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外传来动物的追逐打闹声,乡里的“村霸”猫咪一冒头,就把乱吠的小狗吓得四散奔逃。
酒意在鼻腔之中乱窜,海云捷被这嘈杂的声音吵得头晕乎乎的。他向前大跨两步,伸手卡住李普的下巴,迫使其仰起脸看向自己。
抛给对方一个捉摸不透的眼神后,海云捷叉开腿俯身下去,用额头“撞”向李普的脑门,随即便僵住不动了。
“醉啦?”
海云捷用的力其实很轻,李普没感觉到一点疼,只是觉得对方这劈叉的姿势很好笑。
与人额头相抵,海云捷闭上眼,一句话也不说,但两只手不停乱动,摸到什么是什么。
他的右手指尖顺着李普的肌肤往下滑,在人喉结处小心翼翼地摩挲,另一只手则穿过衣服领口,往人锁骨周围点点画画。他仿佛想通过这种身体接触的方式,将自己心头的难熬传入李普的意识海。
“怎么了?还是辣得很难受吗?要不要给你泡点茉莉花茶?”李普看不见身后人的表情,只能伸手卡进作乱的手指间,用巧力将它们控制住。
“嘴不疼,心里疼。”海云捷咽了咽口水,声音还有点哑,话也说得含糊。
李普浅笑出声,态度软化地说:“嗯,以后不开玩笑了。”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李普模糊了“玩笑”的含义。
而海云捷的大脑昏沉,反应比平常要迟钝得多,更摸不清他指代的是哪一次。
李普松开海云捷的一只手,在他的掌心随意划拉几下,又挪了挪位置发出同坐邀请:“这吊床很舒服的,一起在这坐会儿吧。”
“嗯,好。”
半醉半醒的海云捷绕到前方,一屁.股坐进绳网中,压得吊床又下陷了几厘米。
李普趁海云捷没坐稳,又靠边使坏,晃了晃吊床。他一脸坏笑地去瞧对方的表情。
那双好看的眼睛低垂,满脸可怜兮兮的委屈状,一点也没有平时的冷峻样,反而是可爱到令人抓狂,忍不住想凑得更近一些。
身上的酒气和不属于自己的呼吸搅在一起,让本就迷迷瞪瞪的海云捷更糊涂了,失去平衡一般往前边栽去。
直到他掉进一个温暖舒服的怀抱,才发现这尼农绳编织的网比想象中更加牢实。
哪怕他朝任意方向使劲摇晃,这张名为“李普”的大网也能将他稳稳兜住。
意识一点点向下沉,海云捷脱力地仰躺进吊床中。他觉得好奇怪,以他平常的酒量,晚饭时的几杯酒是灌不醉他的,可现在却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跟喝了什么**汤似的,他的体内传来燥热,四肢也有些不听使唤。在脑中的最后一丝意识消散之际,他凭着身体的本能,紧紧抱住了旁边那清凉无比的大型冰袋。
这似乎是一款多功能的人工冰袋,不仅能解决佩戴者的基础降温需求,还会主动吸附在使用者的手腕上、脖子上、嘴唇上。
隐约之中,海云捷感觉自己漫步在天上人间,所有的疲惫都在某一刻烟消云散。
或许是酒精导致的神经兴奋,海云捷这一晚上做了不少古怪的梦。
前半段他梦到自己在沙漠里迷了路,本想寻找水源却被一只狐狸调戏,后半段又梦见自己去了天庭闲逛,和那个身挎一袋红绳的童颜鹤发老头打了一架,拼了半条命才从对方手里抢来几米红丝。
就在他回到沙漠,快要用红绳将淘气的小狐狸捆起来时,一道尖锐的视频通话铃声将他唤醒。
海云捷心怀可惜地坐起身去拿手机,才注意到昨天那身衣裤都已被换掉。
他全身上下都干干爽爽的,还带着一点沐浴液的香味,显然是有“田螺公子”替他擦拭过。
视讯被接通,梦姐揉着太阳穴解乏,酸溜溜的口气直出屏幕:“哟,今天太阳是西边出的?这都快十一点了,你这位大忙人居然还没起床?”她背后的大屏上播放着给本周的工作安排,应该是刚结束一场会议。
海云捷定了定神,揉着眼睛答了个“被自酿果酒上了一课”。
“有什么重要的事吗?”海云捷举着手机往楼下走,四处寻觅昨夜的“床伴”。
梦姐无奈地耸耸肩,一脸不理解地戳人肺管子:“现在正是热度高的时候,你给人放什么假啊?自己也屁颠屁颠地跟过去,耽误工作不说,还不一定能捞到什么好处呢!”
