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籽也有些气，甩开她的手：“你别太自恋，我随便往哪儿看你都觉得我是在看你。”
唐霁清：“那你现在又是在高傲什么啊？你就不能好好跟我沟通吗？”
苏籽看着她，眼眶血红，却硬是没掉下一滴眼泪：“没什么好沟通的，是我的问题，你让我冷静几天就好了。”
说完，她自顾自地走了。
地面上悄悄溅开一滴眼泪。鞋底碾过，只剩尘土。
重新回到教室后，唐霁清并没有看到苏籽的身影。她左右环顾，看着十分着急。
“喂。”同桌出现在她身后，悄悄拍她的肩，“冷静点。我知道她去哪儿了。”
“在哪儿？”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同桌看起来颇为幸灾乐祸，声音化成气声，“她，吃，醋，了。”
“啊？”
“大家都在传你喜欢隔壁班那个文子曜。”同桌，“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
唐霁清的做法很符合青春校园电影的剧情。眼瞧着苏籽一上午都不在教室，她心急如焚。
趁学校在午休时间播放广播，她直接跑到广播室澄清：“我是唐霁清。近期散播的谣言已对我和我的朋友产生极大的困扰。在此，我澄清一点：我对文子曜同学从未有过任何想法。”
播音同学明显愣住。好在等唐霁清让出话筒后她即时调整过来：“好的，我们已经听到唐霁清同学的澄清，在此，我也号召各位同学向唐霁清同学道歉。其次，希望校园表白墙能够稍作处理，并帮助大家树立正确的价值观。最后，祝愿唐霁清同学与她的朋友友谊长存……”
唐霁清是在走廊上听到的这些。
她抬头望向音响。
与此同时，刚到校门口的苏籽也同样望着广播扩音器。
“唐霁清喜欢文子曜？还不如传唐霁清喜欢我。”耳边传来路人同学的声音。苏籽循着声音望去，是两个女生。
“说不定喜欢的是学神。听说了吗，唐霁清的早餐都是学神带的……”
声音越来越远。
直到两人身影消失，她眯起眼，看着教学楼在暖阳中染上的光晕。
那光晕中站着个人，正朝她奋力挥手。
“喂——”
苏籽收回视线，垂头上楼。
“吃饭了吗？”
两人在楼梯上相遇。
苏籽笑起来：“吃了。”
“我没吃，你也没吃！”
唐霁清两步并做一步，把苏籽吓了一跳：“喂！”
“你早上去哪儿了？”唐霁清站在苏籽面前，她高一个台阶，轻轻松松搂住苏籽的脖颈，“都不告诉我。”
“有点不舒服，请了会儿假。”苏籽挣扎了下，没挣开。
“因为那个谣言？”
“……”苏籽没出声。
“哼。”唐霁清放开苏籽，越过她往下走。
苏籽跟在她后面。
她默默看着唐霁清脚上的鞋和头发上绑着的发绳。
随后她看向自己的鞋。
“你生气都不跟我说，也不问我要解释。要不是我体贴入微，我们这段友谊就要葬送了。”
“……嗯。”苏籽跟上去，“期中成绩出来了吗？”
“你脑子里就只有学习学习学习。”唐霁清昂首，“反正你每次都要拿第一的。”
“不是的。”苏籽声音很轻。
“嗯？”唐霁清显然没听清。
“单科呢？”苏籽没有解释。
“除了英语和政治，都是第一哦。”唐霁清得意洋洋。她双手负后，大跨步迈到苏籽面前，“猜猜英语和政治的第一名是谁？”
苏籽笑起来，像一朵终于见到光的花：“是谁啊？”
“是我！是我！”唐霁清原地跳了两下，“都是我哦！”
两人一路嬉笑着到了食堂。食堂里很空，但是大部分座位都是用过的。
“我请你吃吧。”唐霁清瞟两眼窗口仅剩的菜，耳朵有些红。
“不用，我吃过了。”
“没吃！”唐霁清纠正她，“你空着肚子，等我一起吃。”
“……好吧。”
唐霁清去打菜，苏籽就去打饭。汤已经见底了。
两人走完一圈才找到个干净的位置坐下。
“说吧。”唐霁清放下筷子没动。
“嗯？”另一双筷子在空中停顿，“说什么？”
“说你早上干什么去了。怎么回来后一副想哭的样子。”唐霁清支着下巴看她，“我们不是朋友吗？有困难的时候你可以找我分担的。”
食堂的灯晕闪在她的眼底，灿烂而温情。
苏籽看着她，有片刻愣神。
眼前晃过一阵手的虚影。苏籽反应过来，低头看着盘子里的菜：“谢谢你。”
“谢我就告诉我。”唐霁清皱眉，坐到苏籽旁边，“我希望我们不仅是朋友。”
苏籽瞳孔一颤。
