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葛曜不自觉睁大眼睛，黝黑眼瞳中映出徐贵宝可怜巴巴的神态，随即恍然大悟。
小时候跟着奶奶去隔壁大嫂家帮忙，目睹几个同龄孩子闹矛盾。这个不和那个玩了，那个生气这个哄，小孩间的关系类似于过家家游戏。葛曜背着一背篓玉米路过，觉得有点好笑，没想到兜兜转转几年后这事轮到他。
“不会。”葛曜挪动货柜上的可乐，将被拿走的空余地方填充上，“你怎么知道的？”
“嗯……”徐贵宝坐在板凳上垂着脑袋，葛曜瞄了眼褪回黑色的发旋，“你知道……我爸……嗯……”
“你爸告诉你了什么事吗？”葛曜接过徐贵宝的话茬。徐家煤矿也就这么一个小儿子，徐贵宝想知道什么事轻而易举。
“嗯嗯！”徐贵宝点头如捣蒜，“我爸说过几天入学的状元是老大的发小。所以老大以后要多多和我玩。”他双手合十，做求人的动作。
发小算不上，因为葛曜都不记得人长什么样，他点头敷衍道：“嗯。”
得到葛曜的答复，徐贵宝顿时乐开花，瞬间恢复精气神。“那老大，我先走啦。”徐贵宝抱着葛曜的作业冲回太阳下向他挥手，葛曜回应后一溜烟没了踪影。
徐贵宝离开后，葛曜又坐回了小马扎上，他把徐贵宝搬出来的塑料凳拖到面前，端端正正坐好，贴着惨白的墙看高三的教材。
趁回家拿作业的功夫，葛曜顺手把高三教材带到了店铺里。
教材是支教老师送给他的，内页里密密麻麻全是支教老师的笔记，称可以帮助葛曜更快理解高三的内容。
全身心投入看书也没有耽误接待客人，等葛曜完全抽离出课本时，葛奶奶提着菜回家。
菜不多，经常是一两根小白菜，葛奶奶嫌晚上超市的菜不新鲜，通常是赶着早上去买菜农的菜，晚上买菜多是她心情好，路过顺手挑几根。
“奶奶，你还记得孔奕川吗？”葛曜蹲在垃圾桶旁边，熟练扒蒜，放在地上的小碗盛有几个白胖的蒜。
“谁？”葛奶奶转头大声回答，爆炒的火烧得老高。
葛曜抬起头，提高音量：“您还记得孔奕川吗！！”
关上火，葛奶奶端起锅把菜倒进盘子里：“有点印象，孔老支书的孙子？”
“嗯。”葛曜把最后一瓣蒜放碗里，拍拍裤腿，端着碗走到菜板前，每瓣蒜放到菜板上，提起刀开始拍。
葛奶奶双手擦擦围裙。“我记得孔老支书的孙子可聪明了，好像比你小四岁吧？”葛奶奶努力翻找她的记忆，终于捡到一点关于孔奕川的影子。
“是，他今年入学，就在一中。”葛曜接过葛奶奶的工作，加点油准备第二道菜。
“那挺好，你多多照顾照顾人家。”葛奶奶拍拍葛曜后背，“当年老支书照顾了咱家不少。”
“好。”葛曜盯着油，看它再次回温冒泡，按照葛奶奶教的步骤，麻利做好了第二道菜。
葛奶奶最近一段时间身体不好，以往拼命而落下的隐患成了发病的苗头，许多家务活渐渐由葛曜接手，从奶奶的帮手成了家里的主力。
关上客厅的大灯，结束一天的忙碌，葛曜回到了小卧室。
借着小台灯，葛曜过了遍上学期收集的错题集。错题集用于专门收集他参加的竞赛遇到的难题，大部分请教老师，剩下部分自己钻研，思索的过程让他乐在其中。
摆放桌上的星星闹钟时针指到十二的时候，葛曜收拾好东西上床睡觉。
穿过窗户的月光柔和葛曜略显凌厉的五官，白天洗好晾干的背心下是偏褐色的肌肤，背心下摆因他的动作被卷起，露出漂亮的腹肌。
葛曜和传统意义上的好学生搭不上边，更不用说他那不算柔顺的黄发和张扬的银色耳钉。
以刻板印象看，相比年级第一该有的模样，葛曜的疏离和面无表情的形象更倾向于每个班级里的吊车尾。
“同学，请出示学生证。”
一开学葛曜又被拦下。即使乖乖穿着一中校服，尽职尽责的保安也要求他拿出学生证。
学生证上的照片与实物差距不大，临时染黑的头发巧妙遮挡住小耳钉，省掉校门口打印店p照片的钱。
保安举起学生证，对着葛曜的脸看了大半天。葛曜没讲话，单肩背着双肩包站在原地，路过他的学生频频回头，面熟的男生或女生路过甚至会调侃几句葛曜“又长帅了”。
“你是高三六班的葛曜？”保安狐疑，他怎么都无法将为一中争光的数学天才和眼前这个就差把“混混”刻头上的学生联系起来。
