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烟絮从通州入京的路上遇到过一场刺杀,是通州那些世家派过来的。
他脾气不好容易得罪人,入官场两年得罪的人数不胜数。
但是他自幼便得父亲教导,一心想着入官场整顿景国。
或许会有人认为他是异想天开,可是他如今也才十七岁。
他有无限精力和热情去坚持自己的道。
这个年纪官拜四品,大多数人都不敢这么想。
但是他做得事又令人不得不信服。
他在地方待了两年,期间换过三个地方。
早年有贵妃的枕边风,他一直没办法回京。
但是前一段时间,皇位上那位或许是终于良心发现,想起了十几年前那个因为贵妃被他气走的臣子。
特意写了一封信肯请他回来,倒也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东宫那位。
当时那位大人只是写了一封信,称自己在外多年已经不想被困在一方天地,况且自己独子曾于临安二十年高中状元,如今也还是因为贵妃被驱逐于权利之外。
临安二十年的状元郎可称经世之才,只是那性子比他父亲更甚。
待去了吏部一趟后,他便乘车到了宫门口。
臣子入宫便需要徒步而行,他抱着七弦琴下车,已经有东宫的人等在那里来为他引路。
宁全见到马车上下来的人,便快步迎了上去。
在两年前的琼林宴上,他远远的瞧见过当时十五岁的状元爷,是个生得美艳至极的少年郎。
如今少年已经正四品的左庶子,玉树临风温文儒雅。
“时大人,奴婢是太子殿下身边的,奉太子殿下口谕特来此迎接时大人。”
时烟絮看着眼前人,从服饰上就可以明白这是太子身边的人。
就是不知道,他将要辅佐的那位太子殿下符不符合他对君王的要求。
“有劳公公在此等待,远道而来得太子殿下照扶,云央感激不尽。”
时烟絮字云央,乃养父在其将入职东宫前为其所取,是祈愿也是祝福。
时烟絮跟着宁全一路上畅通无阻,甚至没有人检查他带过来的东西。
有人特意吩咐过。
一路上不少宫人都对这位好奇,而他本身也是引人注目的存在。
到了偏殿,他将琴放在了案上,收拾了一下便去拜会太子殿下。
殿中只有太子殿下一人,是凌路尘对时烟絮独一份的偏宠。
但是对于第一次见到这位东宫之主的时烟絮来说,他的行为处处都有问题。
皇位上那位可不是只有一个儿子,这位如此行径倒也是真不怕下一刻便身首异处。
时烟絮行过礼便站在凌路尘身侧,打量着他。
他眼前这人明明才只有十九岁的年纪,却很是沉稳,像是封存了多年的好酒。
凌路尘示意他坐下,亲手为他沏了茶才看向眼前人。
他至今没有分清,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虽然这可能是假的,但是单单就脸色来看比上一次好点。
上一次他过来的时候,进东宫大门时被侍卫拦下来检查,但是他不愿意旁人动他的琴,便一直和御林军僵着。
相持不下的时候,御林军中把这件事情报给了他,他因为慕才开了先例。
但是夏日的太阳哪是他受的住的,更何况他身上还有伤。
所以这一次他直接把一路上都打点好,也特意让宁全去门口等人,就为了他能少受点罪。
“时大人能与孤说当初在范州的事情吗?”
时烟絮在外做官,除范州以外都有详细记录,唯有范州只有一个大概。
之前他也问过,只是那时候赶上时烟絮正忙着料理氏族,随便敷衍了几句便揭过去了。
时烟絮在范州任职为范州司马,主管范州军事方面。
一介文官去插手范州兵权,有先例但都是冲着绝了那人的官场生涯去的。
刚到范州任职不久就赶上了一次异族偷袭,他带人阻击与西北军里应外合,全歼了那一队偷袭的敌军才在范州立了足。
时烟絮不是个会守成的人,在他发现范州刺史没什么大才一心攀附当地士族时,他便一点一点架空了自己的上司。
当初西北大旱,十几个部落联合攻打大景。
可惜没有哪个祸事是单独存在的,南涝北旱朝廷当初刚赈灾南部,对于战场就是无能为力。
所以朝廷选择从地方调粮,离军营最近的便是范州。
刺史亲近士族,疏于政事,粮仓几乎是空的。
士族当道的情况下,有些官员几乎不敢动士族手里的利益,他们会把朝廷要的所有赋税都加注到百姓身上。
范州刺史便是其中一个。
时烟絮不赞同这样的做法,所以他直接扣了范州刺史,与范州的匪徒合作截了士族运往南方售卖的粮队。
待到截完时烟絮便带人上山剿匪。
剿匪一共杀了多少人没有人往上报,但是当时范州多了许多良籍,却没有人敢问。
“当初我以为得罪一点也是得罪,彻底得罪也是,所以便借着西北军把那边最是横行的几个士族拔了。
西北军要粮,他们就不会阻止我,也是那个时候我得罪了通州大半士族。
怎么,太子殿下害怕吗?
如果担心那些人会因为我和太子殿下为敌,倒不如主动将我调离东宫。”
凌路尘听完他在范州的事迹还来不及感慨,就听到了他恐吓他的话。
范州的士族有些只是大家族的一支,拔了他们也等同于得罪了他们背后的那些人。
想起来眼前人如今也不过就是十几岁的少年郎,天不怕地不怕。
这个时候宁全来了,身后还带着人。
宁全给那人把药箱放到他指定的位置,便退了出去。
“臣见过太子殿下,不知太子殿下叫我来所为何事?”
看到凌路尘对面坐着一名年岁不大,但已朱红加身的少年,便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
可惜病人并不配合。
过来的太医顿时一个头两个大,看向凌路尘,可惜他的太子殿下并不比他好多少。
时烟絮因为幼时的经历格外忌医,之前要吗是他受伤晕过去,然后被太医诊治,要吗凌路尘把人打晕然后被诊治。
按照现在时烟絮对他的警惕性,把人打晕可能不太容易。
结果没想到,时烟絮自己挣扎了一会却把手伸出去了。
只不过他的注意力不在太医身上,而是一直看着眼前这位做事有些奇怪的太子殿下。
隔了一会,太医便将丝娟拿了下去。
凌路尘回视眼前人,开口问道:“时大人介意我听一下吗?”
时烟絮眼眸狭长,目若朗星,鼻如悬胆,睫毛短密,一双眼睛里面尽是玩味。
透着似有似无的坏和挑弄。
“人是太子殿下的人,我若介意太子殿下便会不知道了吗?”
不可能,在时烟絮身上他如今是一点都不敢马虎。
太医便适时开口:“大人身上有不少旧疾,不久前落过水伤了身子,后又舟车劳顿没能好好将养。
如今再想养好怕是不容易。”
太医下去后凌路尘终于开口:“这人是我的心腹,你的身体他不会说出去。”
“太子殿下呢?”
“太子殿下如此示好,是为了什么呢?”
凌路尘拿着太医开的药方,停顿片刻开口道:“太子只有两种,一种是按照君王的要求做一个好儿子,另一种便是大权在握当一个无冕之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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