岚是现在的兵部尚书,女儿季姝静,也就是后日及笄礼的主角。”
“这么听着,季家在朝中的权重占比应该不小。”
顾辞风点点头,“不错。太傅替皇帝出谋划策,在政务上基本把持了一多半。儿子又管理兵部,在朝中也是一位重臣。而且,听说太傅夫人是江南一位知名富商的女儿,这样的钱财和权势在京城说是只手遮天也不为过。”
许时清思考了下,问:“那后日及笄礼,我们是不是要备些礼物?”
“嗯,这事还得劳烦夫人了。”
许时清坐在桌前摆摆手,“小事。”
“你这是捣鼓什么呢?”顾辞风见她桌上放着几本打开的书,还堆了几张不知画了什么的图纸。
许时清用袖子掩了一下,扯了扯嘴角:“随便做点小玩意儿。”
见她样子,像是不愿给他看,于是顾辞风也不再问,转身出门去书房了。
等他走了,许时清才把压在纸上的胳膊拿下来,露出图纸的全貌。
是一个袖箭暗器,不过制作图她还没有画完,但大致的轮廓还是能看出来的。
她虽生在武将世家,但却没习过武,虽然从小有净雪贴身保护她,但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得做些防身的准备。
毕竟如果她真的要去兵部偷验尸报告,这暗器没准能派上用场。
与此同时,书房。
顾辞风拿着兵书正在研读,怀青进来了。
“何事?”
怀青答道:“子意哥回信了,说粮草已经送到了,军中一切都好,问咱们什么时候回去呢。”
“嗯。”
“所以咱们什么时候回去啊?”
顾辞风抬眼看他,“一时半会儿走不了。”
怀青有些失望:“啊?为什么?”
“皇上命我查一些事情,不是那么快就能结束的。”
“但我听说大将军过几日便要回去了,难道咱们不和他一起走?”
当时听说顾之舟过几日就要回军营了,给怀青高兴坏了。现在才知道原来他们不跟着回去,一时之间没了什么精神头。
看他那蔫巴样,顾辞风调侃道:“这么着急回去,怎么,北疆有姑娘在等你?”
怀青顿时红了,连忙否认:“什么姑娘?没有的事!将军你又乱说!”
“既没有,那就跟我在京中待上些时日。”他指尖拿起桌上匣子里的一张纸条,放在桌子上往怀青那边推了推,“去给我查查这个人。”
怀青打开纸条一看,上面写着一排字。
工部侍郎,贾利。
怀青有了活儿,多了点干劲儿,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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