“我就乐意,你想怎么着?”海云捷将镜头拿远,斜睨着老友,放出个不善的眼神。
“得,你要美人不要江山。”梦姐摔了摔手里的文件夹,指着这哥们儿骂了句“昏君”,假意发怒道,“信不信你这工作室明天就易主了?”
“我不怕,这不有我们胡大经纪人坐镇嘛。”
发现李普的身影出现在厨房门口,海云捷立马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胡梦也立马提高音量喊住对方,打算从根源上瓦解一切“敌对”势力。
梦姐绵里藏刀,先给镜头那边的两位落跑兄弟打上“误工”标签后,才开始交代具体情况:“李普,你上次说想去参加的那个喜剧训练营马上开班了,我已经帮你缴了报名费。还有几个新的代言合同我审核过了,等你回来就可以签。”
“海大导演,你申报的宣传片拍摄场地也批下来了,需要我帮你往后推一周档期吗?另外,有个直播平台邀请我们去做推广,还有电视台那边也急着要样片……”
《寻迹》的前期录制虽然结束,但后续涉及的宣传活动多到列不完,扫楼、电台互动、陪看直播等项目都得做。
想到曝光的重要性,李普抢过海云捷的话语权,替两人一起做决定:“梦姐,我们今天下午就回来,明天的行程你安排上吧。”
想到对方才休息一天就又要离开家,海云捷不忍心地问:“你不在家里多陪阿姨玩几天吗?”
李普摇摇头,抬眉笑着说:“没关系,我妈妈肯定会理解我的。”
李普定好返程的车票和航班,给打完通宵麻将的李妈备好饭菜,又去镇上给老爸送了一趟物资。
在小学门口等班车时,李普被对面的那家小店吸引了视线。
校外小卖部的门头重新装过,破旧的手写牌早已被换下,和周边的餐饮店统一成了红白两色的LED灯箱。
他走进那家一度让他望而却步的店铺,用1块钱的价格购买了两张抽奖券,替小时候的自己完成心愿。
五毛钱一次的抽奖活动,在当年的风靡程度不逊于如今的各种娱乐项目。
“给,一人一张,现刮现兑。”
李普大方地分给海云捷一份,拉着他蹲在店门口一起刮。
两个大高个一齐坐在阶梯处,光影投在背景朴素的白墙上,就像两只互相依偎的“小企鹅”,如胶似漆地黏在一起。
灰企鹅将抽到的泡泡糖一分为二,把多的那份喂到黑企鹅嘴里。
黑企鹅搭着灰企鹅的肩膀,把中得的便宜贴纸往其衣服上贴,像是在对外界宣示他的所有权。
“哎呀,这种胶粘到布料上不好洗的。”灰衣服小李轻捶向海云捷胸口,跟小学生似的揪了他一把。
海云捷撒着娇叫痛,反手把人锁在怀里,亲密地跟他咬耳根:“没事儿,弄脏了我就可以送你新的了。”
“不要,不许浪费钱!”李普抖肩想挣脱,却被人抱得更紧了。
“果然是亲生的。你知道吗,你跟你妈妈说这话时的小表情简直一模一样。”海云捷捏住他的鼻子,又去戳他微微上扬的嘴角,“嘴上说着不要不要,心里头早就乐开花了吧。”
李普横他一眼,背过身去不让人碰,提高音量为自己加足底气:“我没骗你,我是真不想让你花冤枉钱。”
“没关系,你就当我……人傻、钱还多。”
看着李普笑到发颤的背影,海云捷觉得这趟没白来。
在海员的耐心探寻下,李普这张巨大的“藏宝图”,正在向他徐徐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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