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哈达驻兵在寒关附近,转头去拍自己的副将跨越祈山,从北方直击桃花谷。
没想到他们不惜耗费如此多精力翻过祁山,那边驻守的基因对也被打得连连败退,桃花谷众人已经退至林口。
在东边的楚羽白听闻此事,没有得到向西防守的指令,就直接率兵去攻打。
京都光敬帝听闻此事,第一反应竟是在想如何治他的罪。
而最后的结果是,楚羽白率军三千,不仅把桃花谷夺了回来,还把胡哈达的八千精兵困死在祈山,全军覆没。
以及他为了让胡哈达消停些,也翻过祈山,从白山江分支攻打,占了清域的好几块地方。
楚羽白后方的粮草不充足,粮草边抢边打,他无所顾虑,率兵直击,行军又快,战术也的确精良。
京中人人皆称赞楚羽白的果敢英勇。
楚羽白也向朝廷发来信件,光敬帝因为各方起义整日不安,但他选择视而不见,可耳畔总是围着权臣的谗言,此次楚羽白说着想求升官,加之他曾经宴会说的一番话,光敬帝疑心便涌了出来。
他派人去问候楚羽白。
楚羽白看着那公公,本以为自己几次立功,迎来的会是皇帝的褒奖。
公公却质问他为何不听从圣旨擅自调兵,楚羽白笑了笑,问道:“公公按您的话说,若是真要等到虎符过来,届时的林光还能守住吗?若是守不住,天山关就会两面受击,届时又当如何?”
楚羽白接着道:“天山关一战,林关一战,雪长山之战等等皆是我率兵,陛下既不给将士应有的奖赏和后方充足的粮草,却反来治我的罪?担心我有谋反之嫌!”
他看见公公刚拿出来的圣旨,已经猜到内容大抵为何,他抢先一步出声,从椅上站起身来,道:“公公,我无法接下圣旨,边疆也还需要我。”
那公公大惊:“楚将军可是要抗旨?!”
楚羽白毫不畏惧,一副偏要对着干的架势,道:“公公,请您转告陛下,请陛下明双目,边疆战事才是当务之急。”
他没有跪下,但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军礼。
此事光敬帝知晓后,自是大怒,他拖着病躯上朝,众臣皆是议论纷纷,一事立储,二事边疆战事。
而楚霁朝更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前几日收到兄长寄来的家书,信中写道:陛下要治我的罪,我本没有错,我会继续守着这一方土地,直至死去。
他内心焦灼,以至于他在指导陈溯意写作时便是心不在焉,陈溯意看着他紧锁眉头的模样,搁下笔,道:“先生,您今夜是怎么了?”
楚霁朝才发觉自己的失态,面上波澜不惊,回答他:“我不是,你专心做你的文章便好。“
陈溯意却能感受到从他身上传出的担忧,道:“先生,真的没问题吗?”
楚霁朝文言眉头皱得更深,还是勉强回了一句:“嗯。”
陈溯意手抠着自己的袖口,道:“先生,吃些点心吧。”
点心始终放在桌上,换做平常,楚霁朝那么喜欢吃甜食早就吃光了,可今晚他一块也没有动。
楚霁朝点点头,拿起一块点心塞进嘴里,如同嚼蜡般,把点心咽下去,也把心中那浪潮压下去。
陈溯意微微抬头看着他,道:“先生,跟我聊聊天也好……您今日好像很不高兴,遇上烦心事了吧。”
楚霁朝笑了笑,道:“无妨,平日里烦心事多了去,不算什么的。”
陈溯意抿了抿唇,道:“我就是觉得……先生今日不高兴。”
楚霁朝担心他误会,摸了摸他的头,却什么也没说。
陈溯意心里更加肯定,道:“先生多与我聊聊吧。”
楚霁朝悠悠叹气,走上前,俯身抱了抱坐在椅上的他。
陈溯意顿时间大脑空白,脸一下就红了,手足无措着。
楚霁朝道:“有你陪着就是极好的了。”
陈溯意听完这话脸更红,说话都不利索:“呃……先……先生,嗯,好。”
鼻尖萦绕着楚霁朝身上那好闻的墨香,楚霁朝不知是情绪使然,还是心中早有决心,迟迟不肯松手,甚至越抱越紧。
陈溯意一时贪恋那香气,都有些迷糊了。
楚霁朝将头埋在他颈窝,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颈部,他觉着有些痒。
倏然,三两滴眼泪浸透衣衫,陈溯意却没反应过来。
环抱自己的手终于松开,陈溯意才发觉脸上烧得慌,用手捂住自己的脸,抬眸,却发现楚霁朝眼眶微红,眼角还粘着泪珠。
陈溯意一下慌了,道:“先生……您怎么了?”
