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的侍卫见状赶紧上前来擒她,可都拿她不住,苍术没想到会被个女人打了一掌,恼羞成怒,一震虎躯就扑了上去,可是让他更没想到的是数招之内再一次被苏倾掀翻在地。
只见苏倾此时已是凛冽如严冰,逼视着这些人吼道:“都说了我们不是凶手!你们到底要怎样才肯相信!”
“除非你们能让这苍华神木枯木逢春!花开满树!”夜承欢不咸不淡地开口道。
苏倾眸光冰寒地看向他,知道他这是在强人所难,怒道:“你自己都说了这是棵枯木,怎么可能会开花!”
可是夜忱欢显然有他的盘算,反正苍华神木根本不可能开花,他二人唯有死路一条,并且刚好还可以帮他证实神木早已枯死,这样一来,便再没人拿此妨碍他与华珠郡主联姻,收复襄河郡。
这时,身后的夜忱阑忽地对夙倾道:“夙倾,不如我们也去试一试,有些话我想对你说已经很久了。”
苏倾回过身,有些迟疑地看向他道:“夜忱阑……”
夜忱阑却是对他温柔一笑,道:“既然都要死了,也该让我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吧。”
“也罢,若是你们真能打动上苍,我便可以相信你们!”大祭司发话了,示意苍术让开,让几名侍卫将他们押到苍华神木面前。
苍术虽然心有不甘,但既然是大祭司的命令,他也只得听从,放下手中的弯刀,恨恨道:“反正这苍华神木不开花,你二人的命就都是我的!”
苏倾不去管他,心里想着如今先拖延时间,再伺机想办法脱身也不失为一条出路,便同夜忱阑一同走到了神木之下。
夜忱阑脸上并不见焦急之色,示意她不要张望,静静听他说道:“夙倾,我想对你说我喜欢你。”
苏倾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抑或者他是在逢场做戏,不由问道:“夜忱阑,你说什么……”
夜忱阑看着她,轻轻牵起她的手,温柔地笑道:“夙倾,我喜欢你,一直都喜欢你!前世我没有对你说,这一世我一定要对你说清楚!”
他这三个字霎时说得苏倾心头一震,仿佛世间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刹那停滞,所有的人所有的事所有的危险都被抛之脑后,心中便再无其他。
夜忱阑此时的目光柔和得几乎能把人融化,他将手掌贴在苏倾的掌心中,缓缓地让她跟随着自己的动作,起誓道:“我世子辰澜对天明誓,我早已对她倾心相许,从未改变,绝无半分欺瞒,否则天神共弃!”说着,他眼中无尽温柔地看向苏倾,将彼此的手心贴在了苍华神木的树壁之上,庄严而神圣地道:“三生三世,永生永世,此爱不渝,海枯石烂,地老天荒!”
霎时,那棵枯死多时的苍华神木从枝干到树梢光华浮动,如有金色的脉络在其间汇聚流淌,从树根到树冠勃发生机,枝条上渐渐萌发出朵朵花苞,数不胜数,伴随着飞舞的流光,顷刻间,所有的花苞都在一瞬绽放,大朵大朵的神木之华伴随着夜风摇曳生姿,晃动在人们的目光中,满眼间红花一树,整个世界犹如一片红海……
“开花了,开花了!原来神木真的可以开花!”围观的人们再也抑制不住激动地叫喊。
“是呀,没想到真的能够亲眼得见,原来情感动天,枯木亦可逢春!”有人望着这一盛景发出了感叹。
大祭司手执着权杖领着一众女使向苏倾与夜忱阑走来,右手握拳贴在胸前躬身行礼道:“你们是上苍认同的人,那就是我部族最尊贵的客人,我相信你们不是凶手。”
“这,这怎么可能!大祭司,上苍怎么会认同这些靖人!”苍术几步冲到这棵苍华神木的跟前仔细观察,简直难以置信。
大祭司将手中权杖横在他面前,肃容严厉地道:“苍术,不得无礼!不得对上苍不敬!”
苍术给她训斥得满脸恨恨的神色,气得将手中的弯刀都扔在了地上,可就在这时,只听“啪嗒”一声,一个竹筒从他的皮衣中掉落出来,滚在地上。
大祭司将它捡了起来,仔细查验,忽地神色一变道:“吹箭!见血封喉!”说罢她将此物示众摆在苍术的面前,厉色道:“苍术,是你杀害了城主!”
“大祭司!我,我也不知道这吹箭为何会在我身上,不是我啊!” 苍术见此情形慌了,大喊着为自己辩驳。
“苍术!原来是你!”抱着母亲冰冷尸身的华珠猛地抬起头,用手指着他,满脸悲愤。
“妹妹!你相信我!我就算是再怎么不好也不会杀害生我养我的母亲啊!”苍术放声大喊,慌忙向她解释。
华珠哪里肯相信他,先前他就一直想要夺权篡位,还试图加害于她,华珠此时悲愤得全身颤抖,红肿着眼睛吼道:“凶器是从你身上掉出来的,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没想到你现在竟然变得如此丧心病狂!”
