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就是襄河郡的城主,看得出她是个行事严厉,做事雷厉风行的掌权者。
不过此时她见了心爱的女儿,襄河城主严肃的脸上浮现出了笑容,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宠溺地搀着她的手,摸了摸她如花般娇嫩的脸庞,道:“都是要出嫁的姑娘了,怎的还这般胡闹。”
华珠嬉笑地摇晃着美妇人的手,撒娇道:“还不是被母亲跟承欢哥哥宠坏的,他说要宠我惯我一生一世呢。”
襄河城主一听,凌厉的眉头忽地皱了起来,似是不悦道:“你认识他才几天?怎的就这么笃定他能托付终身?”
华珠生怕襄河城主不同意,急道:“母亲,我就是喜欢他嘛。”
襄河城主在这个位子上多年来阅人无数,对这位靖北煜王夜承欢的态度上有所保留,华珠又是她唯一的宝贝女儿,于是她在外人面前正了正神色道:“今日,靖北世子夜忱阑已派人来向我提亲,听闻这忱阑世子领军将凉军打得连连败退,沿途又安抚难民,深得民心,我觉得他倒是不错,华珠,你不如再相看相看,考虑考虑如何?”
听见她此言一出,苏倾不由抬眼望向夜忱阑。
夜忱阑也紧张地看着她,极尽用眼神跟她解释,表示此事他毫不知情。
没想到洪公公得知夜忱阑私自离开进了襄河郡城后,便赶紧命人送来了求亲的礼物礼金,真是储君不急太监急。
华珠当场撅起俏丽的朱唇断然拒绝:“母亲,我心里已经有承欢哥哥,除了他我谁都不嫁。”
襄河城主拿她没办法,看来她是铁了心了,嗔怪道:“你这孩子!”
华珠不愿意再继续讨论她的联姻之事,赶紧转移话题,将苏倾跟夜忱阑推了出去道:“对了母亲,他们是我的救命恩人,方才有人蓄意惊马伤人,是他们救了我。”
襄河城主这才注意到了他二人,打量了几眼,端起威仪来问道:“你们是何人?应该不是我襄河郡中之人吧。”
这襄河城主看人果然老道精准,一下子就指出苏倾与夜忱阑来历不明。
夜忱阑笑着上前行礼解释:“城主说得没错,适逢战乱,我二人是逃难来到襄河郡投靠亲戚的。”
夜忱阑这谎话编得倒也滴水不漏,襄河城主没有多言,锐利的目光又看向苏倾,此女子冷若冰霜,身上还自带着一股肃杀之气,不像是寻常之人。
夜忱阑上前两步将苏倾挡在身后,对襄河城主继续道:“她是我的未婚妻,早年行走江湖,对我有救命之恩,如今落难随我来此,我定不负她,只为能与她在此安稳度日。”
苏倾没想夜忱阑竟这么能胡编乱造,撒谎还不忘占她便宜,心中很是不悦,不过此时也不好找他发难,以免露馅,只好冷着脸默不作声。
华珠一听夜忱阑这话,睁着琥珀般的大眼睛感动道:“呀,不想你二人如此情深不负,令人好生羡慕啊!”
苏倾真是不由心中暗叹夜忱阑扯谎博同情的功底,说得情真意切,跟真的似的。
襄河城主见揪不出他们的错漏,虽心中仍是存疑,却也不再多问,只道:“你们既然救了我部族最珍贵的苍穹明珠华珠郡主,便是我部族的恩人,理应重谢。”
说着她示意身后的侍女道:“带他们前去梳洗一下,好好款待。”
她的贴身侍女领命,便走上前来招待夜忱阑与苏倾道:“两位请随我来吧。”
华珠笑意盈盈地与他们道别:“那我就先回去了,晚上见!”
苏倾点头,表示一定会去的,道别之后便与夜忱阑随着这位侍女走了。
待得梳洗沐浴换了身干净衣服,重新整理了仪容之后,苏倾就急着询问了那名侍女红苍节庆典的具体位置,与相关事宜,便独自赶了过去。
她并没等夜忱阑,毕竟她此来刺杀闫嵩十分凶险,不想连累旁人。
此时天色尚早,庆典应该尚未开始,放眼望去,远处的那棵擎天枯树,应该就是华珠口中所说的苍华神木了。
方才那侍女说了,要进入庆典,必须每人领了红绸方可进入,于是会场门前就有身着礼服的使从搭了张长桌在此发放红绸。
苏倾走上前去,等着排队领取。
好不容易排到她时,那发放红绸的女子却是往苏倾身后两边望了望,满脸疑问道:“姑娘,我们这一年一度的红苍节只有倾心相许的男女才可以入内,都是小伙子与姑娘一起来领的,你的心上人呢?他怎么没有跟你一起来?”
