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忆南连声道谢,深知在呆下去对她们也是叨扰,盘算着等周慎回来就商量下午就去定州城买些食物,休整一晚接着走。
没过多久周慎就和一个壮硕的男人走了进来,他们二人都扛着柴火,那两个人有说有笑的,气氛很是融洽。
周慎放下柴火,拍了拍肩头的灰,看见柳忆南坐在园中,眼睛亮亮地看着她。
“你怎么出来了,不多躺会儿?”
柳忆南一口喝完剩下的鸡汤,“出来晒会儿太阳。”
周慎走到柳忆南旁边坐下,从怀里抓出几个黄澄澄的杏子放在她面前,兴冲冲地推荐:“快尝尝,我和崔大哥一起摘的。”
柳忆南闻声看向在把柴火规整好的崔大哥,站起身拱手道谢:“多谢兄台的救命之恩。”
崔野挠了挠头,“这没什么。”。
他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甚至从他身上都看不出来是个猎户,反而像是一个书生。
“我去厨房看看我娘。”
院子里转眼就剩下了柳忆南二人,她轻声和周慎商量道。
“我们吃完午饭,便去定州城买些食物休整一番,明日出发如何?”
周慎有些迟疑,“可是你的伤...”
“我的伤无碍,没有伤及要害,况且还是左肩。”
对于自己的伤,柳忆南并不放在心上,习得武艺的这二十年间,受过的大大小小的伤不计其数,更有比这还重的。
“我更是怕那伙人背后的指使者不会善罢甘休,我们留在这里会牵连到崔娘子一家。”
听到柳忆南这样说,周慎也确实觉得二人还是离开的好,莫要牵连无辜。
忽然他起身进房内取出几张银票塞到柳忆南手中,柳忆南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但随即她便明白了周慎的意思。
“我方才和崔大哥闲谈才得知,他原先是书院的学生,但是近些年间先生的束脩一涨再涨,光靠他母亲和小妹无法负担,便没再读书。”
他顿了顿,“我怕我给他不会收下,你给他们作为谢礼,或许会收下。”
柳忆南数了数手上的银票,有几十两,许是周慎有考虑到给太多银两,崔娘子一家不会收下,但是他离普通百姓的生活还是太远了。
这几十两银子都够他们一家不做活计生活上十几年,若是直接给他们,他们定然不会收下。
不过柳忆南并没有说什么,一是不想打击周慎,二是自己若是说出,免不了有说教的意味,只要一些重要的事情自己及时告知他便好。
她见三人还在厨房忙着午饭,便返回适才自己躺着的房间,把自己寥寥无几的物件收拾好,那把匕首还放在自己的包中,她看着匕首凝了凝神,还是让它呆在自己这儿,若是再碰上什么危险,自己也好有把备用的武器。
接着便把银票压在了崔娘子的梳妆盒下,又确保了一遍崔娘子坐在这里能看得到后,便走出了房间关上了门。
一出来便看见崔娘子已经将炒的几个菜端上了桌,见柳忆南手里拿着包裹,有些诧异地问道:“姑娘何不再住几天,等伤再好些再走。”
“我们便不叨扰了,我和弟弟此番出门是为了赶回家看家父,一刻也不敢耽搁,路上遇到劫匪已是耽搁了些时日了。”
柳忆南婉拒,崔娘子听到柳忆南的解释,也不再挽留,喃喃地重复道。
“回家好啊,回家好。”
随即她脸上又扬起热情的笑容,张罗道:“那便快坐下尝尝我的手艺,家里许久没来过客人了,终于能让我展示展示我的手艺。”
崔秀儿在一旁听到,有些嗔怪地说道:“平常也没见娘做饭有多上心。”
崔娘子给大家分发筷子,听到崔秀儿这样说,佯装要用筷子打她。
“吃饭也堵不上你的嘴。”
周慎早就饿了,这几天都吃得不怎么样,见到桌上有鸡有鱼,手上拿着的筷子已经蓄势待发。
柳忆南看到崔娘子这般盛情款待,倒了一碗茶,“多谢救命之恩,在下无以言谢,只好以茶代酒。”
说罢便将茶水一饮而尽,周慎见状给自己倒了碗酒,敬过三人后,同样一饮而下。
却没想到这酒和京城的酒不同,很是辣口,放下碗的一瞬间眉眼皱成了一团。
在一旁陪了一碗的崔野见状大笑几声,“小郎君真是好酒量,若不是你们待会儿还要赶路,定拉着你喝上他几坛。”
崔娘子笑着看着他们,催促着:“快吃些菜再喝。”,说罢还往柳忆南和周慎的碗中各夹了几个鸡腿。
吃过饭后,二人就拜别崔娘子一家,临走前还被崔娘子塞了些吃食,她慈善地看着二人。
