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情终

很快,顾延那天提到的晚宴邀请函被如期寄到了家中。

黑色的折叠卡面边缘有一圈精致的蔷薇花烫金工艺,中央是金色的火漆印,卡面被掀开后又出现复古的镂空纹理。

冬喜单纯看邀请函的设计就知道是按照谁的喜好定制的,当尾部的邀请人姓氏映入眼帘,更加佐证了冬喜的猜测,沉默片刻,冬喜忽然转身对佣人问道:“今天是十月十六日,对吗?”

“是的小夫人。”

冬喜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枇杷树,了然,手里拿着邀请函卡片转身回屋。

·

偌大的正厅纤尘不染,家具处处崭新华贵。

木质的画廊屏风下边摆着一束尤加利,尤加利的学名为桉。

不规则的圆形绿叶子色泽带有一点灰度,每一根纤细的长茎上都均匀分布,叶子表面光滑,缀着白色的薄粉,绿的不张扬不热烈。

而装尤加利的瓶子是冬喜不久前买回家的釉面花瓶器,瓶身流畅精美,散发着珍珠贝壳般莹莹的光泽。

冬喜浏览完邀请函中的内容,回到正厅继续捯饬清晨运送到家的尤加利,是她前天单独订购的。

不知道是不是盯得太入迷,以至于她独自站在花瓶前好半天,期间佣人经过叫了她一声她也没注意。

“一动不动的是做什么?”

因为盯得太入迷,忽然出现的嗓音,冬喜微惊。潜意识想藏,但是来不及了,冬喜只能硬着头皮将东西继续摆在原地。

回头,只见是顾延,他怎么回来了。

不等冬喜开口问他,顾延率先注意到了她身后的一簇绿叶,看着很普通,并且还有一股刺激的气味。不难闻,但也绝不好闻:“新买的?”顾延问。

冬喜点点头。

“叫什么?”

“这个,这个是尤加利……”

“尤加利?”顾延闻言微微颔首,被勾起了一点兴趣,他近距离端详了绿叶子片刻,紧接着评价说:“绿不绿,灰不灰。”

他的手指骨节纤细修长,十指流玉,被他触碰到的叶子顷刻间黯然失色。说完那句绿不绿灰不灰他又直截了当的说:“难看。”

撂下一句难看之后,顾延垂下眸子,恰逢冬喜循声将低着的头抬起,二人突兀对视。

冬喜的瞳仁圆溜乌黑,似上等的黑珍珠,盈盈清亮,里面似乎有一闪而过的羞赧和不忿。

顾延见她似乎是被激怒到了,唇角旁弯起一点不明显的狡黠弧度。

又见她穿的单薄,还在家里乱晃,好几天没有同她聊过天,内心莫名有些痒痒,回到家刚好碰上她,很想同她说说话:“你什么时候喜欢上这种植物了?这并不像你。”他继续招惹道,语气中夹带促狭。

他的质疑并不是空穴来风,因为冬喜养在家中的绿植花卉的模样总是异常妖冶的,她喜欢那种极端的秾红和墨绿,突然一下子变了口味顾延难免会心生好奇。

“难看吗?”冬喜听见他这样评价,别过视线,垂眸喃喃着重复,指尖轻轻触摸在叶子的边缘。

顾延不置可否:“这叶子如果没有你,我不会多看半眼。”以及她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兴致有些不高的样子,寻常都巴不得和他多说一些话,今天倒有些疏远。

不会看半眼的话音刚落,冬喜忽然说:“可是它被称为这世间最治愈的植物——”

她的语气不卑不亢,说完再度和顾延对视:“它的花语,是恩赐。”

此时此刻他们两个人之间离得很近,鼻尖对鼻尖。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叫顾延眼神微栗。

片刻的沉默,“恩赐?”

顾延缓缓站直,继续端详了一会儿先前被他定义为“难看”的绿植,看着其貌不扬,居然会有这样的含义,他微微笑了笑,“是吗。”

冬喜皱着娇俏的眉头:“是。”

顾延见她这样,也没有叫她不高兴的意思,转而轻飘飘的改了口:“倒也名副其实。”

冬喜见他这样,忽然一把抱住花瓶:“我能带进卧室么?”她的眼睛一眨不眨。

顾延见她这样,求他的意思很明显,也没想拂了她的面儿,片刻后点头:“既然是恩赐,那就恩赐你。”

冬喜得到准许笑弯了眉,忽然上前圈住顾延的胳膊,她的身体娇软糯糯。

“你这么早就回来啦?”她说出刚才忘记说的台词。

这一刻,她就像是一个单纯被丈夫宠爱的娇妻,刚才娇矜的感觉荡然无存。

·

其实尤加利除了恩赐这个花语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含义——回忆。

这个寓意来自于植物本身,尤加利有着浓烈的特殊香味,这种刺激性的气味能使人集中注意力,可以帮助人回忆起原先种种经历过的事。

如果不幸面临分别,就可以将其扎成花束送给别人,一但对方看见尤加利就会不自觉的想起过去的种种。因此尤加利也有回忆的含义。

稍晚一点顾延又去了公司,冬喜孤身一人坐在卧室,一瞬不瞬盯着面前的尤加利,盯着“恩赐”和“回忆”。

她似乎真的透过灰不灰绿不绿的叶片在回忆着内心深处某些眷恋不已深刻的记忆。

直到夜深寂静,困意席卷,她又一次在柔软的太妃椅内直接睡了过去。

...

