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燥热总是难以平复年少时期的冲动，但也因此让处于年少的他们有了独一份的回忆。
林玗被班里一大堆人围着起哄，他白皙的脸颊微微泛红，眉眼间含着笑意。
“TEG的奖！牛逼啊！”
“牛逼！”
“牛逼！”
……
周围有几个女生也跟着这群男生开始闹了起来，在最外面围着个圈儿。
不知道是谁起的头，扬言要将林玗举起来庆祝。
几人刚把林玗一个一米八的大高个举起来，门外跑来了一个慌慌张张的小女生：“快快快，老刘来了！”
就这样，众人散去，林玗结结实实摔在了硬地板上，只有头部下面软乎乎的。
他皱眉撑起身子，瞧见是刚才带头的好兄弟高强。
“兄弟我够意思吧。”高强把脚抽了回去，“你头这么沉，怪不得能拿奖，知识挺多哈。”
“干什么呢！”
是老刘，他们的班主任。
“班里都乱成一锅粥了，你们要造反啊？啊？”老刘手拿戒尺在空中乱点。
此时的林玗还半坐半不坐的样子在两组桌椅中间的过道上。
他见老刘来了想以最不引人注意的方式回到座位上，结果却迎来了个最引人注意的方式。
“林同学，你得奖了也不至于高兴到就地而席吧？”老刘站在门口看着林玗。
林玗瞬间从地上起来，一瘸一拐回到了座位上，嘴里嘟囔着：“切，没看到我这是摔的吗？”
“就老刘那眼神，她能认出你是林玗就不错了。”高强往后一转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
林玗和高强是前后桌，俩人狼狈为奸了一学期互损了八辈子。
“还不是你，你要不起哄我能摔吗？”林玗没好气道。
老刘教的是英语，班里闹哄哄的氛围一下安静得只剩下了翻书声，只有林玗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
“干嘛呢？记仇？”高强趁老刘不注意伸手在林玗面前晃了几下。
林玗长直的睫毛微动，下一秒猛然抬起头与高强对视：“老刘怎么知道我得奖了？这是校外的比赛啊。”
高强耸肩表示不知道，刚转过身跟老刘对视上了。
“林玗，你跟我出来一下。”老刘把戒尺放在第一排同学桌子上，“其余人自己复习上节课所学内容。”
林玗一脸懵出了教室门，老刘原本严肃的脸上瞬间喜笑颜开：“真争气啊你小子，街舞拿了奖学习可别落下。”
“是是是。”林玗应着。
“得了，收拾收拾回家去吧。”
“？”
老刘见林玗这反应就知道肯定是家里没给孩子提前说，她把电话详情又给林玗重复一遍。
TEG是国内街舞数一数二的赛事，不少娱乐圈里的爱豆也只有三个能得奖，这次拿了二等奖已经很牛了，家里忙着要把他这个牛人奖励一番。
虽说不是亲生父母，但这几年来该有的他一样儿没差，这次程家人还专门给他请了假让回去庆祝。
可以不上课的事还能什么坏事，他乐滋滋地跑回教室拿了几本书装进书包，在老刘那儿拿了假条就跑了。
家里订了维客餐厅，离学校也就三站路的距离，但还是由王雪和程辉接送了一趟。
王雪见林玗从校门出来先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诶呦我们小鱼真棒！”
林玗笑得合不拢嘴，纯净浅棕的瞳孔都掩不住喜悦。
“今天去维客吃饭，有你最喜欢的金线鱼。”王雪把他拉到车旁，“还有……你以后会喜欢的……哥哥。”
“？？？”
林玗不明白王雪在说什么，但当他拉开车门时好像有点明白了，似懂非懂。
车里还坐着一个看上去比他大一两岁的人，带着耳机一副谁愿意理你的样子。
“先上车，小鱼。”王雪有些尴尬地上了副驾，见林玗上车后才接着开口，“小鱼啊，我和你爸爸一直没告诉你，前些天收来了小北的消息，你说这……这都多少年了，终于找着了。”
王雪激动地声音都有些发抖，一旁的程辉发动车后连忙安慰她：“好了好了，孩子找到了也不枉咱这么多年的努力，今天既是庆祝小鱼比赛拿了奖，也是庆祝咱们的大儿子回归到这个家庭。”
林玗一切都明白了，他从小就在孤儿院长大，三岁时被程家收养，就一直知道程家是看他和走丢的那个小儿子很像才收养的，如今人家的亲生儿子回来了，那他……
虽然并没有要抛弃他的意思，但也差不多了，只要人家亲生儿子不喜欢他，一句话的事他就会被赶出家门。
“小鱼啊，程北比你大三个月，以后你们兄弟俩好好相处。”王雪努力克制着自己激动的心情。
林玗悄悄瞥眼瞅了下一旁的程北，哪里像大三个月，那人看上去像是比自己大了一两岁，感觉空气都要结冰了。
奈何他才是寄人篱下的那个外人，现在最主要的就是自己放乖点才不至于再次被丢弃。
他缓缓开口：“我会的。”
“现在不熟不要紧，以后慢慢就喜欢和彼此相处了，兄弟俩在一块都互相有个照应。”王雪看向程北，“小北，你是当哥哥的，以后要主动和弟弟培养培养感情。”
程北根本没搭理王雪，塞着个耳机注意力全都在手机上。
车内光线昏暗，程北手机映出来的光扑在脸上，林玗瞧了一会儿从哪看都感觉和程辉很像。
一看就是亲生的，那多优越的五官条件，眼骨深邃乍一看跟个混血儿一样。
废话，人家本来就是亲生的！
林玗心里快要憋炸了，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不提前再给他找个好人家，为什么要受这种折磨。
