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云动

朱昭丘来的比柳氏以为的要快,她原以为过完年朱昭丘才会从老家过来,路上也要个七八日的,到了京中二月差不多,没想到,竟是年前就来了,看样子是要在京中过年了。

柳氏心中不喜,晚上跟丈夫抱怨几句,朱桦也是没得办法,明日人就要到了,就算是不乐意也得接待接待。

次日早上,昭媃跟哥哥按着朱桦交待的去城门口接人,兄妹两个早早的就去了,朱昭远跟柳氏要了几个铜钱,兄妹两人趁着接人的功夫在桥街买东西吃,昭媃看有人弄了一窝猫儿在卖,那猫儿有梅花豹,有大滴金,衔蝉奴。

兄妹俩叼着糖葫芦,眼馋的走不动道。

一只猫儿要二十枚铜板呢,钱不够。

“算了,走吧,堂哥快到了。”

朱昭远恢复理智,拉着昭媃要走。

昭媃诶的声,上辈子她有一只雪里拖枪,后来掉进水里淹死了,昭媃发了好大的脾气,屋里的丫环都赶走了两个。

跑到城门口张望着,又等了会终于看到朱昭丘的身影,穿了件灰褐色长衫东张西望的过来了,昭媃很小时候会老家见过朱昭丘,对他没有印象,朱昭远却记得这个堂哥,跑了过去接过包袱。

“堂哥,走吧,我娘弄了一桌子好菜呢。”

朱昭丘比朱昭远高了半头,今年十九,乡试几次都没过,索性就不读了,来投奔当官的二叔,相貌不差,只是那双眼睛转来转去一看就不是个安分的。

三人往桥街走去,又经过卖猫的摊,摊前站着两人一男一女,女子怀中抱着黄狸猫。

朱昭远挥手大喊:“齐翊!”

蒋齐翊走过来,昭媃看清他身边少女,眼中露出了然神色来。

芩真真,蒋齐翊真正喜欢的人,上辈子她贬为奴籍后,蒋齐翊没过多久去就去芩家提亲了。

芩真真生的一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体态丰腴,及笄后更是娇美欲滴。

芩真真轻轻抚摸猫儿的背毛,笑着问蒋齐翊这几人是谁。

蒋齐翊给她介绍,朱昭丘看这两人穿戴不俗,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小姐,态度恭谨的介绍起自己。

蒋齐翊听是昭媃的堂哥,喊了声朱兄。

朱昭远看着芩真真怀中的小猫十分的羡慕,昭媃只想走,拉着哥哥的袖子:“娘在家里等着我们呢。”

蒋齐翊从刚才就留神昭媃,但她不看自己,却看了芩真真,跟芩真真说了话,唯独不搭理他,蒋齐翊指导她不喜自己,很想弄个究竟昭媃对他不喜从何而来。

见昭媃要转身,蒋齐翊胸口腾出一股冲动出声道。

“昭媃妹妹也喜欢猫儿吗?”

昭媃妹妹?一股嫌恶滑过心口,昭媃忍着不适摇头:“没有。”

朱昭远非在这个时候插嘴:“方才你还说想养一只猫,若不是钱不够,刚才我们就买下来了。”

昭媃竖起眼睛瞪着朱昭远,一拉朱昭远:“回去了!”

朱昭远被昭媃拖着往前走,朱昭丘诶的声只好跟上。

三人离开,蒋齐翊看着朱家兄妹离去的方向发呆,芩真真瞅了他轻声道:“怎么了?”

蒋齐翊回神,咽下心底的杂陈:“没什么,走吧。”

回到家里,饭菜已经摆上,朱昭丘嘴甜的很,一口一个婶婶去厨房里帮着忙,弄的柳氏不好说什么。

吃罢午饭,带着朱昭丘去偏厢里。

“你先住着,待你找到谋生的活计再搬。”

朱昭丘作揖:“都是婶婶操劳,侄子感激的很,待我找到谋生的行当立马就搬走。”

柳氏道:“不急,你二叔一会就回来,届时你们商议商议。”柳氏离开后,朱昭丘放下包袱,躺在床上先睡一觉。

昭媃在屋里绣着帕子准备过年时候送给孟如。

想到孟如,昭媃就想到在孟家跟赵文秉练武的事,后来根本就不是赵文秉教的她,是赵怀亦教的她。

也不晓得他们是怎么商议的,次日早上,昭媃还想去庄子里,却不想赵怀亦到了,朱昭远已经去了孟先生家,昭媃以为他是来找哥哥的,说哥哥已经走了。

赵怀亦说他是来教昭媃,昭媃意外:“不是小王爷吗?他没空?”

