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两月转瞬即过。
青云宗内气氛逐渐紧绷。
因为关系到弟子突破契机与珍贵假期的全宗门大考,即将来临。
此次考核非同小可。
不仅检验弟子们近期的修炼成果,更与自身瓶颈的突破息息相关。
而最令人心动的……
莫过于考核通过者,将获得一段无需调休、可自由支配的悠长假期。
其时间点。
恰好与五十里外那座闻名遐迩的“万妖山”即将举办的大型拍卖会完美重合。
消息一出,弟子们无不摩拳擦掌。
尤其是江兮宁和司马舒瑜。
“拍卖会!万妖山!”
“听说那里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都有!”
“说不定能找到改良爆破法阵的关键材料!”
江兮宁眼睛放光,扯着司马舒瑜的袖子兴奋地摇晃。
司马舒瑜也被她带动,小脸激动得通红。
“嗯嗯!而且还能出去玩!”
“不用上课!不用看孙长老脸色!”
“说什么我们都一定要通过考核!”
……
考核当日,宗门各脉专用的考场内肃穆异常。
符修一脉的考场设在符文殿,空气中弥漫着朱砂与灵墨的气息。
墙壁上刻满了玄奥的符文,无形中施加着压力。
易清雪坐在靠窗的位置,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看着发放下来的考卷。
上面密密麻麻的符理推演、结构解析、实战应用题。
在他眼中如同小儿涂鸦,毫无挑战性。
他向来对这些形式主义的考核不屑一顾。
真正的符道在于领悟与实战,而非纸上谈兵。
他提起符笔,并非答题。
而是无意识地在考卷的大片空白处,信手勾勒起来。
笔尖流淌,一个清隽秀美的侧脸轮廓逐渐清晰——
眉眼温柔,鼻梁挺秀,唇线微抿。
正是沈栖梧的模样。
他画得极为传神,仿佛那人的容颜早已刻入骨髓。
画旁,他还用只有自己才看得懂的、带着阴郁戾气的笔触。
写了几句破碎的诗文,字里行间充斥着绝望的思念与疯狂的偏执。
画完,他放下笔。
指尖无意识地抚上一直悬在腰间的、那支修补过的白玉箫。
冰凉的触感传来,让他空洞的心似乎找到了一丝微弱的依托。
这个抚摸玉箫的动作,和那无意识的勾勒画像。
早已成为他这两个月来,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习惯性行为。
是思念深入骨髓的外在体现。
他瞥了一眼旁边坐得笔直、正认真审题的季知舟。
用脚在桌下轻轻踢了他一下,传音入密道:
“喂,无聊死了,什么时候能交卷?”
季知舟笔尖未停,甚至连眼神都没给他一个。
只是淡淡回了一句:“认真答题。”语气听不出情绪。
易清雪撇撇嘴,重新瘫回椅子上。
望着殿顶繁复的符文发呆。
直到考核结束的钟声敲响。
考核结束后。
易清雪本以为能清静片刻,却被玄阴长老一道传讯符叫到了洞府。
一进去,就感受到一股低气压。
玄阴沉着脸,看着并肩站立的易清雪和季知舟。
目光尤其在易清雪身上停留许久。
“易清雪!”
玄阴声音带着薄怒,开口却并非询问考核,而是劈头盖脸一顿训斥。
“你看看你!成何体统!”
“墨竹苑布置得跟鬼宅一样,终日阴气沉沉!”
“授课时非打即骂,同门怨声载道!”
“平日里心神不宁,魂不守舍,像什么样子!”
“还有,你俩在墨竹苑……同吃同住,毫无避讳?”
“简直是……不成体统!”
这一连串的指责,看似严厉。
实则东一榔头西一棒子,与其说是训斥。
不如说更像是一个担忧却又不知如何表达的长辈。
在借题发挥,发泄着对弟子状态的不满和无力感。
易清雪本就心情不佳,闻言更是火大。
觉得这老家伙纯属没事找茬,立刻顶了回去:
“墨竹苑是我住处,我爱怎样便怎样!”
“授课严厉是为他们好,受不了可以滚!”
“我心绪如何,与旁人何干?”
“至于我与季知舟……”
他冷笑一声,语气带着讥讽。
“我们自小如此,师尊今日才觉得不成体统?”
“你……!”
