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山间弥漫着浓重的雾气,十步之外难辨人影。
楚晚竹带着楚晚宁和司马舒瑜,沿着蜿蜒的山路匆匆往宗门赶。
司马舒瑜归心似箭,恨不得立刻飞到江兮宁身边。
把昨晚那堪比恐怖话本的经历一字不落地倒出来。
楚晚宁虽然稍显镇定,但紧握着姐姐的手也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安。
雾气缭绕,四周寂静得只剩下三人的脚步声和呼吸声。
这种环境无疑放大了内心的恐惧。
突然,一道极其细微的破空声从侧后方袭来!
目标直指司马舒瑜的后心!
“小心!”
楚晚竹修为最高,感知最为敏锐。
她猛地将司马舒瑜往自己身边一拉,同时袖袍一卷。
一道柔和的灵力屏障瞬间展开!
“叮叮叮!”
数枚闪烁着幽蓝寒光的细针被屏障挡下。
掉落在地,针尖明显淬了毒!
“什么人?!”
楚晚竹将两个妹妹护在身后,目光锐利地扫向雾气深处。
楚晚宁和司马舒瑜吓得脸色惨白,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
雾气中,一个黑袍身影缓缓显现。
手持一柄软剑,剑身如同毒蛇般微微颤动。
正是昨晚与沈栖梧接头的那个黑衣女人!
黑衣女人显然没料到楚晚竹反应如此之快,而且修为似乎比她预想的要高。
她的目光在楚晚竹身上停留了一瞬,似乎微微愣了一下。
但杀意并未减退,反而更浓!
她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司马舒瑜和楚晚宁这两个目击者!
软剑如同灵蛇出洞,带着凌厉的剑气,直刺楚晚竹!
剑法刁钻狠辣,招招致命!
楚晚竹虽是丹修,但身为曾经的大师姐,实战经验并不缺乏。
她临危不乱,一边护着身后的两人后退,一边施展出精妙的身法躲避剑招。
同时指尖连弹,几枚散发着清香的丹药被她捏碎。
粉末弥漫开来,试图干扰对方的视线和灵力运转。
“姐姐!”
楚晚宁看得心惊胆战,也想帮忙。
但她医修的攻击手段有限,只能干着急。
司马舒瑜更是吓得腿软,几乎要瘫倒在地。
那黑衣女人似乎对楚兮宁的丹药有些忌惮,攻势稍缓。
但她的剑法实在诡异,楚晚竹护着两人,难免束手束脚。
很快左臂便被剑气划伤,鲜血染红了衣袖。
然而,就在黑衣女人再次挺剑。
准备一举突破楚晚竹的防御,击杀目标时,她的动作却莫名地顿了一下。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楚晚竹那张因紧张和愤怒而显得格外坚毅的脸上。
以及她不顾自身安危死死护住身后妹妹的姿态上。
这一顿,极其短暂,几乎难以察觉。
但楚晚竹却敏锐地捕捉到了。
而且,在刚才的交手中,她隐隐觉得这黑衣女人的剑法路数……
似乎有几分熟悉感,但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黑衣女人像是突然改变了主意。
虚晃一剑,身形猛地向后一飘。
如同鬼魅般融入了浓雾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留下满地狼藉和惊魂未定的三人。
“走!快回宗门!”
楚晚竹顾不上包扎伤口,拉起楚晚宁和司马舒瑜,以最快的速度冲向山门。
她心中充满了疑虑和担忧,那黑衣女人为何突然退走?
那熟悉的剑法……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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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宗门,气氛明显不对。
巡逻的弟子数量增加了不少,个个神色凝重。
楚晚竹第一时间想去寻找慕容清嫦。
却被告知慕容师姐昨夜回宗后便被召去议事堂,至今未归。
而此刻的宗门议事堂内,气氛更是压抑得令人窒息。
宗主端坐于上首,面色沉凝。
下方,整整齐齐地跪着各派系的长老、各殿各司的管事,以及一些出类拔萃的亲传、内门弟子。
包括刚刚返回的季知舟,以及脸色不太好看的易清雪(他被强制召来,心中正烦躁)。
甚至连戒律司长老玄寂,也位列其中。
只是他低垂着眼睑,嘴角似乎带着一丝若有若无、难以察觉的弧度。
“中秋之夜,宗门上下同庆,本该是祥和之时!”
宗主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然而,昨夜至今,戒律司接连收到数起报告!”
“有弟子山下遇袭,有不明身份者潜入宗门附近活动。”
“更有甚者,察觉灵力异动,疑似邪祟残留!”
”谁能告诉本座,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堂下鸦雀无声,无人敢轻易接话。
一股山雨欲来的紧张感弥漫在整个大殿。
玄寂微微抬眼,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宗主身上,声音平稳地开口:
“宗主息怒。此事确有蹊跷,老朽已命戒律司加紧排查。”
“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给宗门一个交代。”
他这话说得滴水不漏,仿佛尽职尽责。
但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却透着一丝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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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江兮宁的住处。
司马舒瑜和楚晚宁如同找到了组织的流浪儿童,扑到江兮宁面前。
你一言我一语,声情并茂、手舞足蹈地把昨晚的经历又复述了一遍。
尤其是最后黑衣女人刺杀和楚晚竹出手相救那段。
“我的妈呀!你们这经历……简直能写一本《我在修真界当炮灰的那些年》了!”
