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云。”陆瑃将模型画在纸上,又将碧云叫了过来。
“姑娘,这是什么?”碧云满脸困惑,依稀能看懂图上画的是锅。
碧云一直盯着图纸,见她看不懂,陆瑃将图纸拿过来,她不擅长画画,只能画个大概。
陆瑃只好重画,画好后又交给碧云。
“这个叫火锅。”陆瑃边说边比划。
“就是底下有电……不是,有火加热,然后锅里可以煮些肉片、蔬菜。”怕她不懂,陆瑃又详细地解释一遍,“我记得叫什么……什么供来着。”陆瑃曾经在网上看见过,可只是匆匆一眼,现在想不起来了。
碧云一副认真思索的样子,可半天答不上来,不知陆瑃说的是什么。
突然灵光乍现,“我想起来了,叫拨霞供,你知道吗?”
“那是什么?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拨霞供南宋时期才被发明出来,碧云自然不知。
见她不懂,陆瑃打算把图纸给她再看看,托她找师傅做,可怕她解释不清,又准备自己过去一趟。
陆瑃找了好久才找到一家铁匠铺子,铁匠正在打铁,火花四溅,烟雾缭绕。
防止被溅到,陆瑃和碧云稍微站远点,等他做的差不多,停下手中的活才走上前,“师傅,你这里可能做这个东西?”她将图纸递过去。
那师傅接过,仔细端详,“姑娘,这是什么?”
陆瑃开始怀疑自己的画技,难道自己画的样式真的很抽象?她只好向那师傅解释,“就是上面有一口锅,用铁板隔开,分成几个区域,底下可以烧火加热。”解释完,又一脸期待地看着师傅。
“我知道了,可以做可以做,七日后你来我这取就可以了。”锅具并不好做,所以要费点时间,但好在时间还够,无需着急。
虽然都是火锅,但经后代多次改进,火锅的样式发生了改变,陆瑃画的还是和以前的火锅有所区别,火锅的口味也有很大的区别。
陆瑃把钱给他,自己的大计终于走出了第一步,解决了锅的问题,现在要考虑的就是食材了。
因为现在还是冬天,可用的蔬菜实在不多,价格也比一般的蔬菜要贵,好在府上还有一些。
“到时候你去帮我取来,我现在到别处看看。”忙完了这些事,陆瑃打算散散心。
“好,姑娘你不要走远,我就先回去忙了。”
林间小道,潺潺流水,即使地面落满枯叶,也难掩其清幽,反而更添一分。
诺大的汴京,有许多地方是陆瑃未到之地,从一开始的想要回家到现在的接受,不过半年,她试着去接受现实,接受这个地方。可接受并不代表着放弃,她依旧会去找寻,去抓住回去的机会。
只是她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了。
不管能不能,至少要珍惜现在的日子,过好在这里的每一天。
她不是一个悲观主义者,她绝不会轻言放弃。
寒风拂过,落叶被吹起,沙沙作响,向远方散去。
刚刚还是晴空,现在却出现了几片乌云。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南方人,陆瑃很喜欢下雪天,总是期待着雪花散落。
那个时候,天地间一片澄澈,不染污浊。
陆瑃依旧记得,还是学生的时候,不管是小雪还是大雪,只要是雪花,总是能让人激动不已,那个时候,所有的人都会趴在走廊的栏杆上赏雪。
她总是会伸出手接雪,追赶时间去观察雪花的形状,最后又看着它在手中化成水。
今年的雪,不知道何时才能开始。
陆瑃在林间漫无目的地走着,走累了,便在一块巨石旁歇息。
乌云比之前更厚了,只怕是要变天,陆瑃只好原路返回,只是她没想到自己居然走了那么久,赶回去还要些时间。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陆瑃刚还在祈祷不要下雨,雨点就打在了她的头上,刚还是雨,后来竟下起了雪,可雪渐渐变大,但还是要比下雨好些,至少衣服不会很快就湿,只是有些冷罢了。
陆瑃没想到自己会是这样遇见今年的第一场雪,也没想到自己会是这种狼狈摸样。
雪渐渐大了起来,陆瑃只好在附近的一座亭子里躲雪,只是白雪夹杂着寒风,雪依旧会打在陆瑃的身上。
身处这样的窘境,陆瑃突然很后悔出来,没有跟碧云一起回家。
不知待了多久,天渐渐昏暗,雪也比刚才小了一些,陆瑃硬着头皮冒雪往回赶,若再不回去,等天完全黑了,只怕是更难走了。
“大人,就不该今天回去啊,这雪越下越大了。”何绍几日前接皇命赶往成州,视察当地情况,今日才回来,王叔看着外面的雪,满脸愁色。
“若今日不回,只怕路更不好走啊。”何绍对王叔说,叫他不要担心。
王叔时不时往窗外望,雪白的天地间突然出现了一抹红,那抹红在移动着,非常显眼,可雪有点大,遮挡了视线,王叔皱起眉头,盯着那片红。
马车渐渐向前,王叔看清了,那是个人,背影有些熟悉。
思索了一番,王叔突然抓住何绍:“大人,你看那人是不是陆姑娘。”
何绍看了一眼,朝车夫喊:“停车!”
