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北的暗卫头领哪肯就此罢手,继续与他争抢道:“他是我靖北的世子,理应由我靖北出面亲自押解回凉京城,向凉王以示诚意。”
若是由靖北押送回凉京城,那么就是靖北用献祭世子的方式弥补下凉的不满,只要靖北不报仇,下凉便没有理由再撕毁和约出兵。
于是下凉的暗卫长冷哼一声,很是不客气地道:“诚意?把人交给我们就是最大的诚意,莫不是你们信不过我下凉暗卫?”
他言辞咄咄逼人,那靖北的暗卫头也就没了什么好脸色道:“那是自然,这一路山高水远,若是世子殿下中途出了什么事,我等回去可不好交代。”
下凉的暗卫长一听恼怒,向来只知委曲求全的靖人竟敢讥讽于他,那就让他知道些厉害,喝道:“既然如此就都不要回去了,你们身为靖北暗卫竟敢越过我下凉边境,定是要图谋不轨!来人啊!全部就地处决!”
见这帮子下凉人给脸不要脸,靖北暗卫长也索性撕破脸道:“哼!既然如此,那就休怪我等不讲情面了!”
既然头领们都已经商谈破裂,就有下凉暗卫身先士卒,一跃而起向着敌营扑了过来,可他们刚展开身形,触碰到对方的刀锋,尽是手一软,腿一麻,意识一片模糊,就这么直直地栽倒了下去。
那下凉的暗卫长发现有所不对,支撑着脑袋以剑指着柜台里的老板娘骂道:“你这贱人!竟然在饭菜中下药!”
老板娘将手中的算盘珠子又拨弄了一圈,笑得更如娇花带露,媚眼含春道:“我也是靖北的暗卫啊。”
“什么!你!”说完这句话,他就再也支撑不住,直接倒地不起。
十几个下凉暗卫就这样被放倒了,由于顾忌两国的邦交,并没有对他们动杀手,只是下了些蒙汗药而已。
靖北的暗卫头领嘴角噙着笑,对那些整日耀武扬威的下凉人啐了一口,觉得很是畅快,他可是带领着他的暗卫们早就在此埋伏准备了。
如今他未损一兵一卒轻轻松松就将任务办妥,回去后可是又大功一件,想及此处,他笑着对夜忱阑伸手做请道:“忱阑世子,事已至此,你就跟我们走吧!”
苏倾拉了拉夜忱阑的衣袖,紧张地看着他,这回怕是真的逃不掉了。
夜忱阑拍了拍她的手,示意让她安心,似乎完全没有要起身的意思,依旧端坐在桌前道:“且慢!要我跟你走也可以,只是有些事我要问问清楚。”
暗卫头领觉得他真是麻烦,跟着他们回下凉受死便是,还有什么好问的,不过碍于夜忱阑的身份,他还是耐着性子地道:“殿下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夜忱阑此时还为自己又倒了杯茶,拿起粗瓷杯放到嘴边喝了一口,很是沉着冷静地开口问道:“不知接下来靖北与下凉的邦交该如何处理?单凭把我交出去就想让下凉就此罢休,只怕还不够吧?”
靖北的暗卫头领也不遮掩道:“靖北已经许诺割让二郡给下凉做赔礼,每年送至下凉的马匹再加五十匹!”
“什么!”那老板娘一听他这话直接就从柜台后走出来,怒道:“如此一来,襄河郡的百姓该如何生活?她们早就已经不堪重负了!”
“哼!这等卖国求荣之事你们也做得出!”只听堂后忽然有人出声道,紧接着走出了个身穿红衣的公子来,身后还跟着个星目剑眉的男子。
靖北的暗卫头领瞪了他们一眼,喝道:“这是王上的决定,不是我等所能忖度的!”
那位红衣公子并不打算就此收口,而是毫不避讳地又道:“我看是那位雍也太尉的决定吧!你拿朝廷俸禄,食民脂民膏,不思为民请命,反而为虎作伥,助纣为虐,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暗卫头领被他这话给激怒了,眼睛瞪得跟牛铃一样大喝道:“放肆!不过是一个青楼花魁,一个卖艺戏子,这里哪有你们说话的份!”
苏倾这回认出来了,他们不就是浸月楼的那位红夜公子与花魁欲浓娘子吗?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们没有资格,那么我有没有?”这时,坐下的夜忱阑发话了,带着他身为一国世子的威仪,与不容冒犯的气势继续道:“我还是靖北的世子,一国储君,你一个区区暗卫长也敢在我面前大呼小叫,该当何罪!”
“你算是什么世子!不过是被王上抛弃的一个质子罢了!” 暗卫头领也不与他来什么君臣之礼了,这个不受宠的质子他也配?
有人闻言突然走上前来大怒道:“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我靖国世子不敬!”原来是一直站在红夜身后的梁钧。
暗卫头领这才多看了红夜身后的男子一眼,突然面露异色地道:“梁都尉?你没死!”
