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演员,那些尸体,那一片狼藉,那血流成河,顷刻之间就消失了,仿佛根本不曾出现过一样。
陈星这才啊了一声,一屁股做到了地上……舞台上。
他确信自己刚才不是出现了幻觉,而是这个舞台真实投射了一个影子,三年前那场杀人演出的表演,就这么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他刚喘了口气,从刚才那一幕带给他的恐惧和震撼中走出来,就听到一个声音响起来,仿佛近在咫尺:“吓到你了吗?”
陈星完全没料到居然还有个人居然坐在观众席上,而且默不作声,他吓得一激灵,下意识抄起手电筒就要扔过去。
“是我,”沈之言也打开了自己的手电,往自己身上照了一下:“沈之言。”
陈星差点虚脱,“你怎么在这里?!”
“我晚上没睡,一直在这里,”沈之言从观众席上起身,走了过来:“就是为了等这一幕的出现。”
“你知道这里会出现……投影?”陈星道。
“昨晚上我也听到了这里传来的声音。”沈之言言简意赅道。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陈星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难道这个剧场有特殊设计,可以保存多年以前的图像?”
这倒不是没可能,因为有些古老建筑比如故宫,在雨天就能被隐隐约约看到宫女甚至太监经过的影像,因为宫墙含有四氧化三铁,当闪电传导下来,而恰好又有人经过,那么宫墙就具备了录像带的功能。
等到再出现闪电的时候,那么录像带就会自动放映。
甚至许多古战场,古树、溶洞、磁石,甚至地表都可以形成一个闭合的磁场,将里面发生的所有场景像录音一样被录到周围的东西中,等到特殊的时间就会自动播放。
陈星希望自己的解释能得到认同,但沈之言似乎避开了这个问题,反而道:“我确定了一件事,刚才这一幕演出和我们进入游戏所看到的那场表演,是同一场。”
陈星刚才也发现了,但坐在观众席上观看和来到舞台上还是不太一样,舞台那血流成河的效果更让人恐怖。
“你想想看,”沈之言忽然道:“那出表演,有没有什么问题?”
“其实有好几个解释不清的地方,”陈星道:“……根据咱们手上的剧本,朱莉应该是最后死亡的一个,但这个演出里,朱莉自从喝了假死药倒下,直到演出结束,再没有起来过,我想应该是高追克提前毒死了她。”
剧本里朱莉醒来看到罗密自杀了,她也自杀了,但舞台剧的结尾是罗密一个人站在舞台中央,在仰天悲嚎。
“不错,”沈之言点了点头:“扮演朱莉的演员,很有可能喝了一瓶有毒的液体。”
陈星下意识去摸口袋,“她的药是神父给他的。高追克很有可能用一瓶真的毒药,替换了那个道具!”
一想到这里陈星就站立难安:“我的那瓶药在戏服里,我得把它取出来,否则……”
杜青青可是受到了威胁,说下一个死的就是她!
陈星和沈之言返回化妆室,却看到姜爱新从床上跌倒在地上,发出压抑的呻、吟。
陈星脸色一变,难道趁他们在舞台的时候,高追克这个凶手再一次从黑暗中露出身形,杀了姜爱新吗?!
谁知姜爱新嚎了起来:“我去……老子快被压死了!”
陈星将他扶起来,就看到他捂着胸口,汗珠子像雨水一样遍布全身,“到底怎么回事?!”
姜爱新狠狠喘了口气,仿佛真的才从窒息的情境下走出来,他跟上一夜一样,又一次在梦中遭到了莫名力量的狠狠挤压,就像一把碾子浑身碾过去一样。
这下大家都睡不着了,反正天也快亮了,大家干脆凑到一起等待天亮了。
“对了,你也应该有药,”陈星对季少一道:“剧本里,罗密欧是服毒自杀的。”
季少一就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瓶子,“是这个吗?”
陈星拿了过来,和自己的瓶子做了个对比,几乎一模一样。
“看来确实是扮演罗密的高追克毒死了扮演朱莉的演员,”陈星几乎可以确定了:“他本身就有这个瓶子,他只需要将瓶子里装上毒药,然后跟神父的瓶子掉包即可。”
“所以这真的是毒药?”季少一道:“那个高追克说,明天杜青青也会死,就是认定她会喝下被掉包过后的毒药身亡!”
他神色一变:“糟糕,这下弄不清哪个是毒药,哪个是假死药了!”
“没关系,”陈星反而哼了一声:“就算两瓶都是毒药都没关系,只要杜青青根本不喝就行了,等会上台,只需要让她做出一个喝药的假动作,就算这一幕过去了,我看那个高追克难道还敢跑上台来杀人?”