“更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苏籽敛眸，觑一眼唐霁清。
只见唐霁清神色认真，瞳孔清明。
她敛下睫毛，不知道如何开口。
早上与唐霁清交谈完后，她刚走到教室，就被唐霁清的同桌拦下：“班主任找你。”
班主任告诉她，她母亲想要跳楼，情况紧急，消防员那边希望她马上赶往现场。
不等消化完唐霁清的事情，她马上赶往事故工厂。
看热闹的人很多，其中夹杂着各种各样的话。
“快跳啊！”
“这点事情不值得啊！”
“听说是工厂老板捐款跑路了，也是可怜。”
她挤到前面去，跟消防员沟通两句后冲上楼。
楼上，苏雅逸正迷茫地看着楼下的“观众”。她一动不动，似乎大脑已经空白。
身后叽叽喳喳地喊着什么，她也没做出反应。
“跳啊！”
震怒的声音从楼下穿刺而来。她吓了一跳，脚不由得往后缩了半步。
“苏雅逸！”苏籽跑上楼，汗水沿着她的额际流淌，“你也不要我了吗？”
一片云朵挡住太阳，让整个世界都暗淡三分。
苏雅逸眼球转动，好像终于回过神来：“苏……苏苏……我害怕……”
呼。房顶的众人松了口气。
“别怕。”苏籽走过去牵起她的手。手腕用力，把苏雅逸拉到怀里。
苏雅逸用力地抱着苏籽：“我没想跳楼。经理让我装装样子，这样更可能拿回工钱……结果他竟然真的让我跳。”
“没事了啊，没事了。”苏籽顺着苏雅逸的背，等对方平静下来才牵着手往楼梯口走。
“对不起阿姨，打扰你们了。”苏籽向消防阿姨道歉。
阿姨摇头，安慰了一句：“大家都会遇到困难，捱过去就好了。”
走到楼下的时候，苏雅逸悄悄指出经理：“就是他，留着胡茬的男的，我就是着急，不然也不会信一个三白眼的话。”
苏籽看过去，看到一双瞪视的眼。她被吓了一跳，连忙低头避开视线。
不对。她又抬起头，想要记清男人的面貌。
可那男人已经消失在人群之中。
“你以后也要离这种人远点，看着就凶神恶煞的。”
“嗯，好。”她乖觉回应，面目却紧绷着放松不开。眼神在人群中逡巡，最终也只看到个背影。
陪着母亲回家，她才了解到事情原委。三个月的工资说没就没，众人求助无门，老板早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只剩下工厂这个没什么用的壳子。
想到这些，苏籽摇摇头，拒绝了唐霁清的安慰：“谢谢你，但不是什么大事。”
唐霁清凝视她许久，直到苏籽别开头看向饭盘。
“我不想吃了。”唐霁清站起来。
“……”苏籽没动。
直到唐霁清离开食堂，苏籽也没动。
良久，她咬着唇，压下喉咙里的声音，一口一口将混着眼泪的饭吃掉。
下午有一节体育课。苏籽以前的搭档是黄奕星。后来唐霁清过来换了搭档。她也早就习惯了和唐霁清一起打乒乓球。
老师说自由活动的时候她的眼神不自觉就跟着唐霁清走。
只见唐霁清看也没看她，径直朝黄奕星走去。两人说了什么，黄奕星又朝她走了过来。
“你们怎么了？”黄奕星担忧地看着她，“你没听见广播吗？学校都传遍了。”
“……”苏籽摇摇头，又点点头，“我们没事。听见广播了的。”
“那怎么……”似乎是见她神色不对，黄奕星止住话头，“走，好久没跟你打羽毛球了。”
苏籽看了眼器材室里的乒乓拍，见黄奕星已经押好了饭卡，连忙握紧羽毛拍跟上去。
而就在她走进体育场馆的后一秒，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出现在器材室门口。
“羽毛球啊。”唐霁清愁眉苦脸，“我不会打。”
同桌试图鼓励：“你又不需要会打羽毛球，只要会演戏就好了。”
“但是吧，我怕我演得不行。”
“不要你演得行，只要能让学神注意到你就好了。”同桌挑了副球拍，伸手从唐霁清校服外套里掏出饭卡抵押，“走。就算不为了你自己也要为了我，你们不和好我会整宿整宿失眠的！”
“感谢同桌的临终关怀。”唐霁清接过球拍，面如死灰，“我也不理解怎么突然就朝她生气了。”
“嘿嘿。”同桌痴笑一声，“我懂我懂。表达心意被忽视的恼羞成怒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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