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帝君设宴

玉瞳却似全然不觉,依旧往下说:“就这样,我开始觉得卖花的日子很无趣,于是我就在镇上最高的酒楼,抛绣球砸中了他,非逼着他娶我。

他耐不住我的纠缠,终是答应与我结为夫妻。新婚那夜,他就实诚地把他的一切全都坦白了,搞得我都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因我的过往,又该怎样说起呢?”

“自那之后,我成了玉娘,与他过上了凡人的生活,日子过得并不富裕,但也安平乐业。可他时不时要回海里去,搞得我们夫妻总是聚少离多,我就不明白了,有我这么个千娇百媚的娘子在,还回去做什么?于是我就想尽办法把他留下来,跟我一直在一起。”

夜忱阑冷哼一声,眸光一挑,逼视在她身上,嫌恶地道:“于是你就又开始杀人?”

玉瞳像是自嘲地笑了笑,好似已经习以为常,只继续道:“我时不时就在镇上弄出些小动静,为的就是让他去斩妖除魔,好多陪我些时日。可谁知,几个人好死不死地被来凡界吃人的胧给杀了,她完事之后一走了之,却把我给害惨了。”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他得知我是魔女后,暴怒问我一个魔女来凡界做什么?我赌气说还能来做什么,当然是来吃人的,你以前跟我卖的花可都是吃人的。他气疯了,与我大吵了一架,问我是不是一直在利用他,几番下来,他要我改邪归正,我不愿,我让他同入魔道,他不肯,之后就不欢而散了。”

“后来有一夜,他突然回来,却是叫我快走,我见他神色不对,就问他可是出了什么事?他不答,却问我对他可有过真心?我当时真是气急了,有什么话不能对我说的,觉得他就是嫌恶我是个魔女,就是放不下那片海而已,我说我可是魔啊,我根本就没有心。”

“从那之后,他就真的一去不回了,我心灰意冷决定回魔界,临走时叫几个凡人找副棺材把我给埋了,将半壁彼世花种留在棺材中,交代他们若是陵轶回来了还念及旧情,就让他去我坟前烧炷香。可谁知,等来的不是陵轶,而是那些来抓我的天族与海族!那时我才知道,陵轶已经被这些人给害死了!那一夜他回来原来是见得最后一面。”

夜忱阑叹了口气,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涌上心头,却又不知是什么,只道:“我同情你的遭遇,只是你对我讲这些,究竟是想说什么?”

玉瞳忽然好似嘲讽般地看着他道:“你嘴上一直不肯说,但你那晚幻梦中所画的女人,难道不是她吗?别忘了,彼世花开照本心。”

夜忱阑身子一震,霎时沉默,他垂下眉眼,心被往事压得有些沉重,却又豁然明朗一片,道:“此事我会处理清楚,不会再让她受到委屈。”

“但愿你能说到做到。”说罢,玉瞳再也没理会他,一个人走远了。

夜忱阑在后面叫住她:“玉瞳,谢谢你,让我看清了我的心意。”

玉瞳没有停下脚步,抱着怀中的头骨渐渐走入夜色中。

夜忱阑又在她身后对她道:“我从望天犼的腹中找到他时,对他施术问骨,他最后的执念,是救玉娘。”

玉瞳刹那转过身抬头看向夜忱阑,眼中复杂变幻,有难以置信有欣喜若狂,可片刻后又全都化为了无尽追悔与哀痛,她终于再也支撑不住,靠着颗枯木瘫倒下来,眼泪大颗大颗地滴落在头骨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陵轶,我对你情深似海,你可还能听见?”

*

夜忱阑伫立在那里看着她,终是默默地离开了。

他在黑夜中,缓步前行,迎面走来一个如霜似雪的女子,对他问道:“夜忱阑,你怎么在这里?”

夜忱阑诧异地抬头问她道:“你怎么来了?”

夙倾的声音却比霜雪温暖:“你不声不响地就走了,四海的将领们都在等你回去,我也在等你。”说罢,她看着他,又低下头轻声问道:“你是生我气了吗?”

夜忱阑看着她,随后几步上前一把搂住她,解释道:“没有,我是在生我自己的气。”

夙倾一怔,有些猝不及防:“你怎么了?”

夜忱阑却是越抱越紧,道:“夙倾,等这边的事了结了,我有话想对你说。”

夙倾的手扶上他的背,也抱住了他,柔声道:“好,我等你说。”

*

不出半日,涟银侧妃果真从九重天来了约定的地点。

此时的涟熬正背着身站在枯树下,涟银侧妃走上前,有些不悦地道:“王兄,你这边事情都办好了吗?这次找我来又是为了何事啊?”

可问了半天,涟熬依旧是面对着枯树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反应。

涟银觉得有些不对劲,她用手拍了拍兄长的肩膀,涟熬这才缓缓地回过头来,吓得涟银一声惨叫!

眼前的涟熬面无表情,呆呆站立,一双瞳仁却是绿得泛光!

涟银侧妃倒退了好几步,还没来得及跑,就被人一巴掌扇在脸上!

只见玉瞳已冲上去揪住她的头发,还不待涟银反应,反手又是一巴掌,恶狠狠地道:“贱人,你害我丈夫!”