江兮宁听得目瞪口呆,手里的瓜子都忘了嗑。
“黑衣女人连环追杀?”
“楚师姐霸气护妹?
“还有玄寂长老那神秘的微笑?”
司马舒瑜拍着胸口,模仿着当时的情景,夸张地说:
“当时那把剑离我的喉咙只有零点零一公分!”
“但是四分之一炷香之后,沈栖梧将会彻底地放过我,因为我决定说一个谎话。”
”虽然本人生平说过无数的谎话,但是这一个我认为是最完美的……”
楚晚宁也被她带得放松了些,无奈地接话:
“你当时明明吓得都快尿裤子了,哪还有空说谎话。”
“哎呀,艺术加工嘛!”
司马舒瑜摆摆手,又开始模仿起楚晚竹。
“在今早那雾气满天的山下,只见我楚师姐,唰地一下!”
“如同天神下凡!一对短刺舞得虎虎生风!”
“对着那黑衣人就喊:‘妖孽!休伤我妹!’ 。”
“然后那黑衣人一看,哎呦喂,是熟人?愣了一下,然后就跑了!”
“这说明什么?说明我楚师姐江湖地位高啊!”
“我的妈呀!你们是不知道!”
“那个沈栖梧,平时看起来跟个小仙男似的,结果下手那么黑!”
司马舒瑜拍着桌子,模仿着沈栖梧当时的样子,捏着嗓子学道:
“‘两位师姐,还有什么遗言要对着这苍生说吗?’——卧槽!”
“我当时差点尿裤子!”
楚晚宁也心有余悸地补充:
“还有今早那个黑衣女人,剑法好诡异!要不是姐姐在,我们肯定完了!”
“而且姐姐说,那剑法好像有点熟悉……”
江兮宁听得目瞪口呆,手里的瓜子都忘了嗑:
“等等等等!信息量太大我CPU要干烧了!”
“你们是说,沈栖梧实锤白切黑,易清雪是顶级恋爱脑助纣为虐。”
“季知舟是唯一清醒但被兄弟情所困?”
”然后还有个神秘黑衣女人要杀你们灭口?”
“这剧情比我们法修炸炉还刺激啊!”
三人凑在一起,又是害怕又是兴奋(主要是劫后余生的兴奋),开始疯狂分析。
“结合今天宗门这大动静,肯定出大事了!”
江兮宁摸着下巴。
“你们说,我们要不要……告诉独孤墨那逼哥?”
“他虽然嘴臭,但战斗力杠杠的,而且看起来不像会跟他们一伙的。”
“可是……季师兄让我们保密……”
楚晚宁有些犹豫。
“保密个屁!”
司马舒瑜现在对季知舟充满了信任。
“季师兄是好人!”
“但他一个人对付不了易清雪和沈栖梧两个变态!我们需要外援!”
“独孤师兄虽然冷了点,但感觉挺靠谱的!”
三人商量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
找个机会,必须把这件事告诉独孤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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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藏经阁。
沈栖梧提着一盒精致的月饼,回到了藏经阁。
他换回了月白弟子服,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
但精神看起来好了不少,脸上带着乖巧的笑容。
“文渊师兄,铁山师兄,凌波师兄,我回来了。”
“这是山下的月饼,味道还不错。”
他将月饼放在桌上,声音温软。
文渊推了推眼镜,接过月饼,关切地看着他:
“小栖梧,脸色怎么还是不太好?昨晚没休息好?”
铁山也凑过来,蒲扇般的大手摸了摸沈栖梧的额头:
“是不是易清雪那小子又欺负你了?”
“告诉师兄,师兄去揍他!”
凌波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还能为什么,肯定是昨晚玩得太疯了呗。”
“年轻人,要懂得节制啊。”
沈栖梧乖巧地摇头:
“没有,易师兄对我很好。”
“可能是昨晚吹了风,有点着凉。”
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好奇地问。
“我看今天宗内好像很严肃,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文渊叹了口气,神色凝重:
“是啊,昨晚宗内不太平,听说发现了不明人士活动的痕迹。”
“宗主大怒,正在彻查。”
“小栖梧,你这几天也小心些,尽量别一个人去太偏僻的地方。”
铁山附和道:
“对!要是遇到什么可疑的人,立刻发信号通知我们!”
沈栖梧认真地点了点头,眼神清澈:
“嗯,我知道了,谢谢师兄们关心。”
他拿起一块抹布,开始像往常一样,安静地擦拭书架上的灰尘。
动作细致温柔,仿佛昨晚那个剑符双修、心狠手辣的少年只是众人的幻觉。
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他身上,美好得如同画卷。
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
那盒月饼底下,压着一张刚刚收到的、用特殊密文写就的纸条。
宗门的震动,在他的预料之中,甚至……是他暗中推动的结果。
这潭水,越浑,对某些人来说,才越安全。
风暴的漩涡,正在以藏经阁这个看似最平静的地方为中心,悄然加速旋转。
而更多的人,还茫然无知地身处其中。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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