杜青青根本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什么,这次她坐在那里话很少,看起来神情恍惚,脸色苍白异常。
安排好之后,他们穿上戏服重返舞台。
这第四幕就是陈星所扮演的神父和杜青青扮演的朱莉的对手戏了。朱莉并不想履行婚约嫁给帕里,她请求神父的帮助。
“神父,凭借你丰富的见识和阅历,请赶快给我、给我一些指引吧,”杜青青的声音细若蚊蝇,仿佛听不到一样:“如果你不能给我一个补救的方法,那我除了一死之外,别无希冀。”①
陈星就照本宣科,念起了台词:“好,那么放下你的刀,答应嫁给帕里,明天晚上你必须独自一人睡觉,这一个药瓶你拿去,等你上床之后,就将里面的东西一口饮下,这样的你的脉搏会停止跳动,没有一丝热气和呼吸可以证明你还活着,你的眼睑将会闭住,浑身都像死了一样僵硬寒冷,在这种与死无异的状态中……”②
陈星的台词还没有说完,就见杜青青缓缓栽倒在了台上,脸色白得透明,而唇色却是黑的。
“杜青青!”姜爱新眼见不对,冲上了舞台。
杜青青,已经没了气!
就在他们眼前——又一个人被谋杀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陈星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手上的两瓶药,“她没有喝药啊!”
沈之言走了过来,在姜爱新的哭天抢地中,掀开了杜青青的裙角。
他的神色微微一顿:“……她的确没有喝药,但我想真正的毒药不是这两瓶药水,而是她的这身裙子。”
沈之言指着裙角上的血迹道:“不规则的珍珠和宝石上被涂了慢性毒药,她的腿被这些东西划破了,毒药就进入了她的身体,但这种伤口并不大,也没有多少痛觉,最多只是流一些血……但毒素已经深入了,因为她看起来很喜欢这件裙子,一直都没有脱下来,所以也许划破了不止一处。”
怪不得杜青青一直喊头痛,原来那是毒素深入造成的痛觉!但因为是慢性毒药,所以并没有当场发作,直到现在才彻底爆发!
但他们都没有发现,没有一个人发现。
季少一脸色铁青地跪在地上,姜爱新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这似乎又是舞台上戏剧性的一幕,情敌并没有死去,死去的却是他们的爱人。
舞台上的人都陷入了一种无法遏制的震惊和恐怖中,只除了……沈之言。
他的神色并没有多少变化,这让陈星不由得为他担心起来:“明天你怎么办?”
“什么?”沈之言似乎微微一怔。
“明天,明天按照剧本,你饰演的帕里将和季少一饰演的罗密决斗啊,”陈星着急之色溢于言表:“你忘了吗?”
按照这个舞台一天一幕,每一幕死一个人的规律——当然只除了侥幸逃脱的姜爱新是个例外,那明天很有可能沈之言就会遭遇危险!
沈之言的目光在陈星脸上停留了一会儿,不知道陈星是不是看错了,只觉得这个人似乎还露出了微不可察的笑意。
“那就决斗,”谁知沈之言道:“看这个规律,舞台上似乎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
“罗密?”陈星道。
沈之言看着他没有说话。
陈星眉心猛地一跳:“等等,还有一个人,神父!神父活了下来!”
神父活了下来。
不论是在剧本中,还是在舞台演出中,神父似乎都活了下来。
“我想起来了,”陈星道:“昨天晚上我看到的那些尸体,有提伯、有茂丘西,有朱莉还有帕里,但并没有穿着半袖的神父,确是没有,这么说……神父并没有被高追克杀死,可史蒂夫说,所有人都死了啊。”
“他的话也许并非实话。”沈之言道:“想想看,如果神父没有死,这个故事是怎样的情节?”
陈星一下子感觉血液上涌,“这是个精妙的局!”
在沈之言充满兴趣的目光注视下,陈星迫不及待地讲述了他拼凑在一起的想法:“我认为,也许根本没有神父这个演员的存在。”
“在剧本中,罗密和神父并无直接对手戏,那么饰演罗密的演员,有没有可能再换装去饰演另一个角色,神父呢?”陈星道:“那么两个角色,实际只有一个演员,那就是高追克。”
“但一人分饰两角只有剧组的演员知道,别人并不知道,”陈星的语气渐渐提高:“所以高追克就利用这一点,完成了身份上的转变——他杀死了朱莉、提伯和茂丘西之后,弄了一个障眼法,让人们以为他凭空消失了,但实际上,他在后台完成了换装,他,重新以另一个身份出现在人们眼前,让人们以为他是神父的扮演者,是另一个侥幸逃脱了杀害的演员。就这样,真正的凶手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剧院,身后却留下了恐怖诡异的传说。”
来自陈星的猜想……wrong哈哈哈。
1、2出自正儿八经的莎翁《罗密欧与朱丽叶》剧本台词,这里借用一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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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舞台之梦(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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