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演出进行的同时，却在疯狂地杀戮，而观众甚至并没有觉察到这一切，只以为那是舞台效果，并为那种真实的血腥而震撼。
等人们发现的时候，一切已经难以收场了。
怪不得伦道夫奖会将男演员高追克除名，原来是发生了这样恐怖的事情。
“他为什么会发疯？”陈星问道。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史蒂夫道：“也许他过度沉浸于戏剧，也许他和女主角的确陷入了热恋中，并且前途悲观……但他却用整个舞台为他陪葬。”
“那之后呢，”季少一皱着眉头问道：“我说的是高追克，他什么结局？”
“这就是最不可思议的地方了，”史蒂夫的神色有一种古怪和隐藏的很深的恐惧：“……因为就在演出结束，人们发现了一切，警察冲进来要将他绳之以法的那一刻，他不见了。”
“不见了？”陈星道：“什么叫不见了？”
“众目睽睽之下，”史蒂夫用梦幻一般的语气道：“他消失了。”
“卧槽——”这个不可置信的声音出自于姜爱新，就算是失血过多，他这嗓门还是一如既往地大：“开始以为这是个恐怖故事，到后来发展成了凶杀故事，到现在你告诉这他妈是个玄幻故事，一个大活人，在众人眼前消失不见了？难道他还长出翅膀飞了不成？！”
“你可以不相信，但事实就是如此。”史蒂夫的语气冷了下来：“所有观众都看到了那没有任何答案和解释的一幕，他凭空消失在舞台上……所以人们才会流传出各种流言，所以才导致了剧院的没落。”
“他有没有可能只是变了一个戏法，一个障眼法，”陈星试着解释道：“蒙骗了观众，实则他偷偷逃走，逃脱了惩罚？众所周知，他是个演技精湛的演员……”
这话是报纸上形容的。
“演技精湛？说不定沽名钓誉呢，”史蒂夫牵扯了一下嘴角，“你以为当时的人们不是这么个想法吗？你以为他们没有搜寻过整个剧场吗？你以为那些警察都是吃素的吗？”
“没有任何踪迹，没有任何线索，”史蒂夫道：“他就是从此消失了。”
陈星只感觉后背升起一股凉意，他再将目光投向舞台的时候，只觉得那个舞台充满了诡异，仿佛一个看不见的鬼影冉冉升起，在吞噬着台上的灵魂。
“我有个问题，”一直默坐着的沈之言忽然开了口，他的眉毛轻轻挑动了一下：“……3年前那场演出，是在哪个舞台进行的？”
陈星愣了一下，就听史蒂夫回答道：“小舞台。”
奇怪，不是说高朋满座，一票难求吗，那场演出居然不在大舞台，而在明显规模更小、用来排演的小舞台进行演出！
“因为是这样，”史蒂夫解释道：“当时这个剧场的大舞台是露天的，当年演出的时候据说有流星雨，会影响观众看戏，所以临时改到了小舞台，为此增添了不少座位。”
“砰——”
剧场的大门又一次开启了，这一次进来了一个陌生人。
“啊，Z先生，”史蒂夫眼前一亮，他当即介绍起来：“这位是我们剧场的金主，投资和赞助人，如果没有他，我们的剧院大概早就要关门大吉了。”
Z先生神色淡淡地点了一下头，他有点不太能适应剧场的黑暗一样，似乎喃喃了几句光线的问题。
“我来看看戏剧排演的怎么样了，”就听他道：“这是新招募的演员吗？”
史蒂夫保证他们一定能顺利完成排演，随即他督促了一下陈星他们，然后就和金主Z先生一起离开了。
目送着他们的背影，沈之言忽然压低声音道：“Z先生，可能不止投资人这个身份。”
“哦？”陈星一愣：“他还有其他身份？”
“他说话的时候，用了一部分假声，来阻止胸腔共鸣，”沈之言道：“一般只有经过专业训练的戏剧演员才用丹田和胸腔共振发声，因为在整个剧场中使用原音表演，要使观众听到。”
“这么说，”陈星道：“Z先生，是个演员？”
因为姜爱新伤势的缘故，另外杜青青也需要休息——不知道是真的头痛，还是受到生命威胁之后的精神紧张，总之她脸色也很差劲，灯光下居然有一种淡淡的乌黑。
他们回到了后台。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不容易安抚好了杜青青的季少一来到陈星这里，他不可遏止地露出了焦躁之色：“高追克，那个扮演罗密欧的演员，为什么会杀害同事，为什么会凭空消失？”
“你是怎么想的？”陈星反过来问他。
“我、我不知道，”季少一道：“我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如今看来两件事似乎联系到了一起。”
没错，陈星点了点头：“在这个剧场，演员高追克在一场演出中杀害了其他演员，如今我们的排演居然也遇到了预谋杀害。”