要是提前说了，他也不会赖着待在程家不走，虽然他也无处可去。
被收养在了程家只有收养证明却没过户口，即使改了口叫爸妈，他也会觉得自己是多余的。
这么一想……没告诉他也许是没把他当家人吧。
到了维客餐厅，一家四口坐在桌前开启了没话硬聊的饭前小尬聊。
“小北啊，这么些年，辛苦你了。”王雪给程北倒了瓶芒果汁，“妈知道当年不该那么粗心，万家那里条件也不差，但总归不比咱家里。”
“是啊小北，这么些年没个信儿，没想到功夫不负有心人，爸爸公司这项目跟万家那可是大有联络，这一下儿子也给找到了。”程辉努力配合着王雪不让气氛冷下来。
然而该冷还是会冷的，程北淡淡看了眼桌上的芒果汁，开口道：“我不喝芒果汁。”
林玗心说这儿子回个家居然还在父母面前甩脸子，心里丰富的内心活动还没完全展开就被cue到了。
他刚拿起自己在学校买的那瓶可乐准备喝，就听到坐在他旁边的程北说：“我喝可乐。”
……
王雪目光在林玗身上顿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这样，叫你爸去给服务员说再点几杯姜汁可乐。”
程辉收到了老婆的命令连忙起身去喊服务员，结果程北又开始了炮弹冷击：“不喜欢姜汁的。”
“那就纯可乐，他爸，听到没？就要可乐就好！”王雪对这程辉背影喊道。
程辉照办，但服务员一来便说没有可乐，只有果汁。
“这样小北，等回家了想喝什么就买什么，不用担心钱。”王雪说。
话音刚落，服务员端进来了两盘菜。
“来来来，先吃菜。”王雪夹了一块鹅肝给程北。
一旁的林玗自己夹着另一个盘子里面的金线鱼吃了起来，他觉得吃饱饭才是世界大事，其他的无关紧要。
程辉给王雪夹了块排骨，然后又开始了尬聊：“这家餐厅小鱼最爱了，他对吃的可没少研究，以后小北你有什么想吃的就问小鱼。”
程北不语，鹅肝只咬了一口，瞟了一眼林玗又开始拿出手机打字。
程辉见状也没再继续下去他那老一套的搭话方式，只顾着给王雪还有俩儿子夹菜。
菜品陆陆续续上齐了，程北盘子里全是王雪和程辉给他夹的菜，但只有鹅肝动了一口。
林玗不一样，他几乎每道菜都吃的津津有味，满嘴油光，见王雪给他倒了杯芒果汁还笑嘻嘻地说：“谢谢妈，这个真好吃。”
也就是这时，王雪发现程北盘子里的菜没怎么动，她知道总要有个适应过程，也没再勉强。
她给林玗倒完果汁然后使了个眼神给林玗，示意他去提醒程北吃两口。
林玗心里不乐意，但好歹现在什么处境他自己知道，他才是最低位者，他没理由拒绝。
金线鱼一面被他吃了个精光，已经被王雪翻了个面了，沾满汁水的晶莹鱼肉在灯光下显得诱人无比。
他吃了不少，剩下的鱼肉也不是很多。
按王雪的提示，他随便夹了一大块剩下的金线鱼鱼肉给程北，然后僵住了。
该叫什么？叫哥吗？
“……哥，这鱼肉……很好吃。”
王雪和程辉都眼巴巴看着程北什么反应，那眼神里显然已经做好了没报多大希望的准备。
在三人直直目光的注视下，程北终于动手拿起了筷子。
他夹起林玗放在他盘子里的金线鱼肉瞧了几眼，那眼神像是在玳瑁市场里辨真伪珠宝。
三人眼里都带着期待，尤其是王雪和程辉。
但程北那双宛若黑曜石的双眸并未表现出一丁点其余的情绪来，没人能看透他是什么样的心情。
下一秒，程北将鱼肉扔回了盘子，没错，是扔。
林玗对此有些生气，不吃就不吃，甩脸子就甩脸子，扔鱼肉干嘛！
他想把那块鱼肉夹回去填满肚子最后一小道缝隙，但那是被程北扔掉的，他又不想要遭了程北嫌弃的东西。
程辉见状连忙打圆场：“小北应该是不喜欢吃鱼，我记得小时候过年做的鱼给他喂他是一口不吃，诶，这孩子就是挑食。”
这一餐就这样尴尬且不愉快地度过了，临走时林玗把餐桌上的垃圾全部收拾到了塑料袋里扔到门口的垃圾桶。
程辉去付款，王雪去取车，房间里只剩下林玗和程北两人。
林玗拿了自己没喝完的半瓶可乐装进书包侧兜，再次抬头时就没见了程北人影。
他撇撇嘴无意扫了眼餐桌，发现程北的餐盘有些不对劲。
一整盘满满当当的菜，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林玗莫名其妙就想盯着那盘子看，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不知道哪里不对劲，就是很不对劲。
难道这就是男人的第七感吗？
他盯着那个餐盘看了好一会儿。
最上面被程北扔回去的那一大块金线鱼肉不见了？！
宝宝们求溺爱 T T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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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这鱼肉很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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