玄阴被他气得胡子一抖,指着他说不出话来。
“师尊息怒。”
季知舟适时上前一步,微微躬身,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维护。
“师兄性子直率,言语或有冲撞,但绝无对师尊不敬之意。”
“他近日……心绪确有不稳,弟子会多加看顾劝导。”
“至于授课之事,弟子亦会从旁协助。”
“必不使师兄行差踏错,亦不会让符修一脉声誉受损。”
他这话,看似在劝和。
实则将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字字句句都在维护易清雪。
堵得玄阴后续的责骂都说不出口。
玄阴看着眼前这对弟子。
一个像爆炭,一个像温水。
偏偏那像温水的总能把这爆炭护得严严实实。
他重重叹了口气,挥了挥手,疲惫道:
“罢了罢了!都出去吧!”
“看着你们就心烦!”
他知道,有些心结,不是靠训斥能解开的。
易清雪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季知舟对着玄阴行了一礼,也跟了出去。
洞府外,易清雪依旧怒气未消,骂道:
“这老家伙,越来越莫名其妙!”
季知舟走在他身侧,淡淡道:
“师尊担心你。”
“用不着!”
易清雪语气冲得很。
……
大考结果很快公布,有人欢喜有人愁。
江兮宁和司马舒瑜险险过关,激动得抱在一起又跳又叫。
楚晚宁也顺利通过。
但她因百草园近期有一项重要的丹药炼制任务需要协助。
权衡之下,还是决定留在宗内。
通往万妖山的路途。
因各人身份、性情不同,方式也各异。
最闹腾的当属江兮宁和司马舒瑜,她们硬是拉上了对本无兴趣的独孤墨。
江兮宁的理由十分强大:
“独孤墨!”
“你可是战斗力天花板!”
“拍卖会鱼龙混杂,万一有不开眼的找我们麻烦,你得负责砍人!”
“再说了,你整天不是练剑就是教课,多无聊啊!”
“跟我们出去见见世面!”
最终,独孤墨顶着她俩“你不去我们就天天去你洞府门□□破”的威胁(以及或许还有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纵容)。
面无表情地踏上了她们的……机关木鸢。
这是江兮宁不知道从哪个炼器殿师兄那里软磨硬泡借来的代步工具。
飞起来吱嘎作响,速度时快时慢,还偶尔冒点黑烟。
看得独孤墨眉头紧锁,恨不得御剑自己飞。
白芷作为新晋执事,自然不能以“参加拍卖会”这种玩乐理由请假。
他申请的是外出采集几种稀有的、只在万妖山附近生长的灵草。
理由正当,手续齐全。
他乘坐的是宗门配发的、样式简洁大方的青玉舟,速度平稳,悄无声息。
而凌波,不知用了什么法子。
也弄到了一个“协助执事采集药草”的名额,与白芷同乘一舟。
舟内,一个清冷如冰,一个颓靡懒散。
气氛微妙,倒也相安无事。
最让人有些意外的是,林风竟然也通过了考核。
他独自一人,使用的是最普通、需要自身灵力驱动的风行符。
混在不少同样前去碰运气的内外门弟子中。
眼神闪烁,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而符修双子星这边,易清雪是被季知舟半强迫地带出来的。
他本人对拍卖会似乎有些莫名的抗拒,一路上骂骂咧咧。
“吵死了。”
“一群妖物聚集的地方,能有什么好东西?”
“浪费时间,不如在墨竹苑睡觉。”
季知舟由着他抱怨。
只是操控着他们那艘低调却速度极快的流云梭,稳稳前行。
途中,易清雪又拿出那支玉箫,试图吹奏。
结果依旧只是不成调的、破碎的呜咽。
他烦躁地放下,脸色阴沉。
季知舟看了他一眼,伸出手:
“我教你?”
“滚!”
“谁要你教!”
“别碰它!”
易清雪像被侵犯了领地的野兽,猛地将玉箫收回怀里。
恶声恶气地拒绝,仿佛那玉箫是什么不容玷污的圣物。
季知舟收回手,不再言语。
只是目光深邃地看了他一眼,将他那不易察觉的抗拒与焦躁尽收眼底。
流云梭划过天际,载着心思各异的两人。
朝着那座群妖汇聚、即将风云际会的万妖山而去。
各方人马,因着不同的缘由与目的,即将在这座奇特的山脉交汇。
而等待他们的,又将是什么呢?
易清雪那潜藏的抗拒,林风暗怀的心思。
以及其他人的期待与好奇,都将在拍卖会正式开始前,酝酿出新的变数。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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