葛曜点头：“要身份证吗？”他作势想去拿随身携带的小包，里面放了几枚硬币和他的身份证。
“不用不用，你快进去吧。”保安赶紧把学生证顺势塞到葛曜双肩包里，拍了拍小伙子的肩膀。
听话的学生长得好看，关键还有个聪明的脑子，保安越看越喜欢，差点收不回来的手又拍拍葛曜的肩部。
“叔叔再见。”葛曜微微鞠躬。
一声“叔叔”叫得保安心花怒放：“快去快去，别迟到了。”
新学期开学，葛曜来得早，收拾干净自己的桌面顺手擦了擦同桌徐贵宝的桌面。
“葛曜，要去领书吗？”班长蹲在葛曜桌前，直勾勾盯着他，哀求的语气比平日里放软几个度。
接近180的壮汉装出柔弱姿态，晒得黢黑的脸配合诡异的可爱表情。葛曜忙不迭点头，生怕班长使出狠招。
“葛曜！你是我的大恩人啊！”班长握住葛曜的手，夸张到做号啕大哭状。
见葛曜不在意，班长得寸进行，直接借力把人往怀里搂，嘟得老高的嘴巴不停凑向葛曜。
这就是令所有男生害怕的狠招。
葛曜捂住班长的脸，避免班长厚实的嘴唇亲上他的脸。
高三在教学楼顶楼，而领教材的地方在隔壁行政楼一楼，一来一回一趟够呛。
一听要去搬书，暑假期间吃喝玩乐又窝在空调室出不来的学生立刻哀嚎遍野。
然而，一见葛曜跟着班长出门，眼尖的几个男生瞬间坐不住，队伍迅速壮大。
班长带领一队人去了行政楼，期间还加入了结束公共区域卫生清洁的徐贵宝。
“一楼怎么这么多人？”虽然走旁边的楼梯，但是班长还是忍不住回头看挤满了人的一楼楼道。
穿着同款制服的学生挤在一间教室门口，甚至有人踮起脚尖。不论男女，都兴奋地想要通过窗户满足好好奇心。
“好像说今年中考状元来咱们学校了，而且长得还很好看。”学习委员戴一副厚重的黑框眼镜，眼镜遮挡不住眼睛里闪烁的八卦光。
“孔奕川？”
名字从班长口中说出，跟在葛曜身边游神的徐贵宝立刻精神紧绷，瞪大眼睛左右乱看。
“你仇人？”学委敏锐抓住反应奇怪的徐贵宝。
也算是，但徐贵宝哪儿敢讲。
他徐贵宝有理有据但在别人眼里是莫名其妙，他干脆低着头假装一言不发，任由学委想方设法挖出一惊一乍的原因。
“学委，可以讲讲孔奕川同学吗？”葛曜的询问正中学委的心，既帮徐贵宝转移了学委的注意力又趁机会补补课。
眼镜一推，双臂抱于胸前，学委开始侃侃而谈。葛曜听得认真，时不时附和几句，耐心配合八卦起来拉不住的学习委员。
碍于老大的面子，徐贵宝苦丧着脸，两脚像粘地上迈不开，拖拖拉拉跟在两人身后。
“喂！徐贵宝！你看路！”同班男生揉了揉被结结实实撞上的肩头。
“抱歉。”徐贵宝也是被娇养大，浑身的肉没白长，肩膀更比同龄人宽，撞上无异于撞城墙。
徐贵宝又说：“晚点请你喝可乐。”
正要发作的脾气顿时泄了气，见徐贵宝愁眉苦脸的模样，男生一把揽住徐贵宝，一副两人哥俩好的架势，“怎么了？老徐，有心事？”
“没事。”徐贵宝完全不藏着掖着，散发出的幽怨不像没事人。
人不愿意讲，男生也不强求，笑嘻嘻揽着徐贵宝跟上学委的步伐。
想要捂住耳朵想要逃跑，徐贵宝抬眸瞄一眼前方有说有笑的两人。
学委的倾诉欲如泄洪大坝，激动处抬高的声音窜进徐贵宝的耳朵，徐贵宝只能催眠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只要假装没听见，他就不会生气。
但孔奕川真真实实的出现仍然让他提高警惕，他徐贵宝穿到书里就是为了守护葛曜！
改文改文，我改改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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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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