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洞房

女儿出嫁,兰氏既欣慰又不舍。

她看着新郎牵着新娘含笑向她走来,虽然新娘盖着盖头看不清面容,心中已将王瑜的笑容补充上去,忍不住用罗帕拭去眼角泪水。

瑜儿和崔灏如此般配,果真是天生一对。

这一刻她已经等了太久,谢珩和谢珩的女儿终于都被他们母女踩到了脚下。

她毫不抑制脸上的笑容,昂起头,把背挺得笔直,等待女儿女婿来拜。

突然,不知从哪里刮来一阵风,新娘的盖头被掀起一角,露出被遮住的俏脸。

她清楚地看见了盖头下面的那张脸,惊恐地发现新娘竟然是王瑾。

“你,你是王瑾!”兰氏大惊失色,倏地从座位上起来。

“兰馨,坐下。”王敦皱眉提醒道。

他在兰氏面前向来说一不二,可这回兰氏好像完全没有听到他说话一般,尖叫起来:“不可能,怎么可能是你,我的瑜儿呢?”

“今天成亲的是瑾儿,关你的女儿什么事?”兰氏的举动太过失态,谢华本就对她不满,不悦道。

“兰馨,有什么事回去再说,婚礼要紧。”王敦语气暗含警告,伸手去拉兰氏。却没想到,向来对他言听计从的兰氏竟然将他的手甩开,不管不顾向王瑾扑过去。

“小贱人,为什么会是你,我的瑜儿呢?你说,你把我的瑜儿怎么样了。”兰氏面目狰狞,伸手去拉王瑾。

崔灏神色冷厉,上前一步将王瑾护在身后,扬声道:“来人,兰夫人突发癔症,赶快把她送下去诊治。”

在儿子提醒下,谢华如梦初醒道:“对,对,亲家,兰氏这病来的凶猛,怕是要找大夫好好瞧瞧。

所幸兰夫人也不是瑾儿亲生母亲,让她先去暖阁休息,我立刻安排人去请大夫。我们这边婚礼继续可好,莫要误了吉时。”

王敦深知与崔家结亲重要,权衡片刻便点头同意。

在众人祝福中,婚礼如常举行,一对新人完成仪式,结为夫妇。

兰氏癔症发作只不过是婚礼小小的插曲,她被带走之后,除了王敦甚至没有人再想起她。

崔家将她关进了一间暖阁,仁至义尽为她请了大夫。

兰氏的癔症只是崔灏杜撰的托词,大夫自然诊不出来病症,只开了些清心静气的药。

不论兰氏是反复叫喊自己没病,苦苦哀求放自己出去,还是后来无计可施,在屋里随意乱砸东西,崔家人一律将她视作癔症发作,不予理会。

王敦与兰氏夫妻多年,虽然关心她。但她今日使计让王瑾迟到,已令他十分不满,此刻又发生此等装疯卖傻之事,企图破坏婚事,实在太过大胆,他决定先晾她一晾,也没有理睬她。

今夜的宾客多是朝中同僚、世家子弟甚至还有皇亲国戚,非富即贵。

王敦若是半途离开,便是下了崔家和宾客们的脸。他神色如常参加完晚宴后,才带着兰氏匆匆离去。

王瑾入了洞房便利索地取下盖头,拆了头饰坐在床边活动脖子。

她不是死活要等夫君来揭盖头的呆板之人。新娘头饰实在太过沉重,她疑心自己再戴下去,怕是大白天也会落枕。

折腾了一整天,松懈下来方才觉得又累又饿,她又差了杏儿出去找点吃食。

杏儿开门,差点和来人撞了个满怀。原来是崔滢端了个托盘进来。

盘中有一碗桂圆莲子羹,米粒粘稠,汤色红润鲜亮,已经炖得十分软糯,散发着甜丝丝的诱人香气。

“二嫂,二哥怕你饿了,今日一大早就吩咐厨房给你准备了吃食。大伯母知道二哥这么体贴人,高兴坏了,还特地叮嘱厨房,粥中一定要加上花生和红枣。”

崔滢放下托盘,小心翼翼将碗端出,碗中冒着热气,许是烫了,缩了下手。

“有一点烫,二嫂趁热吹着吃。”

听说崔滢还没有定亲,王瑾看她径直坐下,不想耽误她结识青年才俊,连忙道:“滢滢,谢谢你送吃的来。不用陪我,你去忙吧。”

“陪不陪可不是你说了算,是二哥担心你一个人在屋中无聊,特地让我来和你聊聊天。”

崔滢向来稳重,许是对上次听大伯母的话套路王瑾心存愧疚,为了增进他们夫妻感情,难得说起了俏皮话,

“二嫂,你让小妹好生羡慕。人人都说二哥冷心冷情的。比起严肃的大哥,有时候我还挺怕他的。没想到呀,他对二嫂的体贴,比疼爱大嫂的大哥有过之而无不及。”

想起崔灏迎亲时的体贴,王瑾的脸一下子就红了,顾左右而言他道:“今天怎么没看见阿翎?”

