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惊落带着钱大摇大摆地去了赌坊。
她提前跟赌坊的老板通了气,靠着宋祈的关系,同意帮她找人在她赢了全场的钱以后,把她的钱赢走,最后再把这笔钱还给她。
这样,这些钱就神不知鬼不觉地进了她的口袋。
她带着人抬了好几箱的钱进去,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那些人看着她,交头接耳地讨论着。
“哪家的大小姐啊,这么阔气?”
“你得了吧,有钱人家的大小姐能来这种地方?依我看,是借钱来赌,还要装腔作势呢。”
“这么说来,今天岂不是要赚大了?”
“不管怎么说,这可是生面孔,小心钱没赚到,还把底裤赔光了。”
她曾经在城门口露过面,有见过的人认出了她,喊道:“她……她好像是宋祈将军家的二小姐啊!”
这句话让人群沸腾了。
宋家在边境打了胜仗,让百姓免了战火之苦,所以很少有人不知道他们。
“宋将军的女儿,竟然跟咱们一样,还有这种爱好?”
“去你的吧。这玩意对人家来说是爱好,你就是纯手欠。”
“宋家原来这么有钱吗,还以为是什么好官呢。”
“你要是眼馋,你也当个将军,上战场拼命去。”
“你怎么不去?!”
“我又不酸!”
“你!”
面对人群的喧哗,宋惊落等了一会儿,眼看着这些人就要打起来了,才石破天惊地说道:“我想赌千两黄金,有人敢跟我赌吗?”
人群一下就沉默了。
那可是千两黄金啊,没有人能不心动。即便一开始打定了主意不赌的人,此刻也改变了念头。
有个男人面前摆满了金银,看起来已经赚了个盆满钵满,他打量了一眼宋惊落,问道:“怎么赌?”
宋惊落道:“平常怎么赌,现在就还怎么赌。随便什么赌法,你可以自选。但我一次只和一个人赌,你们可以轮流上。”
那个男人又打量了她两眼,冷笑道:“好,我先来。”
他把自己赢的钱全部放上了赌桌,看起来胸有成竹。
其余人都围了过来,围观起了这场刺激的赌局。
“那就用最原始的赌法,比大小。”
“好啊。”宋惊落笑了笑。
两人分别摇了骰盅,放在了自己面前。
男人又问:“比大还是比小?”
“随意。”
“那就比大。”
听到这,旁边的人又开始议论。
“这个人可是我们赌场的常胜将军,掷骰子比大小,还没人赢得过他,我看今天这宋家二小姐恐怕要把家底给输光了。”
这时,东方越不知何时挤了进来,她穿着一身常服,看起来有些焦躁不安。她看着气定神闲地宋惊落,默默擦掉额头上的汗,说道:“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宋惊落将手放在骰盅上,笑道:“既已到了这虎狼窝,就已经回不去了。”
东方越没办法,只能将目光定在骰盅上。
宋惊落冲对面的人笑道:“你先开。”
男人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手掀开盖子,场上顿时响起了一阵惊呼:“两个六!一个五!这下赢定了。”
“天呐,这是走了什么大运啊。那可是千两黄金!”
下一刻,他高兴地晕了过去。
其他人看他晕了,连忙把他扶起来,喂他喝水,毕竟以后他可能就飞黄腾达了。
宋惊落紧跟其后也掀开了盖子,众人一看,纷纷瞪大了双眼。不知过了多久才有人揉着眼睛喊道:“三个六!竟然是三个六!”
男人刚醒过来,听到这句话,忽然就又晕过去了。
接下来又有几个不信邪地上来挑战,最后全都输得很惨。
东方越在一旁看得热血沸腾,激动地扯着宋惊落的胳膊道:“没想到啊,你竟然这么厉害!”
赌场平日里最厉害的人都没赢,那剩下的人也就不报什么希望了,以至于他们又将注意力放回宋惊落身上。
有人注意到她们两个举止亲密,问道:“二小姐旁边那个男子是谁啊?”
宋惊落低头看了一眼东方越的手,提醒道:“男女授受不亲,你忘了吗?”
东方越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松开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有点激动。”
宋惊落抬眼扫视了一圈,问道:“还有人要赌吗?”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作声。根据他们多年混迹赌场的经验,这场几乎不可能赢。
她指着桌上的钱,说道:“要是没人,这些钱可就都是我的了。”
场上寂静了一瞬,忽然,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道声音:“我和你赌。”
宋惊落闻声望去,在人群中瞥见一道熟悉的影子。她心中一动,认出那人是许见微。
他就是赌坊老板请来的人吗?还是突然冒出来的不速之客。
但不论如何,输给他似乎都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许见微走到桌子对面坐下,与她对视片刻,问道:“墨虎最近如何?可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她一边整理骰子,一遍笑道:“你我许久未见,你却只问我的马。”
他看着她的眼睛,又道:“我和它,有感情了。”
宋惊落闷声冷笑,指着桌子说道:“赌局开始了,那就看看谁才是最后的赢家吧。”
许见微一直盯着她手里的骰盅,等她掷完了,才慢条斯理地摇了起来。
他看向瞥了一眼东方越,问宋惊落:“这位是……二小姐新请的仆人吗?”