醒来时她人在大床上,身旁空空荡荡,枕头和床单规整平铺,没有丝毫褶皱,只有一抹还未消散殆尽的木质香在鼻息间嗅荡。

昨夜又是顾延将她从软椅内抱回了床上,不过他当时应该是动作比较轻柔,并没有吵醒她。

冬喜睡醒后还有些起床气,她打算挑选参加下周晚宴时要穿的衣服和鞋子饰品,诚如顾延那天所说,宴会确实是她喜欢的。

刚准备起身,这时老管家先生忽然推门进来,随之而来的是一连串的推车。

“这是少爷送您的换季礼物,入秋了,小夫人注意保暖。”

大管家戴着白色的手套,向刚睡醒爬起来的冬喜展示罗列在身后的一众闪闪发光钻石白金首饰还有几套加棉的衣裳。

冬喜刚睡醒,撑着眼皮掀开被子,双脚踩在铺满柔软地毯的地面,抬头一眼就明白了这一次礼物的主题——

蝴蝶。

“这是格拉芙蝴蝶幻影的全系列,包括钻石项链、长耳环、耳钉、戒指、手镯、以及Bow系列、Wild Flower系列的全套白金单行钻石项链……”

老管家总是习惯于毫无保留地向她展示顾延的宠爱和用心,几乎每次送东西过来都会详细的和冬喜介绍,说到最后,老管家气定神闲总结道:“这一套饰品总价值超过两千万。”

听见价格后,冬喜还是微微流露了点震撼。

没想到因为那部名叫《蝴蝶夫人》黑白电影,顾延居然送给了她一整套和蝴蝶相关的饰品。

·

“我的天啊,我刚才趁着打扫屋子扫了两眼,那一副钻石耳钉,喏就这么大。”

一楼有小女佣怪叫着,她刚从冬喜的卧室出来,竖起小拇指比划,“都没我小拇指头大,居然价值35万!还有一条白金的蝴蝶耳环也是小小的居然价值60万!这还是能估价的,那些需要店内洽谈的还不知道得几百万呢.....”新来的小佣人没见过这样的排场,惊了。

“这算什么啊?”有人提着吸尘器经过,见怪不怪地撇嘴,“你是没见过小夫人过生日时的排场。”

“啊???”那名佣人更是惊了,“生日???难道今天不是小夫人的生日吗??我还以为姑爷今天送的是生日礼物呢!”小女佣的认知明显被颠覆了。

“你是新来的吧?哎呀姑爷在这方面从来都是这样的,生日是生日,平时定期也都会叫人送来很多这些个名牌包包名牌首饰的,那些个东西啊,我们早就见惯不惯了。”

“是啊,但夫人平时基本上都不怎么戴,也仅仅是出席一些活动的时候会挑几样出来戴戴。”

“这就是豪门夫人的生活吗?”小女佣觉得脑瓜子嗡嗡的。

就在她们谈论得热火朝天的时候,突然,有一道冰冷的声音横插了进来:“哟,真是奇了。我只听说过高处不胜寒,没听说过山鸡也能成凤凰,别看现在风光,也得年年享用,长长久久的下去才行。”

不知是谁一语道破天机,将原本高涨的话题火焰骤然浇熄,说话的是一名稍年长的新面孔。

这人话语中的内涵意思已经格外明显了:“这么多年了也没见她怀个一儿半女,咱姑爷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心待她,说不准过段时间都离婚了也说不准。”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

“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一顿争吵在所难免。

冬喜走下旋转扶梯时刚好听见那句高处不胜寒,说话的是婆婆不久前新派来的佣人。

从主宅来的人总是很好辨认,因为她们的眼睛里没有半点尊敬,甚至透着一股盛气凌人的僭越。

冬喜忽的停步,自高处看向下方说话的人,眼看着聊天很快演变成争执。

争执的内容说来说去无非就是那么几句,毫无新意,可冬喜站在远处仔细地想了想,高处不胜寒的上一句是:又恐琼楼玉宇,冬喜觉得琼楼玉宇这样地方,很高很高,确实冷冷的不胜寒,然而登高易跌重——

可是即便如此,冬喜默默地想,登高易跌重,不论有多不胜寒,她只要不跌就好了。

是的,只要不跌就好了。

争执间,有人注意到正在下楼梯的冬喜,忽然停止了争执,都纷纷低头各自去忙的去。

而那名主宅来的帮佣态度照旧不驯,可冬喜像是压根都看不见她,只对一旁认真扫洒的王妈问:“姆姆,我一会儿要出去,有车子么?”

“有的有的,老李师傅随时待命。”

紧接着,得到回应的冬喜忽然回头看了那名主宅的帮佣一眼。

她的眼底没什么情绪,一双眼睛乌黑黑的,像两枚冰冷的小玻璃珠子似的骨碌一转,一改刚才的冷凝,忽然就笑开了。

“您来这里,还习惯吗?”她忽然就问道,以及,“婆婆呢,她在主宅过得好吗?”

一连串的问题,滴水不漏的样子,倒叫原本盛气凌人的帮佣猛然间说不出话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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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终
连载中锥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