崔滢诧异道:“你不知道吗?前些日子羯人来犯,阿翎父亲受了重伤,她连夜去了塞外,临走前还特意给你、我都留了信,说她很抱歉不能来参加你的婚礼。”

“我没有收到,阿翎的信定是被……说不定哪个恶仆给弄丢了。”在外王瑾不便指摘兰氏。

高门大户之中长大,崔滢不是懵懂小白花,再加上今日兰氏表现,三言两语便已明白王瑾难处,不再追问,只是叹气道:“阿翎离开那天说他父亲伤得颇重,哭得很是伤心,老天保佑,希望岳将军能逢凶化吉。”

王瑾突然想起,由于自己未死改变了书中情节走向。如今已经无法判断,每个情节发生的时间。

这么说来,岳翎父亲遇害应该便是发生在这段时间。

按照书中所述,由于军中内奸出卖,镇西大将军岳风陷入羯人包围。虽然他拼死成功突围,却深受重伤,不治身亡。

后来据为他诊治的神医所言,大将军虽受重伤,但伤不至死,要他命的是一种叫蝎尾的剧毒。

这种毒一开始并不明显,大家都以为大将军是重伤之□□弱受了风寒,后来毒素发作急忙于千里之外去请神医,神医到时已无力回天。

书中所说,蝎尾难解之处在于,此毒未发作之前症状与普通风寒无异,根本诊断不出,一旦发作便无药可救。

更为毒辣的是,中毒者届时虽无药可救,却不会立即毙命,让人以为有希望解毒,日日忍受钻心之痛,大口吐血,直到失血而亡。

后有一羯人谎称有解药,岳翎不听神医所言,为了救父亲,用边关防护图换了解药。羯人一日之间连破三城。

太子临危受命与崔灏赴西域退敌,乱军之中崔灏为救太子,被断一臂……

蝎尾其实十分好解,发作之前用江南最常见的石菖蒲煎水,再滴入两滴剧毒鹤顶红以毒攻毒,便能化解。

天空中新月如钩,西域与京都同在一片天空之下。

无论是为了崔灏,为了岳翎,还是那三城的百姓,必须救岳大将军!

“该怎么救呢?用鹤顶红来解毒简直闻所未闻,万一书中有误怎么办?”一时间,王瑾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屋中来回踱步。

“二嫂有何难处?”崔滢看她突然变了脸色,疑惑道。

王瑾停下步子,抓住崔滢的手道:“滢滢,你愿意帮我吗?”

崔滢不解:“二嫂,到底怎么了?”

王瑾解下腰上玉佩交给崔滢,郑重其事道:“滢滢,请你派人立刻去城中珍药坊请莫先生来见我,我有极为重要之事。”

崔滢迟疑:“可是二嫂,今晚是你新婚之夜,明天去找莫先生行吗?”

王瑾叹气摇头道:“不能再等了,即便是现在,我也怕来不及了。”

崔滢看她神色黯然,明白定是有极为重要之事,不再多言,出门叫人。

大堂中。

崔二公子冷漠淡然,不喜交际,但今日不同往日,许多平日里不曾交集的人也上来套近乎。酒过几旬,他渐渐有了酒意,抓了个空隙到廊下吹风。

冬日暖阳热不了地气,到了夜晚寒意更甚。凛冽的冷风吹了片刻,崔灏便散了酒气。

远远地,他看见崔滢正在与一个下人交代什么,顿觉奇怪。

这个时候,滢滢不是在婚房里陪着王瑾吗?

“滢滢,你怎么在这里?”崔灏下了台阶,来到崔滢所在小径询问道。

“我……”崔滢语塞,她受王瑾所托,找人去请莫先生,谁知今日二哥成婚,每个下人都忙得脚不沾地,她找了几圈,竟然找不到一个闲人,好不容易才在小路上抓到一个仆人,却不想这人是个厨房干杂活的,连话都说不清楚。

不知该不该将王瑾所托告诉二哥,她一时犹豫起来。

崔灏看她神色不似无事,循循善诱道:“滢滢,我与王瑾是夫妻,与你是兄妹,无论你们哪个有事都该据实相告,一起想办法才对。”

崔滢思来想去,先是觉着不该将王瑾拜托之事说与别人。

听了崔灏说词,又觉着他说得在理,王瑾不也没有说过不能告诉别人?再说了,二哥也不是别人,便将王瑾拜托之事和盘托出。

毕竟待会儿莫先生来了,二哥也会知道。

“二嫂让我立刻去城西珍药坊请一位莫先生,似有十分紧急之事,谁知大家都腾不出手。”

“莫先生?”崔灏没听过这个名字,但他相信能让王瑾如此着急之事,定然性命攸关,立刻挥退了仆人,安排身边护卫崔木到马房套上快马,去请那位莫先生。

洞房中,见崔滢出去许久未回,王瑾又派了杏儿前去寻找,亦无回音。

她眉心紧蹙,坐在桌前指尖一下下敲击桌面,心中反复盘算,再等片刻,若是崔滢再不回来,便脱下婚服自己出门。

至于崔灏,只能以后再想办法解释了,终归问心无愧。

突然听见开门声,王瑾面色一喜,立刻起身迎了上去:“滢滢,你总算回来了。”

来人不是崔滢,却是崔灏。王瑾刚刚翘起的嘴角僵住了。

“为何夫人看见为夫来了如此不高兴?是为夫不讨夫人欢心吗?”崔灏声音中带着酒气,懒洋洋地像带了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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