涟银被她给打懵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气得扑上去就要与她撕扯,还尖声叫道:“你这贱人,竟敢打我!”

玉瞳毕竟是魔族的圣女,涟银娇弱养尊处优对上她全然没有还手之力,不多时就已是鬓发散乱,花了妆容,哪里还有太子侧妃那高贵的仪态与气度。

她们这一番打骂,只把夙倾跟夜忱阑看得是目瞪口呆,没想到女人之间的战争竟如此的不堪入目。

涟银被她打得哭哭啼啼,几番斗法下来好不容易挣脱了还想跑,正好撞见一旁走出来的夙倾与夜忱阑,终于明白是中计了,她气急败坏,放出狠话来叫道:“你们好大的胆子,敢对九重天的太子侧妃无礼!太子殿下若是知道定会对你们重罚!”

玉瞳邪魅地勾唇一笑道:“好啊,我倒是要看看他今后还要不要你!”说完她便同时祭出了两朵溢彩绽放的魅花。

涟银瞳孔一缩,已然身子一软,瘫倒在地上。

而玉瞳碧绿的瞳光对着夜忱阑与夙倾亦是一闪,摄魂慑魄。

夜忱阑谨慎避开她的目光,道:“你做什么?”

玉瞳有点好心被当驴肝肺地道:“当然是拉你们与我一同入幻咯。”

不多时,眼前的幻象便进入了一片翠绿掩映中,翠竹幽篁,在风中摇曳生姿,曲水流觞,十里莲塘,夜忱阑看出来了,应南极长生大帝请了诸位仙人在此论道清谈宴。

赴宴的仙家各个推杯换盏,觥筹交错,还时不时地各抒己见。看在座诸位脸上那沉醉的熏人酒意,可见是酒过三巡了。

身着墨绿宽袍的玉清帝君斜倚在主座上,醉意微醺地眯起狭长的眼睛,对在座的仙家含笑不语,看来此次布宴他还算满意。

一位白胡子仙家许是喝醉了,端起酒盏举杯对悠然自得的玉清大帝笑道:“帝君,今日清谈宴怎的没见着辰澜世子?若是他在此论道辩玄,必定精彩绝伦。”

他此言一出,在旁的仙人个个脸上露出了遗憾的神色:“是呀,怎未见辰澜世子?”

玉清帝君半睁开眼,此时和风拂面,而他的神态光看着就让人如沐春风,只听他不疾不徐地道:“我邀他之时,他去准备与凶畜巨鲲的约战了,故此未能前来。”

“哦?与巨鲲一战?辰澜世子可真是胆识过人啊?”又一位鹤袍鹊尾冠的仙人闻言立刻来了兴致。

“是呀,早已听说北溟巨鲲为害一方,凶残至极,吞食了海域过往的多少生灵,还让北溟人界地域还时常遭受海啸之灾,若是能将这孽畜就此斩杀,可谓是功不可没啊!”

玉清帝君也是微微颔首,眼中另有深意地道:“若是他此行能得胜归来,本君也是要对他刮目相看了。”

这时,有仙家瞥了眼帝君一侧的空座对席,开始毫不遮掩,口无遮拦了起来:“如今的天帝与北溟水君那可是同胞兄弟,可惜我们九重天的辰煜太子呀,比起这位北溟世子就要逊色许多,这数万年来功绩战绩皆显平庸,修为也是在其之下啊。”

“是呀,据说那辰澜世子七万岁时就修得上神之体,而太子殿下于凡界三次渡劫不成,前不久才历劫登临神位啊!”

“哎,你说这下一任天帝之位是传子还是传贤啊?”

“这天界又不是凡界,哪有什么世袭之说,天帝之位能者居之,看的是对天下苍生的造化与福祉,积的是万世功业。”

看来那些仙人是真的喝醉了,说着说着竟然还大着胆子去问在上的玉清帝君:“此事不知帝君怎么看?”

玉清帝君笑看着他们,却不答他们,只是一脸的高深莫测,讳莫如深地道了四个字:“自有天定!”

而这一幕,被立在竹篁深处中,因途有事离席却又折返归来的太子辰煜看在眼里,简直是莫大的羞辱,声声刺耳传来,他气得嘴唇发白,眼中几乎要怒火燃烧。

在他身侧的涟银侧妃赶忙温言软语地问:“太子殿下,您没事吧?”

太子辰煜的脸阴沉得可怕,只道:“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真希望他从此消失。”

涟银侧妃面容一惊,心中已有了答案,却还是颤声道:“太子殿下,您说谁?”

太子辰煜将她揽在怀里,凑近她的耳垂,柔声道:“我的好爱妃,你父王不是也被他压上一头吗,若是他不在了,你父王也好顺理成章地帮我接掌四海军部。”

“殿下!”涟银侧妃已是惊得花容失色。

太子辰煜却是捏起她尖瘦的下巴,柔情道:“你那冰陵一族的姨父不也在北溟,据说所辖海域与鲲族相邻,还相交甚好。”

“殿下,您是要……”涟银侧妃有些不敢再说下去。

太子辰煜俯下身,已然吻上了她的娇唇,轻声道:“此事若是办成了,我必定不会忘了你的这份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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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澜
连载中月曾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