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睿军带着傅晓走了,她们准备换个地方先住下休息,明天再赶往沪城,留在家里鄢萍回来可就不好了。
家中只剩下傅斌和傅鄢,守着四个大箱子。
傅鄢盯着箱子发呆,傅斌问她:“是把什么忘在沪城了吗?”
摇摇头,又点点头。
不是忘在了,是带不走的。
傅鄢看着箱子,问傅斌:“我应该住在哪里?”
傅斌摇摇头,表示他也不是很清楚,试着提议着:“要不我们去找妈妈吧。”
她应该是去过鄢萍工作地方的,不过记不太清了,傅斌便带着她往剧团去,天已经有些暗了,傅鄢从口袋里拿出表来,左手腕的地方已经被银镯取代。
七点一刻了。
精致的手表和傅斌看到过的都不一样,表芯都镶着钻的,他不知道祖父母家有多富足,但应该是像电影里演的贵族一样吧。
傅晓终于是过上了她想要的前呼后拥大小姐的生活,只是可怜了傅鄢,过惯奢侈生活的她要来过这样清贫的日子,他不太懂难不成祖父母家还养不了两个孩子?
“小妹,你会不会不习惯啊?”
傅鄢被他问的莫名其妙,疑惑的抬头看他:“为什么不习惯?”
傅斌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就出门要走路没有车坐,还没有前呼后拥的佣人保镖跟着。”
傅斌这是看电影看多了吧。
傅鄢差点咬着舌头,缓了口气说:“祖父不喜欢外人住在家里,所以家里是没有佣人的,只有两个司机也是祖父的保镖,主要是祖父在用,我只有上学时候会坐车,因为学校离家远。”
“早点一般是祖母做,六点半吃,过点就没有了,不过可以去自己买的吃。”
六点半吃早饭,傅晓可能是够呛了。
“要起很早吗?”
傅鄢点点头:“要练琴练字,学校的课程我去上的也不多,家里会请私教,这样可以空出来更多的时间,学画学棋还有书法游泳——”
她一口气说了许多,傅斌听的目瞪口呆:“要学这么多?”
傅鄢点点头又摇摇头,以前的课程的确是这样的,因为她本身就不是很爱去学校与人接触,所以私教请的多,学的也多,傅鸿远是想把她培养成十项全能的。
不过这半年来就好些了,傅沄遥停了她学校的课,白天可以专心学习她们给她安排的课程,这是傅沄遥给她的优待,让她有更多的时候跟段念鱼玩。
傅斌问:“那你会弹琴?会画画?会下棋?还会书法?”
傅鄢点点头:“我还会骑马射箭。”
傅斌就更吃惊了:“小妹,你好厉害啊!”
是祖父母厉害,她也只是按部就班的在学。
傅斌惊讶了一会儿,问:“晓晓也要学吗?”
傅鄢沉吟片刻,答道:“应该要的,祖父有许多朋友也有了孙子辈,其中也会暗自比较的,祖父祖母都是比较爱面子的。”
这个他在电影里看过,就是同等家世的人勾心斗角,明争暗斗,傅斌忽的担心起来傅晓:“晓晓怕是撑不住几天的,她最不爱学习了。”
要开始学她从未接触的那些东西,怕是有些为难了。
傅鄢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干脆是安静了下来。
等着傅斌回过神领着她去剧团。
那个年代,戏曲市场还红火的时候,县剧团也是忙碌的,前几天刚下乡,今天又有全本戏演出,宁县对待剧团很友好,还给分了个小剧场,不是很大,也能坐两百多人,场子是爆满的,走是肯定走不掉的。
鄢萍回来后,就知道傅睿军去了沪城,别提多气,可又脱不开身。
她是台柱子,团里都指着她吃饭呢。
她跑不掉,但这颗心就这么悬着,也是不舒服。
鄢萍情绪不高已经摆在了脸上,同行的搭档拍着她肩:“怎么了?”
“家里点事。”
“你家睿军对不起你了?我是说好些日子没瞧见他人了,鄢萍啊,你这男人可不是个好东西,等着他回团里,我替你教训他。”
“听说你家睿军在沪城那是个少爷,是不是跟你耍少爷脾气了,那少不了我去给你出头啊!”
你一言我一语的,也没等鄢萍细说,她们倒是嘟嘟囔囔骂起来了,鄢萍还没解释清楚,这锣鼓声就响起来了。
大戏要开幕了。
鄢萍连忙说:“都准备登台了,省着点嗓子。”
傅鄢她们走到的时候只听得锣鼓声,这时再找鄢萍是不合适的了,傅斌带着她顺着通道口一路走到后台,因为本来就是县剧团的小剧场,工作人员都认得傅斌也没拦着她们。
“小鄢,你看过戏吗?”本来说要跟段念鱼去看现场,也一直没有实现,傅沄遥还说带她去看梆子戏,但沪城不太有,也没有实现,她还没看过现场,只听过声。
听过段念鱼哼唱,她是喜欢的。
“还没,可以看吗?”
