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那官员错愕的目光,江絮深江酒杯往一边倾,一滴不留。
“大人……”
他悠悠开口,语气温和,却没往下说。
那人捏着酒杯的指尖微微发白,尴尬着道:“啊……郡王殿下好……”
江絮深看着他,眼神中略带戏谑,很快被他掩下。
那人离开,江絮深发觉袖子被轻轻拉扯,司百青已经站起身,对他行礼道:“多谢殿下。”
这是江絮深心中想到的反应,他将酒杯轻轻放下,道:“无碍,司大人客气了。”
他欲走。
一声吵闹声突兀响起,一旁的琴师都停下。
江黎夕好奇地望去,见下面两位发生了争执,他不满地对仆从道:“快去看看,我还要听曲呢。”
仆从点头下去,江黎夕又从下面招手喊道:“喂!两位兄台!有话好商量嘛。”
下面两个人看也没看他一眼,个个都争得面红耳赤。
他只能尴尬一笑,有些无措地挠了挠头。
司百青看着这一幕,江絮深问向一旁的人:“那下面是怎么一情况?”
一旁的小厮回道:“郡王殿下,无非是那人喝酒上了头,在那里闹事呢,我们的人已经下去劝了。”
江絮深饶有兴趣看着下面一幕,很显然,几个小厮根本拉不动那个人,他似笑非笑地说道:“我瞧你们这办事有些费劲呢。”
那人陪笑,对一旁的人使了个颜色,道:“还不多找几个人去,待会老板……”
“你们几个……居然在琼玉楼闹事?”
这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那些拉架的小厮都不约而同地安静,众人目光齐刷刷看去。
只见一女人正依靠在雕栏,侧边别着一朵庞大的绒花,在光照下熠熠生辉,别着些许墨发,其余墨发披在身后,手腕处的红绳挂着个铃铛,她清秀的脸庞略带怒意。
闹事之人却仍在大吵大闹,片刻后,她道:“这位公子,别那么生气嘛。”
“欸欸欸,赵老板来了。”
见她扶着雕栏从楼上走下,铃铛随着他的动作响动。
原本看戏的人默契为她让出一条道。
她带着一身香味,那人都不由得停下动作,她浅浅一笑:“这位公子,我们这的酒太引人醉,您瞧瞧您脸都烧得红了,我瞧你相貌俊朗,面容姣好,我觉得甚是好看,怎能做出如此粗鄙行为呢?”
她上前几步,香气扑鼻,端过下人手中的醒酒汤,道:“公子,这是我们这的醒酒汤,这汤我们酒楼就送给您。”
一旁的小厮也在劝阻:“是啊,大人……况且这琼雨楼是谁资助的?您又不是不知道。”
铃铛清脆一响,那人瞧着面前之人甜甜的笑容,喝下去。
“扑通”一声。
那人栽倒下去。
她的手指蜷缩,吩咐一旁的小厮:“去问问这是哪家的,快给他抬出去,免得扰了诸位客官兴致。”
江絮深眼中闪过一瞬惊讶,又问一旁的小厮:“这赵老板当真是好本事”
他看来看去,竟瞧着……有些眼熟,他在原地思索片刻,才恍然想起来,这位正是梁郡赵氏的小女儿,赵春雪。
送走那人,赵春雪对着众人道:“诸位客官,今日发生此事是酒楼的不是,扰了诸位兴致,我们酒楼特地为诸位上一盘小菜,诸位请享用吧。”
她朝众人盈盈一拜,转身又回到楼上。
其他人神情各异,更是有甚者对一旁人道:“这赵孤梦当真是……”后面就听不清晰了。
很快,酒楼又恢复了喧嚣,司百青神色淡然,夹着盘中小菜,漠不关心,仿佛刚才之事没有发生过一样。
江絮深正要往前走,感受到脚下正踩着一块衣角,他心中冷笑,再走,下一刻,身体失去重心往前栽去,恰巧撞上要起身的司百青。
江絮深心生一计,这栽下去的弧度与他算的毫不分差,他倒在那人的身上,司百青瞧见一张美轮美奂的脸,就如此凑到他面前,眼神微变,刚要扶他起来,就听一声清脆。
江絮深抬手,那是司百青身上挂的玉饰,因为刚才突兀的摔倒而打在地上碎成几块。
“……”
空气一时间有些凝固。
烛火静静地在一旁跳动,烛焰忽大忽小,像极司百青此刻的心情。
他眉头微皱,江絮深连忙起身,将他扶起,眼眸中满是歉意,道:“司大人,当真抱歉。”
他抱拳行礼,微微埋头,掩盖眼眸中的暗流涌动。
司百青将地上的碎片捡起,眉头皱得更深,嘴唇微启,江絮深抢先在他前道:“司大人,江某失礼,今日之事,我会赔礼,明日我定会带人为司大人送上一块完整的玉佩。”
司百青内心波澜不惊,倒也没说什么客套话,只道:“嗯,殿下有心了。”
也在此时,江黎夕被仆人簇拥着走来,他满腹遗憾道:“长惜兄,司大人,我得先行离开,大哥不让我在此多留,毕竟是请客,你们若还想在这里,尽管告诉那些人,记在我头上。”
司百青礼貌行礼:“多谢四殿下,不必了,夜已深,我也会离开。”
四殿下先离开,江絮深望向窗外,那华贵窗棂框起一片黑暗,他快步走到他身侧,道:“司大人,既然这夜已深,您喜爱清静,倒不如让我送您回去?”
司百青思索,良久后点头。
两人共同走出酒楼,郡王府的马车停在外面,江絮深站在一旁,道:“司大人,您先上吧。”
看着朝他伸出的手,司百青道:“多谢。”随后搭上那只有力的手,登上马车。
江絮深跟随着他身后也进来,马车缓缓行驶,木窗外景色倒退,灯火烂漫的街景渐渐驶离视线。
江絮深就坐在他对面,饱含深情地看着他,问道:“司大人,您觉得陛下如今立储君最有可能的会是谁呢?”这番话让司百青心中一紧,看着那人似笑非笑的神情,若是答,不管答的是好是坏,难免有被人传出去的风险,况且,璟安郡王问这一番话,是否是故意将话套出,去传出给其他人,被扣上一个大不敬的帽子,若是不答,也会惹这位郡王不悦。
司百青斟酌片刻,道:“陛下的旨意不是我等能猜测的,陛下的安排自是最好的。”
江絮深眼角含笑,似乎是勾起他的性质,道:“是,这话说的甚是好。”
两人默契地都没有开口。
马车停下,到了司府。
这里格外清凉,只有沉默无言的红漆木门,和挂着的铜锁。
门外有一仆从相迎,但仅仅只有这一位。
司百青下马车,江絮深的视线却始终停留在他身上,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道:“司大人,那便明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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