“带些我们定州的吃食给令堂,让他也尝一尝。”
看着崔娘子的眼睛,柳忆南突然有些为自己的谎言而感到羞愧,错过视线,离开了这处落在山脚的院子。
下雨过后碧空如洗,太阳高高地挂在天空,刚吃完饭的周慎还范秋乏,懒洋洋地趴在马背上,任由马载着他走。
柳忆南从怀中拿出适才周慎摘的杏子,用衣袖拂去了表面的灰尘,咬下了一口,眉头微微蹙起,随即便恢复了神色。
又从怀里拿出一颗擦了擦,递给了周慎。
周慎没精打采地接过,睁开眼见是自己摘的杏子,顿时来了兴趣,坐起身来,在太阳光下细细端详着。
摘下这几颗杏子时,他来得及尝,便和崔野拾完柴火回去了,现在细细看来,这杏子长得很是标志,他甚至有些舍不得吃。
“尝尝吧,很甜。”
柳忆南适时开口,手上拿着吃剩半个的杏子,她头上带着斗笠,脸隐在阴影之中,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周慎好奇地一口咬下,想象中的甘甜并没有袭来,反而是无止尽的酸涩。
他将刚才咬下的一口吐掉,略带嫌弃的表情看着手上的杏子,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扔还是不该扔。
忽地听到身边传来一声轻笑,他侧过头看向柳忆南,见她把剩下半个杏子吃完,扔掉了杏核,侧头间阳光打在她的脸上,她的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周慎拿着杏子的手欲抬又放,欲放又抬,还是硬着头皮把剩下的杏子吃完。
“你吃着酸还给我吃。”,周慎抱怨道,脸都是皱巴巴的,杏子的酸涩还停留在嘴中,久久不能散去。
“让你提前适应一下吃果子,万一我们有吃不上饭的一天呢。”
柳忆南的语气淡淡的,依旧没有什么情绪,让周慎分辨不出她究竟是在开玩笑还是让自己有个心理准备。
其实柳忆南就在心中感叹,周慎虽没什么出门的经验,但是运气还是很好的,至此一路上都算是有惊无险。
想到这儿,这几天乱糟糟的脑子好像抓住了点什么,醒来要么在想崔娘子一家,要么在想师父的事儿,都没工夫去想关于那次的刺杀。
明明在驿站中是有周太傅的人的,可为什么当周慎陷入险境之中,却没有人来帮忙?
自己为周慎挡下的可是必死无疑的杀招,如果站在周慎面前的不是自己,但凡是武功稍差之人,周慎就只有死的份儿。周太傅究竟在搞什么幺蛾子?
在他们没有出死手前,自己以为还是像客栈一样的试探,不光是对周慎,也是对自己,考验周慎的同时也考验自己会不会保护周慎。
之后便怀疑是不是周太傅的对头知道周慎离京的消息前来刺杀。
可她隐隐约约地感觉,这伙人有种冲着自己来的感觉,因为他们的目标并不是直冲着周慎而来,而是在找自己的空门,从而击破自己的防线。
不过最捉摸不透的还是周太傅,经过这次之后,她隐约觉得这次去忻州不只是他说的那么简单,肯定有别的目的。
不然暗中跟着有人,却没有出手救下周慎,而是将周慎置于危险的境地之中,周太傅在用周慎下一盘棋,而自己或许也是这盘棋中的一枚棋子。
两人晃悠悠地走到定州城内,给马役铜钱把马放在车马行,便在城中找寻客栈。
许是这个时辰都还在家中休息,城中没什么人在走动,连卖干粮的摊铺也没有。
于是柳忆南便打算去买身衣裳,道袍损失了一件虽然有些惋惜,毕竟跟了自己许多年,但确实也该换新的了。
两人走进了间成衣铺,店中没什么人,一个年纪看起来不过十一二的孩子坐在台前打着瞌睡。
一旁还懒洋洋地趴着一只胖胖乎乎的猫,看见两个人懒懒地抬了一下眼皮,悠悠地换了一个姿势继续睡觉了。
秋天到来,使人都变的乏困了起来,这条街上不算很热闹,时有人三三两两的经过铺子,但是都没进来。
也不是什么逢年过节的日子,外围城中能隔三岔五做得起衣衫的没几个,所以这店中也就这一个小孩子看着铺子。
原本还在打瞌睡的孩子听到脚步声惊醒过来,看见有人进来也未曾叫自己,连忙一抹脸,抹去了些疲惫,起身迎接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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