他伸出手,想擦去他脸上泪水,脸上一个劲烧得慌,手就这样僵在半空,他吞吞吐吐:“莫哭,先生,我……我担心你。”
这种话他从来都是越说越小声。
楚霁朝此刻握住他的手,用他的手指擦去自己眼角泪光,眼中含情脉脉。
陈溯意一时愣住,当手收回来时,还激动得发抖。
楚霁朝看着他烧得红的脸颊,轻柔的把他的碎发扶在耳后。
临走时,陈溯意咬咬牙道:“先生,我想和你说……”
楚霁朝点点头,陈溯意眼神飘忽不定,只能落在自己袖口的图案上,他结结巴巴,到最后,他只道:“我……算了,今夜太晚,先生我明日跟你说好了……”
楚霁朝微微叹气,道:“那好吧,祝你有个好梦。”
思绪拖回现在,楚霁朝看着那些议论纷纷的众臣无一人向自己的兄长求情。
他内心也涌起一股复杂,但他想起江花辞曾经给他说过的话:“楚大人,你要知道自己只有死路一条,毫无办法,在事情没了之后,霜降疑心重,根本不可能放过任何一个所谓的同盟。”
亲情,忠奸,前路,以及曾经司百青在他面前直言不讳地向皇帝表达他的不满。
或许他不得不这么做了。
他向前迈出一步,随后快步走到殿中央,笔直地跪下,道:“陛下。”
光敬帝视线漫不经心扫过他,道:“楚卿有事便奏。”
“陛下,臣要弹劾您!”
语落掷地有声,空气瞬间被压下去,话语缠绕流淌进血液里。
楚霁朝的同党道:“楚大人您这是做什么?!”
楚霁朝头重重磕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仿若头顶上压着一尊巨像。
光敬帝大怒,道:“你简直大言不惭!”
楚霁朝这一下便把额头磕破,他抬起头,道:“陛下,臣有三不解,一不解陛下为何荒淫无度,当街强抢民女,引得百姓众怒不满,京都流言四起,听信嫔妃谗言,几日不上早朝,为她修建数十座宫殿,耗费财产无数,累死壮丁无数。”
“二不解国库空虚,陛下增加苛捐杂税,却未用在边疆战事上,使得百姓哀鸿遍野,苦不堪言,南方等地闹着饥荒,饿殍满地。”
“三不解陛下……”
他沉默半晌,头埋下去半分。
“忠、奸、不、分……”
那一刻,他仿佛看见曾经年少的自己站在面前,审判现在身上的罪孽。
他的话比方才还要坚定,刚要说下去,光敬帝一拍龙椅,愤怒地打断:“放肆!……咳咳!”
众臣皆跪下来,道:“陛下息怒!”
许是太过愤怒,他坐在龙椅上,紧紧抓着扶手,不停咳嗽着,竟然咳出一滩鲜血。
身旁的公公连忙急声唤道:“快传太医!”
光敬帝不停咳嗽,气若游丝道:“把他……把他给朕关起来!”
楚霁朝面露感慨,站起身来,一下就被侍卫押住,押着他走。
他眼底不知何时换上空洞,内心想:唉……忠奸,也罢,物是人非事事休啊……
或许在那一刻,他回到曾经了。
他出去时,进来通报的公公神色慌张,与他擦肩而过。
随后就听见里面传出的声音:“陛下!陛下!大皇子反了!!!”
本就混乱的场面更添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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