赵怀亦看了她眼:“他没空。”

昭媃哦了声有人教就行。

“我有点笨啊,学的慢你不要骂我。”

“不会。”赵怀亦这样说,一个上午过去了,赵怀亦的脸色有些不大好,内家拳,最简单的拳法,赵怀亦打了六遍,昭媃就学会了个起势。

在昭媃不知第几次出错拳后,赵怀亦看她如看天下第一的蠢货。

他深吸了口气,背过去了会才转过脸来:“这是拳谱,你回家自己练着,十日后,我会去你家看你学的如何。”

十日……今日是第九日,明日赵怀亦会来她家看她拳法打的怎么样。

昭媃每晚等家人歇下后,在屋中自个练,招式都是记得差不多了,就是最后的收势做的不大对,没有赵怀亦那般行云流水。

等到东厢房的灯熄了后,昭媃掏出拳谱,开始练起,她在屋里打的渐入佳境,香云起夜喝水昭媃都没发现。

“姑娘你还在练啊?”

昭媃吓了一跳,她拜师赵怀亦的事只有香云知道。

“姑娘你快些睡吧,很晚了。”香云嘀咕着上了床,昭媃又打了一遍才上了床,她有点紧张。

次日,昭媃从早上就在等,等了一上午都不见赵怀亦来,她心里嘀咕莫非是忘记了?转念想忘记也好,她本就练的不好,反正拳谱在她这,她每日练也就可以了。

用过午饭,家中人都在歇息,赵怀亦来了,穿了件出锋的锦袄,随他一同来的还有蒋齐翊。

蒋齐翊怀中抱着一只白猫,毛茸茸的非常可爱。

香云唔的声,挤在昭媃耳边:“这猫儿真好看。”

昭媃喜欢猫,但不喜欢蒋齐翊的猫,她淡嗯了声不往白猫看。

蒋齐翊笑着开口:“昭媃,我姑母家的猫儿生了,先前昭远说你喜欢猫儿,我带一只给你。”

昭媃嘴唇撇了撇:“不是很喜欢猫。”

蒋齐翊一顿,有些无措起来。

柳氏噌道:“这孩子说什么呢,昨日还闹着要养只猫,小公爷给我吧,我家昭媃喜欢的呢。”

柳氏欢欢喜喜抱过猫,蒋齐翊忪了口气,悄眼去看昭媃,见她拉着脸不大高兴,刚想问她还喜欢什么,身后有人出声问:“练的怎么样?”

赵怀亦从他爹那边过来了。

“还行……吧。”昭媃回答的没什么信心。

“你要先练基本功。”

还要练基本功?这么麻烦的吗?昭媃抿了抿嘴:“好吧。”

蒋齐翊在旁听二人一问一答,听的他满头雾水。

“你们在说什么?”

赵怀亦看了蒋齐翊眼:“她说自个身子弱,跟我讨要了本拳法练习。”

“拳法?”蒋齐翊讶然的看向昭媃,“你练习拳法做什么?”

昭媃真的烦他,上辈子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看似温柔细腻,实则心思都在肚里,他要不说,就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昭媃不睬蒋齐翊:“基本功怎么练?”

“开肩开胯,马步弓步都要练。”

昭媃啊的声,这么复杂的呀,孟如可没跟她说这些。

“我先打拳你看看?”她小声说朝前厅看,就怕被她爹娘给听见了。

“去哪打?”

昭媃想了想:“跟我来。”

赵怀亦跟着她往后厢走去,蒋齐翊犹豫了下竟也要跟过来,昭媃拦住他。

“你不是要找我哥哥吗?他就在屋里,你去吧。”

蒋齐翊是来给昭媃送猫的,倒也不是很想见朱昭远,只昭媃不搭理他,他只好去找朱昭远。

二人来到一块空地上,昭媃取出拳法册子,看了几眼后认真的比划起来。

招式是熟练的,力度是不够的,动作也不标准。

昭媃打完后,气喘吁吁看着赵怀亦:“如何?”

“不如何。”赵怀亦摇头,“你看我。”

他先站的笔直,一个起势后出拳,跟昭媃软绵绵的力道完全不一样,出拳有风,快速有力,根本不像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能有的力度。

饶是昭媃活了两世,见了无数的人,此刻忍不住拍手:“好厉害!”

赵怀亦唇角勾出浅浅弧度:“你要练基本功,只是招式没什么用。”

昭媃觉得他说的对,收起册子:“那我拳法先不练,先练基本功,基本功扎实了再说。”

但基本功也有讲究,似昭媃这样自个练没有教导不行,赵怀亦想了想:“你先别自个练,我介绍个地方给你,你有空去那边找一个姓马的师父,我的拳法也是他教的。”

是赵怀亦自己的师父吧,昭媃高兴的很,记下赵怀亦给的地址,就在金梁桥不远,昭媃去了寻到马师傅,是个三十上下高大结实的汉子,听是赵怀亦介绍来的,顿露了然,赵世子已经托人来打过招呼了,让昭媃安心跟着学就可以,他也会尽力指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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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浮云世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