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一边拌嘴一边挤在一起吃东西,顾辞风与许时清坐在一旁看热闹。
许时清侧头问顾辞风:“你下午可有事情?”
他摇头,“无事,怎么了?”
“我想在这府中多停留会儿,这些日子在府里闷坏了,好不容易碰上两个投缘的,想跟她们多说说话。”
“你想待多久便待多久。”顾辞风对她笑了下,“我在这儿陪你。”
一旁的季姝静不知何时停了嘴,抿着唇边偷听他俩讲话边笑。
从刚才坐下开始,这位平定北疆叱诧风云的顾将军就开始了对公主无微不至的照顾。
端茶倒水,夹菜,剥水果,简直有种旁若无人的感觉,她都有点羡慕了。
记得之前听谁说过,公主并不欢喜这门亲事,甚至还有传言说她为此跟皇帝大闹一场。
如今看来,传言倒是不太可信。
“姐姐,你吃饱了吗?”季姝静递给她一瓣剥好的橘子,笑眯眯地看着她。
“吃饱了。”
“那我带你去我们家小花园玩吧,那里可漂亮了。”
许时清应道:“好啊。”
刚好她也可以看看,这兵部尚书的府邸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一旁的郡主也跟着站起来,“我也要去。”
季姝静:“怎么哪儿都有你?”
郡主:“怎么了?我偏去!”
许时清额角跳了跳,来当和事佬,“好了,咱们三个一同去。”
季姝静冲郡主吐了吐舌头,又顺势从果盘了抓了一串葡萄。
后院的小花园里十分静谧,过滤掉了那些嘈杂的声音,许时清觉得确实比先前清净不少。
她们在石桌子周围坐下,季姝静吩咐丫鬟百玥去厨房拿些点心过来。
郡主不满地看了季姝静一眼,随后起身道:“我跟她一同去。”
许时清不解地看了她们一眼,待两人走后,季姝静道:“姐姐你别理她,整天疑神疑鬼的。”
闻言,许时清皱眉问道:“什么情况?”
“谁知道了!”季姝静把玩着一颗葡萄粒,抛起来又稳稳落在掌心,“自打我认识她那天起,她就这样。好像有人要害她似的,什么吃的喝的都不能经别人手,甚至连个贴身丫鬟也没有。”
“其实她这个人也挺好的,之前学堂上先生叫我回答问题我答不上来,还是她帮我解的围。她就是有点……嘴太毒了。”
许时清没说话,只静静地听着,没一会儿郡主就跟丫鬟一起回来了,手上还端着水果和糕点。
见她回来了,刚刚的话题没再继续,她二人不知是谁先开的头,聊上了学堂里的趣事。
许时清云里雾里听着,虽有的听不明白,也不知讲的是谁,但还是觉着蛮有意思的。
这个年纪的小朋友好像都喜欢给学堂里的人起诨号。
比如管老先生叫“山羊胡”,管考察嬷嬷叫“阴山老太”,管某个身上香香的同窗叫“小牡丹”,管某个长相不周的讨厌鬼叫“斜眼怪”。
许时清听的津津有味,跟听话本子似的。
她们说“斜眼怪”大她们三四岁,但因为每天混学堂,硬是从礼字届延到了德字届。
德字届就是季姝静她们这届。虽说学堂是男女分开的,但有一些科目却是同届学子一同听讲的大科目,难免会有些接触。
之前就有传言,说“斜眼怪”在下学堂后调戏同科的女学子,刚开始她们还不大相信,直到有一次亲眼所见。
那天正巧季姝静逃课翻墙出去,突然听见不远处有声响,她还以为是学堂先生来抓她了,吓得她赶紧准备翻回去。
结果有几声抽泣传进了她的耳朵,而且还是个小姑娘。
她当即翻下去,循着声音找过去,就看到不远处的墙角,“斜眼怪”正堵着一个穿着学堂统一衣衫的小姑娘,动手动脚的不知道在干嘛。
季姝静当即挺身而出,那“斜眼怪”却毫不在意,甚至连她一块儿调戏上了。
毕竟“斜眼怪”他爹是当朝相国,自然连太傅的女儿也不放在眼里了。
后来还是安文郡主路过,拿太后的名头威胁了一顿,这才逼他离开了。
也是自这件事之后,季姝静才对何瑶改观,这个传闻中嚣张跋扈恃宠而骄的郡主也没那么坏嘛。
她们口中的“斜眼怪”的爹是当朝相国,那他就应该是李锦了。
先前在书里看过李家的信息,半蒙半猜竟然也对的上。
这边正讨论着,主人公不知何时就来了。
“怎么还在背后讲人坏话呢?”一个醉醺醺的声音说道。
郡主与季姝静条件反射般回头,然后警戒地站起来,“你来做什么?”
李锦像是喝醉了,手里还拎着酒壶,摇摇晃晃地往她们那石桌上一坐,眯着小眼睛调笑道:“怎得,过去那么久的事记到现在?”
季姝静淬了他一口,骂道:“你还有脸说!”
“我又没做什么。”李锦理所当然道:“我不过就是哄她陪我玩一会儿,她不答应,我能怎么办?”