傅斌扬起笑容,那颗小虎牙又明显起来:“当然可以,可好看了,你可不要以为县剧团水平就不高了,不比那些大团大院差。”
她分明还什么都没说,不过这话真耳熟,段念鱼也说过类似的。她说要带段念鱼看现场,段念鱼一下子就报出了个民团的名字,拍着小胸脯跟她保证:“可好看了,你可不要以为民营小剧团就比大团大院差了。”
总得离开某个人,才发现看花叶能想到她,听着句相似的话也能想起她,每次走神都因她。
她又走神了,以至于傅斌后面的话都没听到。
傅鄢的脑海中浮现了段念鱼的长辫子,似在眼前,分外清晰,她伸出手想去触碰那柔顺的辫子,摸到手中一片虚无,什么也没有。
那孤寂的灵魂又爬了出来,分外凄冷。
傅鄢抖了抖肩,缩了缩身子。
小小的身躯感受到了片刻的冷寂,她又想段念鱼了。
傅鄢见她不应话了,问了声:“怎么了?”
她心思重,懂事早,许多话都不会轻易说出口。
傅鄢不说话,傅斌就带着她继续往前走。
她看着傅斌跟一个看上去有年纪的男人打过招呼,拿了两个小板凳从侧门带着傅鄢进了观众席,坐在过道最前面。
傅斌很熟练的样子,一看就没少来,傅鄢坐在他身边,撑着脑袋向台上看去,傅斌笑着:“真没想到你会想看的,晓晓就不爱看,她爱听歌喜欢西洋乐。”
总不能强迫每个人都喜欢,傅斌似乎是想起来了傅晓有些难过。
傅鄢不会宽慰人,默默错开了目光。
她们有点相似又不相似,傅斌和他最疼的妹妹分隔两地,而她也和段念鱼隔开了,想到段念鱼指腹摸上了腕上的银镯,傅斌留意到了:“是什么重要人送的吗?”
也算吧,这个镯子原本该是段念鱼的。
所以也可以说是段念鱼送给她的。
在演员登场之后,她们停止了交谈,两侧的字幕拯救了傅鄢有些听不太懂的字。
“春情无限心花放,举家为我赶考忙,君怀英才京都往,银壶红酒送夫郎。”
是好听的,掌声也是热烈的。
看傅鄢看的入迷,傅斌升起股骄傲之情。
和傅晓不同,他喜欢母亲的艺术,也喜欢她们整个剧团,剧种。
这是她第一次看鄢萍演出。
台下的鄢萍是秀美温柔的,台上的鄢萍便是千娇百媚的,戏妆和平时有不少的差距,但她认得出母亲。
傅斌想着她没瞧过舞台演出,说不好看不懂戏中意,便小声告诉她:“这演的罗帕记是黄梅戏传统剧目之一,和天仙配女驸马并称黄梅戏三绝,讲的是举人王科举娶妻陈老尚书之独生爱女陈赛金,本是夫妻和睦,中途因管家作祟,产生误会休妻,后面陈赛金儿子高中帮母亲洗刷了冤屈的故事。”
台上的鄢萍,翠黛云鬓、云步轻移、水袖微抖,兰花手摊开绕个腕花,一举一动都赏心悦目。
那双手洁白如玉,根根分明好似葱白。
那盈盈腰肢好似青柳,细风一吹能倒。
鄢萍唱着《罗帕记》,演着戏中人,叹着戏中情。
“雄鸡啼破五更天,云霞淡淡残月弯弯,庄外隐隐马行急,夫君又隔几重山……”
满怀娇思,柔情似水。
台上的人演戏,台下的人看戏,看着看着又跟着入戏,台上人笑跟着笑,台上哭跟着哭,那般完完整整,行云流水的精彩演出,掌声雷动。
抬手摸摸眼角是未干的泪,仰望着舞台上的鄢萍。
傅鄢忽的明白,段念鱼追求的是什么了,舞台中心的光耀眼夺目,值得人向往。
她听过好些次段念鱼的小腔小调,截然不同的曲调,却各自有着自己的韵味,如果去学戏的话,也没有那么糟糕吧,起码以后她会有很多话题跟段念鱼聊,她们是同行啊。
忽的想起那次段念鱼说要把理想分给她,这个理想似乎还算不错。
站在她所向往的舞台,跟她一起追逐舞台中央的位置。
在不同的舞台各自发光,又在最高的舞台牵手。
刚刚分开,她便在期待重逢。
还是傅斌拍了拍她的肩,才回过神的。
“走啊,我们去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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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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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小青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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