何绍下了马车朝陆瑃走过去,陆瑃听见熟悉的声音,转过身去。
“陆姑娘,你怎么……”陆瑃的脸已经被冻红,双手冰凉,双腿渐渐无力,倒在了何绍的身上。
见陆瑃倒了过去,何绍赶忙将陆瑃抱到马车里。
车上位置不多,王叔拉开车帷让他们进去,自己留在外面,坐在车夫旁。
“王叔,外面冷,我们几个挤挤,还是有位置的。”因自己来而让他人在外吹风,陆瑃有点不好意思,掀开车帷想让王叔进来。
“不用了陆姑娘,就快到家了,我没事的。”王叔将车帷放下,让车夫驾车走。
许是冻了太久,马车里虽没有很暖,陆瑃进马车的那一瞬竟感受到了暖意。
陆瑃缩在一旁,见她冻得直哆嗦,何绍将身上的披风解下,盖在了陆瑃的身上。
陆瑃已不管什么男女之别,紧紧地抓住了何绍的手,他的手很暖,两人的手触碰的那一刹那,何绍颤抖了一下,她的手太冷,但他没有松手,将陆瑃的手包裹在他的手心之间,想让她的手快点回温,明明是那么冷的天,何绍却觉得有点热。
良久,陆瑃终于缓了过来。
“谢谢你。”幸好自己在路上能碰见何绍,不然自己恐怕是真的回不去了,陆瑃赶忙向他道谢。
“不必道谢,只是你怎么会在这里?”何绍也没有想到他能在这碰见陆瑃。
陆瑃叹了口气:“别提了,今天太倒霉了,我原本打算出来走走,结果遇上下雪。”陆瑃将自己的遭遇告诉他。
“你现在好点了吗?”
“好多了,刚刚实在是太冷了。”
说了好久,陆瑃突然意识到两人的手还紧握着,她呆呆地看着。
见陆瑃突然不说话,眼睛看着他的手,何绍立马将手松开,动作慌乱,言语颤抖:“抱……抱歉。”
见何绍慌张的样子,陆瑃忍不住笑了出来:“谢谢你今天帮我。”
说着,陆瑃缓缓将何绍的手牵起,轻轻捏着他的指尖,他的手很好看,手指修长,带有握笔留下的茧,摸着却很舒服。
何绍不知自己该怎么做,定在原地,任由她玩弄自己的手。
“你的手真好看。”陆瑃依旧抓着何绍的手不放。
过去,他通晓典籍,面对家国大事运筹帷幄,从不慌乱,可现在他却不知怎么开口,大脑一片空白。
想半天却只是抛出一句谢谢。
“这里怎会有一条疤?”他的手心处有一条不长的刀疤,用手摸便能感受到。
“几年前在战场上留下的。”他摊开手心,记忆涌入脑海。
陆瑃知道他曾带过兵,“等哪一天你给我讲讲在战场上的故事吧,我想听,好不好?”
“好。”
她用手指触摸着那条刀疤,注目着,这条刀疤背后是怎样的故事?他又遇见了什么?他的身上可还有别的疤?关于他的一切,陆瑃都想知道,都想听他自己说。
她将他的手放下,见他此时呆呆的模样,没忍住笑。
马车停在了陆府。
“我先走了。”陆瑃向他道别后便下了马车,临别时陆瑃看了他一眼,只是笑,并无多言。
回到何府,王叔带着疑惑看着何绍,他的脖子、耳朵早已红透,王叔用手给何绍扇风:“很热吗?”
何绍并未作答,只是独自回到了房中。
“瑃儿!”见到陆瑃回来,赵之南赶忙走向前去,替她擦掉头上的水珠。
“还好半路碰见了何大人,不然你就见不到我了。”陆瑃开玩笑说。
“你这孩子,不准乱说!”赵之南连忙将陆瑃的嘴堵住。
陆瑃打了个喷嚏,许是被冻到了,当晚,陆瑃就发了烧。
只是古代不比现代,医疗条件没有那么好,只是一个小小的风寒,竟难受了好几日。
期间何绍来看望过一次,给她带了好些水果,还带了点药。
好在没有太严重,烧很快就退了,只是她的身体好几日才痊愈,陆瑃没想到自己前些日子那么注意,就为了不生病,可还是被钻了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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