“恶心。”
这两个字似乎是有些激怒他了,他收了笑意,眯着眼睛往前凑了凑,咬重字音逼问道:“你骂我什么?”
郡主丝毫不惧,对着他的目光有重复了一遍:“我说你恶心。不就仗着自己有个有权有势的爹吗?整天胡作非为无所事事,还调戏小姑娘,连个乞丐都不如。”
下一刻,李锦伸手用力握住郡主的下巴,红着眼睛,“你不过就是个没爹没娘的,赖在皇宫里过了这么多年,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李锦。”许时清站起来握住他手腕强行将郡主拉过来,护在身后,说道:“你爹还有许多的京城大人物现在就在前院,你说我现在喊一声叫他们过来,你会不会百口莫辩?”
“你又是哪来的?滚一边去!”他已经醉了,用力甩开许时清。她险些摔倒,被郡主和季姝静扶住了。
“姐姐,你没事吧?”
许时清心头的火噌地一下就上来了,从小到大,她什么时候挨过这种欺负?当她是吃素的小猫么?
她稳住身体,眼神盯着李锦,越发狠厉,下一秒就让在场的几个人目瞪口呆。
只见许时清大步流星地走上前去,在李锦没反应过来时,狠狠甩了他两个耳光。
“啪!”“啪!”两声,直接把人给扇愣住了。
她虽不会武术,但好歹是武将世家的,怎么说也跟那些肌无力的柔弱小姐不一样。若非不得已,她向来不会忍气吞声。
“你是哪儿来的狗东西?敢推我?家里长辈就是这么教育你的么?亏你爹还是相国,他有这么个混账儿子说出去难道不嫌丢人吗?”
站在不远处的季姝静和何瑶已经看傻了,这……直接上去甩耳光也太泼辣了些。偏偏这些动作是许时清做的,她们非但不觉着失礼,竟然还感觉有几分爽。
而且不是说公主向来身体不好弱柳扶风吗?看这甩耳光的架势简直毫不相关啊……
李锦只觉脸上火辣辣的疼,耳鸣地什么也听不清楚。
他捂着脸回过头来,怒火中烧地指着她骂了两句,然后抬起大手就要打下来。
霎时间,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将他踹倒在地。
紧接着,一双温暖的大手握住了许时清的手,指尖安抚地摩挲了下她的手腕。
“没事吧,夫人?”顾辞风站在她身前,问她。
许时清摇摇头,垂头看了眼他们牵在一起的手,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浮鱼跑去叫我了,他欺负你了?”顾辞风垂头问她。
原本是要被欺负的,但她已经两个巴掌扇回去了,原则上这事已经了结了。
但不知为何,想到之前季姝静说的那些事,她突然就不想这么大度了。
于是,她往前一步贴近他,仰着头,眼里有点委屈,小声说:“顾辞风,他欺负我。”
顾辞风眉梢动了下,既然夫人都这么说了,那他姑且就当没看见那两个响亮的巴掌吧。
不消片刻,怀青便带着相国李袁和季策岚来了后院花园。
李袁原本还是一幅高傲姿态,直到看见了他那趴在地上捂着肚子起不来的狼狈儿子。
“儿啊,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弄的?”他上前去扶起他儿子,质问道:“谁把我儿子打成这样?!”
顾辞风坐在石凳上,淡然答道:“我打的。”
李袁指着他气愤道:“你!别以为你刚从北疆回来就可以胡作非为了!在京都就得守京都的规矩!”
许时清站起来,问道:“是么相国?你儿子对本公主动手动脚,不知按照规矩应该如何处置啊?”
“什么?公主……这、这其中必有误会。”
“误会?相国若觉得哪儿冤枉了你儿子,本公主不介意跟你们去皇兄面前,让皇兄看看,到底有没有误会。”
李袁一下子慌了,推着李锦骂道:“你这个蠢货,还不快和公主道歉!”
“公主……小人知错了……”
许时清冷笑一声,“李相国,今日本宫还要提醒你一句。子不教,父之过,相国应该回去好好想想该怎么管教自己的孩子。今日本公主大度,尚且不与你计较,若日后李锦冲撞了陛下,那可不是一句道歉就能揭过的。”
“是,是。”
“还有,我相公是陛下钦点的驸马。”她看向顾辞风,“他是少年将军,十余岁就为九州上阵杀敌驻守边疆,时至今日,战功显赫。你们对他,最好也给我敬重些。”
顾辞风一愣,他没想到许时清会在这个节骨眼帮他说话,仅仅是因为刚才李袁那两句没有礼数的话。
李袁又道了歉,带着李锦走了。
季姝静在一旁跟他哥鄙夷地嘟囔:“欺软怕硬的家伙。”
许时清上前对季策岚说道:“季大人,让您看笑话了。”
季策岚忙行礼道:“公主哪里的话,实在是季某照顾不周。”
许时清是特意让顾辞风把季策岚也叫过来的,一来她是个没什么大名声的公主,顾辞风也是个刚回京的将军,俩人未必能唬住李袁。但有季策岚在就不一样了,他好歹是个兵部尚书,父亲又是太傅,怎么也能撑撑场面。
二来,据她观察,季家应当是不与李家同流合污的,两家的关系看着明显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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