苏倾给她说得愣了愣,果然见前来领红绸的都是成双成对的男女,不由暗叹这庆典好生难为人,只得想着法子编排道:“他,他有事耽搁了,我就先来领红绸了。”
那女子一听可就不乐意了,将手中的堪堪要递给她的红绸又收了回去,愤愤不平道:“那可不行,哪有什么事比今夜求娶心上人更重要?姑娘,你这都不生气吗?”
苏倾又给她说得愣了愣,觉着这女子还真是热心肠,还为她打抱不平……
可苏倾本就不善与人交流,这下弄得她都不知该如何编下去,想了想才道:“不是,是我不让他来的。”
那女子听了她这话后就更是存疑,仔仔细细瞧了瞧苏倾又道:“姑娘,我怎么看你倒不似对他有情呢?你都不让他来,可见你二人并非两情相悦啊?”
苏倾这下彻底蒙了,这与人相处可真难,为何她说什么话都不对呢?她心下想着该怎么办,忽然想到了夜忱阑先前撒谎撒得如家常便饭,都不打草稿,索性也学他一回,开口道:“谁说我对他无情了,他可是我心尖尖上的人,我对他一片真心,苍天可鉴,上穷碧落下黄泉,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谁知她这话竟是把周围的人都听得笑出声,那女子咯咯笑着连忙道:“姑娘,你们靖人表达爱意怎么比我们这些异族人还要直白,既是如此,念在你一片深情,这红绸真是不给你都不行了。”
苏倾傻傻地看着她接过红绸,怎么觉得自己又哪里说错话了?想着她以前在秦楼楚馆之时,姑娘们对她们的情郎不都是这么表诉衷情的吗,怎么又是哪里不对吗?她真是搞不懂,这做人也太难了。
不过好在这红绸可算是到手了,苏倾紧捏着手中的迎风飘飞的红绸,叹了口气。
她正准备在人群异样的目光中离开,忽听身后有人轻柔地唤道:“夙倾……”
苏倾一惊,觉得这一声唤简直比她前世九渊的寒风还要冷得刺骨,把她硬生生冻在了原地,她好不容易动了下脖颈,回过头去,僵硬地问:“夜忱阑?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好在夜忱阑并未有什么别的反应,面色如常很平静道:“刚来不久。”
苏倾这才松了口气,平复了下受惊乱跳的心道:“那就好。”
正想着,夜忱阑就伸手牵过了红绸的另一端,道:“男女双方不牵着红绸是不让进会场的,既然是这里习俗,那就入乡随俗,我们牵着进去吧。”
苏倾面色一沉,可是见周围的男女真的是各执红绸的一端才进入放行的,也就不再多言,闷着头牵着手里红绸就要往前走,谁知刚迈出步子,却被红绸另一端的人给拽住了。
苏倾疑惑地要回头,就觉身后的人已然贴近了她,在她耳畔轻柔地道:“夙倾,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对你亦如是。”
很明显!刚才她乱说的话夜忱阑还是听见了!
苏倾的身子不由得颤了颤,此时真想找个洞钻进去,不过她还是强自镇定地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凡间这些复杂的句子。”
夜忱阑温柔地笑了笑道:“没关系,我会一直等到你听懂的。”说罢他就心悦地牵起了手中的红绸拉着她道:“走,我们进去吧。”
*
今夜前来乞红的男女确实不少,皆着盛装,各民族服制各异,五颜六色很是喜庆,庆典场地四周还高立着朱红镶金的经幡迎风翻飞,数名祭祀身着隆重的礼服在高台上纵情起舞,吟唱祝祷。
远远地便见一棵白皮枯树挺立于神台一侧,树枝参天却连一片叶子也无,应是已经枯死了很久了,二人合抱的粗壮树干上还有一个黑暗的深洞,看来这树外形仍在却是早已空心。
苏倾从进场起就一直留意高台上的一举一动。
如今襄河郡城形势紧张,其上都有族兵把守,围得甚为严密,而庆典也尚未正式开始,城主与华珠郡主应该就落座于帘幕之后,也不知道那位承欢王子与太监闫嵩是否也在其中,想及此处,苏倾不由紧了紧藏在袖中的匕首。
庆典开始时,通往苍华神木的大道上一路燃起了熊熊篝火,有热情的男女过来邀苏倾与夜忱阑随着他们一起牵着手围成一圈,载歌载舞。
夜忱阑倒是很能入乡随俗,拉着苏倾就融入了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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