说着他就拿起手中的长刀轮着指向梁钧与红夜他们又道:“好,很好,你们胆敢违背密府的指令,私藏要犯,可知该当何罪!”
“梁都尉于国有功,不知他所犯何罪,密府竟然要下令置他于死地!”红夜愤愤不平道。
“他所犯何罪不重要,我带着他的人头回去复命就又是大功一件,而你违抗密令又出言不逊,与他同罪论处,来人啊!还不把他们都给我拿下!”
暗卫头领一声令下,一时间,在场的十几名靖北暗卫又举起了手中的兵器拔刀相向,可让人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的刀锋却是全部都指向了这位暗卫头领。
暗卫头领见此情形大惊失色,面容扭曲地吼道:“红夜,你欺上瞒下,以下犯上,现在你还要造反吗!待我回去之后禀明密府,绝不轻饶!”
客栈内昏黄的烛火下,红夜如鬼魅般地冷笑一声:“那你就别回去了,死在这里,反正也没人知道。”
暗卫头领此刻大惊:“我可是当朝雍也太尉的亲外甥,我若是死了,我舅父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他此话一出,在场的人皆是犹豫,本想着一个暗卫长异国他乡死也就死了,可他竟然是雍也太尉的外甥,若是杀了他,靖北的玄甲暗骑是定会追查他的死因的,到时候他们可都逃不了干系。
就在这时,夜忱阑却是不知何时捡起了倒在地上下凉暗卫的一把长刀,走到他面前,雪亮的刀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暗卫头领此刻额前的冷汗已如雨下,他两眼紧盯着夜忱阑手里的长刀,颤声道:“你,你这是要做什么!”
夜忱阑的二指从锋利的刀刃侧沿划过,对他勾起嘴角道:“你率领部下追捕世子却在与下凉暗卫的混战中不幸身亡,为国捐躯,想来你那位舅父定会为你追封请赏的!”
暗卫头领立刻挑开了身边两名暗卫,连滚带爬地就冲向门口,挣扎着想要逃走,口中还惊惶地喊道:“不要杀我!你不能杀我!”
夜忱阑瞥了他一眼,忽地面色一冷,一个箭步就进身到了他身后,大喝一声道:“我杀的就是你这种卖国求荣为虎作伥的走狗!”说罢一刀就从背后洞穿了那人的胸膛,暗卫头领鲜血溢出染红了紧身软甲流淌了一地,而后身子一歪倒下,当场毙命。
在场众人见此人已死,无不觉得大快人心!
这些年他们行动受制于这帮亲信爪牙,有心报家国,却处处畏首畏尾,早已觉得窝囊不已,如今终于有人肯站出来出这个头了!
红夜来到那些躺倒的凉暗卫身前,干净利落地将几人杀掉,又挥刀劈砍了梁柱桌椅,伪装成了拼杀的痕迹,才满意地弹了弹溅在他红衣上的血珠,对夜忱阑笑道:“你这招还真是够损的。”
夜忱阑已回身将苏倾拉至身边,用自己的身体挡住这血腥的场面,而后看着被红夜摆弄好的下凉暗卫的尸体,回以一笑道:“彼此彼此。”
红夜没跟他贫嘴,白了他一眼继续道:“不过,你还真找到这来了。”
夜忱阑对他又是一笑道:“客栈院墙上的那片红叶是用脂粉画上去的,也就只有你喜欢用脂粉做标记,难道你不是特意在此等我的吗?”
红夜挑了挑眉,有种心思被拆穿了的无趣感,而后走到他身边,狡黠地看着他道:“你就这么确定我会跟你一伙吗?你就不怕我是故意设计引你来此,好将你抓回去交由下凉处置?”
夜忱阑的目光也如黑夜中的星辰般看向他,胸中有定地道:“你不会,这一路上我可是听说靖北派来议和的鸿胪寺卿死了。”
红夜忽地笑出了声,衬着他红色的衣袍显得更加邪魅动人:“我把他杀了,拿了他的印信,尸体就扔进了琼浆河里。”
夜忱阑心道果然,看来他之所以出现在此也绝非偶然,夜忱阑点头,语重心长地对他道:“红夜,想必当今的靖北朝廷你也应该看清楚了吧。”
他这话的意思在场的人都已明白,红夜也陷入了深思,其实他的心里早就已经很清楚了,那靖北派来议和的鸿胪寺卿竟然答应了下凉提出的种种辱国条款,还不日就要与下凉正式签订合约,于是他就趁此人来浸月楼花天酒地买醉之时,将他杀了,拖延时间,就算是靖北再派一名鸿胪寺卿前来也要好些时日。
而靖王为了巩固王权,放任雍也氏把持朝政,如今竟然为了偏安一隅作出这样割地赔款的决定,可谓是昏庸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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