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蕙投降。
她靠预知梦躲过这一摔。
心跳重如雷,梦的熟悉感太过真实以至于居蕙差点忘记,他们在一起时景德镇在下最后一场雪,分开时正是盛夏。
“没想到你真的站在这,离中国七千公里,像我诓骗来的,”居蕙抬头说,“让人害怕,起鸡皮疙瘩。”
盛戚京松开她胳膊,“这有什么可怕的。”
“这种傲慢的话,只有你真正站在这了才有资格说好吗!谁敢信你会出现在这,又没家人朋友的,下次在挪威低头走路,我会担心不小心把老板擦身而过了。”
说完,蒋一影挥手招呼居蕙过去拍照,居蕙快步走近,亲眼见证残阳在一瞬间落下,她背对蓝调迎风拍了几张照片。
此时阚雨走到落单的盛戚京身边,斜眼问:“今晚你肯定也没地方住吧,我们订的民宿只有三间房,要不,你和我睡?”
到了晚上,这问题同样难住当了一路大家长的居蕙。她仔细思忖后决定,她开车回农场的家住,盛戚京睡她的房间,明早她会开车回民宿接他们去农场赴约。
“你回家他留下?我怎么害怕他晚上梦游来我房间啊,”阚雨反对,“坚决不行。”
“他不会你放心,”居蕙警告,“阚雨,明年我给你发的工资奖金可都仰仗盛总。”
居蕙对老板盛戚京笑笑。
对方笑眯眯,抱歉地说麻烦了。
阚雨呵了声,桌上这顿盛戚京请客的中餐变得苦涩难吃,但还是炫了两大碗米饭,把嘴巴塞地满满,不再说话。
第二天早,居蕙按照约定推开民宿大门,这时候仅盛戚京一人睡醒,她在门口远远对坐在楼下餐桌前的他道声早:“今天又是晴天,咱们很幸运。”
盛戚京嗯了声,没回头说:“还好选了这三天来,毕竟我的申根签只有一周。”
居蕙脱外衣的手一顿,慢慢挂好,沉默地带着早餐食材走进厨房,问:“那你明天走吗?”
“今晚就走。”
话题就此终结,居蕙开始煮鸡蛋。
不多久盛戚又说:“来之前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但现在好像知道答案了……你想知道是什么问题吗?”
居蕙回头,笑着摇摇头。
房子陷入沉默,半晌。
“居蕙,”盛戚京怨气十足地说,“你不回我信息是打算留下边嘉平,处理掉我是吗?”
居蕙否定,“我回复你了,只是没发过去。”
“那后来呢,这么多天没想再发一次?”
“我是想回国当面找你聊,”居蕙转回身,水还在烧,“现在不想说,怕你对挪威印象变差。”
“那就是准备说些我不爱听的,还不是打算让我消失。”
“让谁消失?”
居蕙正打算说话,阚雨顺楼梯从二楼下来,他看向居蕙狐疑问:“盛总不和咱们一起了?”
炉灶的滚水声,厨房忙碌的居蕙,穿着睡衣自然出现的阚雨,盛戚京觉得他像被三口之家收留一夜的流浪汉。
牙根泛酸,盛戚京看向站定在身侧的阚雨,笑说:“一起啊,当然一起。”
午饭时Eric的退休哈士奇端坐在旁,似乎已经老到不会叫了,但Eric说他不是因为老,是因为以前在雪橇营地里经常半夜乱叫骗主人有人偷狗,被毒哑了。
居蕙啊了声,心头正悲愤于狗狗的凄惨,刚想摸傻哈脑袋,它汪地一声!
吓得居蕙弹跳躲远。
不小心撞到身旁吃饭的盛戚京,他肩膀绷的紧紧的,居蕙以为撞了堵墙。
真正的老狗Eric哈哈大笑,请居蕙在红木屋里吃顿炖锅大餐算赔礼,午餐结束视线又在居蕙和盛戚京之间乱飘。Eric提到屋外是他的私人小码头,风景独美,正想说让居蕙带盛戚京去那走走,听见独美一词的蒋一影先一步站起,拿起相机窜出门。
阚雨在后穿衣跟了出去。
“怎么不带这位朋友去看看你的作品,”Eric夫人Sera突然说话,她对居蕙说的是英文,盛戚京听的很清楚,“就在云杉树旁的那间小屋,去吧。”
居蕙并没有将所有作品都存进仓储内,一部分价值不高的作品会留在这间储藏仓库里,比如被井宽的老师当案例在课堂讲过的这件,躺在角落里更显廉价。
仓库独立于居蕙的小屋外,主体由宽窄不一的透风木板构成,苔藓和油漆随意生长,像三只小猪故事里随时被火烧被风刮的小破屋。
居蕙站着脸红,搓搓胳膊说,“去我住的地方看看吧。”
还好,居蕙居住的房子并不简陋,家具软装大多蒙了层塑料薄膜,盛戚京问:“以后在若北生活,怎么不把这退租出去?”
“仓库里的东西,还有我布置的工作室还没拆,不太舍得……还有我想给你看的东西。”居蕙犹豫地指向最里的房间,“在那里面,我给你烧杯水去。”
下午三点,盛戚京推开工作室门,这里暗得像下了三个月雨水,让此刻的他也想吃上一碗居民楼拌粉解淡,他找到墙边开关,按下。
灯光骤亮。
不大的房间,正前方的演示白板夺走盛戚京注意。
盛戚京带着不确定靠近,上面被磁扣贴在上面的一张张白纸中间,怎么藏着他的照片?
白纸并非纯白,上面印着关于盛戚京的报道。盛戚京离近看才能看清,他有些近视,打印机也有些旧了,墨水几乎用光。
他指尖点在这些A4纸面上,署名在上的编者们一个接一个出现在他眼前,林林总总,他扯出其中一张网页截图仔细看,是他的初次采访的评论区,上面写满对居蕙和墨皴的抨击。
幼稚的往事再次浮现,盛戚京想把它贴回去却忽地瞟见熟悉名字——边山松,和盛枕齐平地写在上面。
盛戚京盯着她的手写字,身后的门开了。
居蕙轻咳,把水杯放桌边问:“你有没有听过一个词叫,梦女?”
居蕙开玩笑,但没踩中盛戚京的笑点。
他蓦然领悟,“你早知道是边山松把你名声搞坏的了。”
陷害居蕙,让她成为拿巨灾营销的人正是边山松和盛枕。她嗯了声,又提醒,“还有盛枕。”
“当年我还没出国就知道边嘉平利用你骗我,而且你的原计划也是出国留学,”居蕙靠在电脑桌边,盯着盛戚京反应,“我更不敢向你道歉了,小人之心地怕你逼我留下。”
盛戚京皱了下眉,他被说中了。
居蕙低眸,“但你其实不用担心我会离开,让你消失选择边嘉平更不可能。这么久了,每次回国我都计划这是最后一次见你,从没成功过。”
盛戚京无声靠近,柔软的卫衣袖口蹭过她脸颊,谦逊的指尖轻柔拂起她下巴,投降问她:“你想怎么办,清楚告诉我吧。”
“看在边嘉平一人承了边山松和你父亲的错的份上,让他留在我们身边,”居蕙两手撑在桌上,攒紧,对他微笑说,“我们也试着,建立健康的亲密关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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