东方越正要开口,宋惊落打断她道:“赌场的规矩,来这里的人,不论身份,你忘了吗?”
许见微点了点头,说道:“抱歉,是在下忘了。但我也只是担心,他如此冒失,伺候不好主子。”
“你的担心不无道理,但却无用。因为她只是我的朋友,不是我的仆人。”
许见微弯了弯嘴角,说道:“可以开了。”
宋惊落掀开盖子,又是三个六!
“这下又赢定了,她是不是出老千了?”
“不可能,我看着呢。没人能在我手底下出老千。”
她看向许见微,笑着挑了挑眉。“该你了。”
许见微道:“按照赌场的规矩,这场赌局是你开的,如果最后是平局,也算我赢。不仅你的赌注要归我,你赢来的这些钱,也都要原封不动地还回去,这种情况,你可认?”
“愿赌服输,我自然认。”
许见微打开一看,也是三个六。
他笑着行了一礼,说道:“承让了。”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纷纷用震惊和羡慕的眼神看着他。
“这人走了什么狗屎运,就这么轻松赢走了千两黄金?”
“太好了,我们输的钱能拿回来了。”
这场赌局的结果,对他们二人来说,其实是双赢的结果。
但双赢的前提是,许见微愿意把钱还给她。
否则,她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像是察觉到她在盯着他看,他抬起眼眸,笑道:“为了庆祝今日发了一笔横财,在下想包下一间酒楼,让在座的各位都喝个痛快,如何?”
他的话引来了一阵欢呼。
但东方越的神情就有些不太好了,她刚经历了大起大落,捂着胸口,像是心在滴血。
宋惊落道:“你既赢走了钱,想怎么花,都随你的便。我刚刚输光了家底,心情不好,就不奉陪了。”
许见微在她路过自己身边时扯住了她的衣角,抬头看她时,眼中像是蓄满了清澈的湖水,映着月亮的倒影。
他问:“你……你就没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那你呢?又想回答什么?”
许见微自嘲地笑了笑,问道:“如果用这笔钱做我的聘礼,你会愿意收下吗?”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只有他自己知道,掩在衣袖下的指尖在微微发颤。
宋惊落一愣,慢慢侧身看向他,笑道:“如果你的聘礼只有这么点的话,我可不要。”
东方越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什么聘礼不聘礼的,他们在说什么?
许见微眼眸忽地一亮:“你的意思是,如果我有足够多的聘礼,你就愿意收下?”
他的精神有些恍惚,他好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但是他似乎又想到什么,眼神一暗,说道:“谢谢你。”
尽管她愿意维持这段婚约,只是出于对局势的考量。
*
很快到了傍晚,城门口出入的人少了些。附近的百姓都关起了门,甚至有些已经开始准备入睡了,这时他们却忽然听到有人在外面敲锣打鼓,像是在迎亲嫁娶。
但是他们也没听说附近谁家要办喜事,于是纷纷出来看起了热闹。
“哇,这迎亲队伍这般隆重是哪个大户人家娶亲啊?”
“奇了怪了,附近有人家娶亲,怎么我们一点风声都没听到?王婆,你可是方圆几里最大的媒婆,你可曾听说过?”
王婆摇了摇头,说:“没有,若是附近有哪个人家定了亲下了聘,那就不可能瞒得过我。”
她实在觉得好奇,就随便拦下了一个迎亲队伍中提着箱子的男人,问道:“你们在为谁家做好事啊?”
那人匆匆忙忙地说:“听说是住在城外的那个宋家大小姐要我们八抬大轿,去接一个姓温的书生。”
说着,他差点掉了队,就赶忙追了上去。
王婆愣在原地许久,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她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惊声道:“老天爷啊,这一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二无三书六礼,甚至连亲都未曾定过,这宋家大小姐也太离经叛道了吧。”
其他人也惊讶的说道:“听说她好好的闺阁小姐不做,偏要练武,还要带兵打仗,她一个女子,上了战场不就是被人欺负的命?现在又做出这种事来,实在是有些荒唐。”
“荒唐!太荒唐了!”温成雪看着自己眼前的红色喜轿,苍白的脸被气得面色泛红。
宋明烟从马上跳下来,说道:“怎么样?我没骗你吧,我说过八抬大轿来迎你,今日就来了。”
温成雪怒视着她,“你故意这般,是在坏我名声,以此来威逼利诱?”
“这……这怎么会呢?你误会了。你是男子,我是女子,我才应该更在意名声才对。我是真心想要迎接你,但是这大晚上的,城中只剩下这一家可以抬轿了。他们说他们只有红色的衣服,我一想红色也行,喜庆,更能彰显我的诚意。”
温成雪在风中气得直发抖:“那就麻烦你们赶紧掉头回去,我不欢迎。”
宋明烟笑道:“好啊。如果你今日不跟我走,我就明日再来,如果明日还不跟我走,我后日还来。如果你不满意,我还可以给你换一个十六人抬的轿子,如何?”
温成雪眼看着周围人越聚越多,渐渐有些不淡定了,“你先让他们回去,其他的我们私下说。”
他看着宋明烟有些狡黠的笑容,心中恨的牙痒痒。
这就是威逼利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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