苍术亦是满眼血丝几近失态地辩解:“华珠,你要相信我啊!我之前做的那一切都是为了我部族不再受到靖北的欺压,我是不甘心臣服于外族,也不喜欢你和母亲委曲求全的作风,可我是绝对不会杀害母亲的!”
“现在证据确凿叫我还怎么相信你!”华珠已经悲愤到了失去理智,实在是想不出除了他还能有谁。
“谋害族长此罪非同小可,来人,把他押下去严加审问,听候发落!”大祭司用手中权杖指着苍术,对侍卫们发号施令。
“大祭司!大祭司!” 苍术赶紧跪下求她明察,口中还连连喊道:“我是被栽赃嫁祸的,真的不是我啊!”
眼看着苍术就要被侍卫拖走,不想一直静默旁观着这一切的夜忱阑忽然站了出来,开口道:“大祭司,其实想要证明他是否是杀害城主的凶手倒也并不难。”
大祭司闻言抬手止住了那些侍卫,对着夜忱阑尊敬地道:“哦?不知贵客有何高见?”
夜忱阑给了大祭司一个微妙的眼神,道:“我记得古籍上记载,苍华神木是上苍的化身,洞悉万象,可辨真假,如今这苍华神木已然复苏,不如就让它来甄别凶手如何?”
大祭司凝视了他片刻,心领神会地道:“愿闻其详。”
夜忱阑这才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道:“其实很简单,只需每人将手臂伸入这树洞之中,手掌按于树壁之上,若是所言属实,神木自会放他离去,可若是撒谎欺瞒,神木便会代天惩戒,绞断他的手掌!”
大祭司听明白了他的意思,觉得这倒不失为一个办法,旋即她走上高台来,高举手中权杖,一展象征尊贵与权势的祭司袍,面向众人道:“忱阑世子所言不错,据祖辈相传,这苍华神木会庇佑每一个善良之人,却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作恶之徒,一切苍天自有明断,之所谓人可欺,神可欺,可是天不可欺!”
夜忱阑此时看向了苍术,道:“苍术,你若是要自证清白,不如就由你先来?”
苍术一听他这话,赶紧跪行几步面向大祭司,急忙恳求道:“好!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大祭司,我愿做第一个!”
大祭司同意了他的请求,向他颔首点头,道:“既然如此!苍术就让你先来!”
押解他的侍卫领命,放开了他,盯着他走到了苍华神木面前。
面对这棵已经苏醒如天神般威严的大树,苍术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将自己的手掌放入了树洞之中。
众人纷纷目不转睛地观看着他与这棵神木是否发生了变化,不过数息的时间都过去了,苍术面容依旧,而这棵神木也一点变化也没有。
苍术激动地将完好的手掌取出来示于众人面前,放声大吼道:“我的手没事,你们都看见了吗!我说我是清白的!是被人栽赃陷害的!”
在场众人这才又议论开了,难道凶手真的另有其人?
华珠看着这一切,有些紧张地在心中默念:“不是苍术,那这凶手又会是谁?”
大祭司让侍卫们把苍术放了,而后又站在高台上放声道:“在场的所有人都如他一样,需在神木面前一一查验!”
于是自高台上的各部族贵族们开始,包括他们的亲信侍女,都一一来到苍华神木前接受神木的甄别。
在侍卫的看守之下,他们一个一个有些紧张地排着队来到神木面前,将手伸入树洞之中,不久又取出,而后长舒了口气。
夜忱阑在一旁默不作声地盯着他们,却是瞧见了一个久违的熟悉的身影,他走到那人面前:“闫公公,你是何时出现的?先前我怎么没看见你啊?”
原来他就是苏倾一直在寻找的老太监闫嵩!
这时,苏倾也留意到了他,立刻面容冰寒地几步走了过来,却被夜忱阑挡在了身后,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闫嵩这才抬头看向夜忱阑,恭敬地行了一礼,皮笑肉不笑地笑道:“忱阑世子尽拿老奴说笑,老奴这老胳膊老腿的,能上哪去啊?老奴一直都在这里,许是世子殿下贵人多忘事,多年未见已经记不得老奴了。”
这么多年了他竟还是这般圆滑,难怪能坐上靖北密府副指挥使的位置,夜忱阑勾起唇角,对他回以一笑道:“那闫公公请吧,在场的所有人都要接受神木的甄别。”
闫嵩十分配合地应声道:“那是自然。”说罢他就依然顶着他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老脸,同其他人一样,将手放入了树洞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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