“会不会是模仿杀人，”季少一提出一个想法：“一个高追克的崇拜者，潜入了剧院，刻意制造一模一样的屠杀，表达对偶像的仰慕？”
“有可能，”陈星道：“……或者，你刚才听到史蒂夫说的了吗，高追克根本就从舞台消失了，他没有被绳之以法。”
“你是说，他没有被抓住，”季少一倒吸一口气：“他逃脱了，然后潜伏在这个剧院中，还想重复当初的杀戮？”
“我觉得最有可能的解释就是这个，”陈星分析道：“你想，如果一个人在杀人之后完美逃脱，他就会得意洋洋地觉得自己的设计天衣无缝，甚至还想再重复完美杀人——他甚至可以将这种杀人视作一种杰作，一种艺术上的盛宴。”
“这他、妈变态一个。”姜爱新缩在被子里，有气无力地骂了一句。
“而且这一切都对的上，”陈星愈发坚定了自己的判断：“高追克是罗密的扮演者，你们看到的那个凶手，就穿着罗密的戏服。这个凶手对剧场明显比我们熟悉的多，他甚至可以游刃有余地在剧场中隐藏身形，而我们都找不到他。”
“你觉得呢？”陈星将目光投向沈之言，下意识想要得到他的认同。
但沈之言似乎若有所思，并没有说话。
夜晚继续来临，陈星干脆将床铺搬到姜爱新的休息室内，方便照顾他，同时也防备黑暗中的一切未知恐怖，两个人总比一个人落单好——那边杜青青还和季少一一个房间，只有沈之言，单独一个房间。
“这他、妈什么破游戏，”姜爱新伤口疼得睡不着，翻来覆去地哼哼：“让老子披红挂彩……”
“你消停点，”陈星道：“沈之言说你伤势并不重，说不定等游戏结束了，你这伤口根本不用去医院，自己就结疤了。”
“他又不是专业医生，凭什么信他，”姜爱新道：“不过我看你倒是挺信他的，你们之前在游戏里见过？”
“一起玩了两个游戏，这是第三个，”陈星嗯了一声：“他是个不错的同伴。”
姜爱新眼睛转了一圈，道：“看人家也有个大佬的气势在，说不定就是真大佬——那种吊炸天的满级玩家，要真是这样他一定有办法通关，我看不如你早点抱上人家大腿，也好早点离开这破地方。”
“凭什么我抱他大腿？”陈星没好气道：“你怎么不抱？”
谁知姜爱新歪着头看了他一眼，眼里露出戏谑的神色：“你有姿色啊，小星星，抱人家大腿也要看人家乐不乐意，明显我跟他搭不上几句话，你倒是可以。”
“我可去你妈、的，”陈星骂道：“早晚把你的嘴巴撕烂。”
姜爱新哼哼了几声，陈星还等着他再说几句呢，没想到这家伙睡神附身了，下一秒就鼾声如雷了。
陈星倒是因为他的一番话没了睡意，倒不是因为什么姿色和抱大腿，呸呸，这都什么跟什么，陈星是觉得沈之言似乎的确有所发现，只是不知道愿不愿意跟自己交流一下。
陈星模模糊糊中，忽然又一次听到了那些嘈杂的声音。
咚咚的舞台踩踏声，说话声，似乎还有掌声。
这些声音忽远忽近，但确实发生在舞台上——大舞台。
陈星实在忍不了了，他翻身而起，拿起手电就冲了出去。
从后台到舞台前，陈星确信那声音越来越响亮了，没错，就是有人，而且不止一个！
他猛地推开门，霎时就被惊呆了。
舞台上，一个孤单单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罗密，而他的脚下，却是横七竖八的尸体。
血红色的舞台，似乎还有妖异的打光，配合那熟悉的《罗密与朱莉》的旁白台词：“该饶恕的、该惩罚的需听宣判，古往今来多少离合悲欢，谁曾见这样的哀怨辛酸！”
陈星浑身直冒冷气，但他无法克制地走向舞台。
脚下甚至踩上了黏腻猩红的血液，像红河水一样流淌不尽的血液。
死不瞑目的提伯，捂着肚子趴在道具上的茂丘西，在沉睡中死去的朱莉，还有被捅了个对穿的帕里……
就看到台上那个罗密抬起了头来，双目猩红：“不是我，不是我……是谁？是谁杀了他们？！”
他似乎看到了陈星，手中的短剑一下子对准了陈星：“是你吗？是你……是你！”
“高追克？”陈星浑身颤抖，他刚要转身逃跑，就看到眼前的灯光似乎一下子黯淡了，整个舞台重归万籁俱寂。
哇咔咔咔~吓死泥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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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舞台之梦（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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