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

他们现如今住的是东厢房,院子不算小,墙壁都没有经过修葺,直接就是泥面,很是粗糙。围着院子的墙壁也是矮墙,厨房跟澡间都十分简陋,厅堂只有到腰间的竹门遮挡着,有也相当于无。

院子的大门亦如是,有一个及腰的竹门遮拦着。

这门有跟无都一样,毕竟直接就可以从矮墙翻进来。

唯一的好门就是他们的房门了,但是也只是单薄的木板而已。

傅言深带他往旁边走,穿过破落的走廊就到了这间旧宅的正房。

他们的东厢房也不知为何居然背对着正房,正堂跟房都破败得厉害,已经不能住人,但是依然可以看到它的宏大,不是东厢房可比的。

出了正厅,便是偌大的院子,院子没有门,整个正屋都没有门,四处都是破败的泥砖,院子四外杂草丛生。

走出院子,就到了村中小路,一眼就可以看到这路挺少人走。

道路两侧的野草紧收,几乎要合拢。前面是偌大的竹林,竹林一路蔓延出去,没有邻居,只有看到一些破败的墙头,也是早已移居出去,转头看屋子的背后也是偌大的密林。

大白天的,这座屋子却有一些阴森诡异之觉。

非常安静,安静得连他们的呼吸声都能听到,外面没有一点声音传进来。

可以想象,晚上之时这里该是多么凄凉之地。

闵希暗暗吸了一口气,心里面依然有一些发堵。

不由得靠傅言深近了一些,他夜里怕黑。娘亲刚走时许夫郎为了吓他,故意于夜晚在他屋门前走来走去,时不时还发出些诡异的声音。

他被吓破了胆,晚上几乎都要点一盏小油灯。

但是后来许夫郎以将来嫁了汉子影响不好为由,把这盏小油灯给剥夺了。

他做了许久噩梦,好久才习惯过来。

但是他们府上好歹也是有一些灯笼挂在外面的,黑也黑不到哪里去。

虽然他没有过过乡下的日子,但是曾经也听香姨说乡下人晚上是不点灯的。

那黑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他不敢想象有多黑。

他看了看傅言深,想到以后晚上夫君应该都会在家里陪着自己,他脸颊微红,缓缓松了一口气,没这么害怕了。

傅言深道:“怕吗?”

闵希笑着摇摇头。

傅言深也冲他笑了笑:“那便好。”就拉着他回了他们一起居住的东厢房。

傅言深拉得很自然,闵希就没他那般自然了,男人掌心炙热的温度一下子蔓延到他耳朵,他整张脸又烧起来,低着头慢慢跟着傅言深的步伐。

傅言深没有绕回原路,而是走得外面的大路,有一些竹枝叉出来戳到人身上,傅言深一手拨开来道:“以后,把这些砍一下。”

闵希点点头说:“嗯。”

当务之急,还是要把房子修葺一下,否则难以住人。

唯一好处是这座房子足够大,连东厢房的厅堂两侧都各有个房子,他们正是住了其中一间。

闵希思索着什么时候跟傅言深说一声,他想将香姨以及小香儿接来的事情,当然前提是要存够钱来帮他们赎身。

沉吟片刻闵希张了张嘴,他刚想喊,突然不知道该喊傅言深些什么,一下子又先红了脸。

傅言深察觉到他的欲言又止,“嗯?”了一声。

闵希羞红着脸道:“夫君。”

他声音轻轻的,柔润清透很动人,傅言深嘴角弯起一些笑容道:“嗯!“

闵希轻轻眨了下眼睛,道:“我们先清点一下财产吧?”

肉眼可见的,他夫君的嘴角扯了扯,方才轻松的神情不复存在,甚至有一些羞赧爬上夫君的脸颊。

闵希轻轻笑了一下,眼睛眨了眨,反应过来这是他们钱不多的意思,一下子心情也沉重起来。

小两口翻开所有的财产,一起放在柜上。

两人看着这些钱,均是沉默。

皆是些零散的铜板,是本次喜宴剩下来的,用之前分发喜食的筛子装着,旁边还有一张红纸,打开来上面写着本次喜宴的收支,大抵是哪户封几文钱的记录,还有一些用度的开支,比如方才闵希给的那一串钱怎么花出去的,都写得清清楚楚。

傅言深一眼扫下来,连之前他借来给闵希买发簪的那十文都帮他还了,负责记载的是三叔公,做事真是细致,没话说。

只能说喜宴是件赔钱的事,他们没倒欠钱就挺不容易了。

然后他们夫夫俩就对坐着,看着这仅剩的十七文钱发呆。

闵希先说话了,声音温柔:“没关系,到时也可以将我一些物品先变卖了。”

傅言深皱着眉头:“不行,卖什么都不能卖你的东西!放心吧,我们还没穷到那地步!”

闵希轻轻道:“那我们晚上怎么办?”

傅言深:“……”

他出门四处看了看,外面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他又走回来,看到他们梳妆柜上静静的躺了四个碗,一个碗上还有未动的饭菜。

闵希的目光也落到了那碗饭菜上。

突然,他噗嗤一笑。

傅言深有些尴尬,道:“笑什么?”

闵希拿起那张纸指着上面:“你看,我说为何要收‘碗四文钱’?原来是这四只碗!”

傅言深走过去一看,也跟着笑起来,有一些不好意思地挠挠脖子。

他原本连碗都没一个。

见夫君难堪,闵希有一些不好意思地别别额前的碎发到耳后。

母亲说过不要嘲笑他人的苦难。如今他不小心笑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傅言深坐到他旁边道:“你不介意吧?”

闵希眨眨眼睛:“嗯?”他迟钝地反应过来,这不是他人的苦难,这是他的苦难!

傅言深道:“不必担心,以后我都会赚钱养你的。”

闵希不好说什么,点点头,羞红着脸低声说:“我会与你同进退。”

傅言深道:“嗯。”

闵希垂眸,艰难想话题的时候,那只大手覆盖到了他手上。

闵希一愣,忽然紧张起来,完全不敢抬头去看傅言深。

青天白日的他夫君就想干嘛?

傅言深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腿上,捏着他的手,眉心微蹙,不知道在想什么。

终于,傅言深开口道:“我父亲死后,我那继娘将我赶出门,现如今我身上没有多余的财产,如果在外遇到他,听到他说我的疯言疯语你不要听。”

闵希点头:“嗯。”

“这都不重要,”傅言深的眉心更皱了几分,宽厚的掌心捏着闵希的手在上面打转:“我就怕他欺负你!你不知,昨日他居然上门来泼粪!”

闵希一开始还有些心不在焉,被傅言深大手握着他头皮有一些酥麻神游天外,闻言立刻震惊住了。

“昨日,泼粪?”

昨日不正是他们新婚前夕?继母不来参加继子婚礼就算了,竟然还阻挠?

闵希眨眨眼睛,不敢多问,便嗯了声。

傅言深捏着他柔软的手掌,烦心到极点,甚至咬着后槽牙。眉距本就窄,眼也狭长的男人,脸庞紧绑,面相有些凶,眉头也皱得很紧。

闵希轻轻叹息一声,忍不住抬起手来揉捏他的眉心,声音温柔道:“不要老是皱眉呀。”

夫郎指尖柔软,落在眉心,傅言深有些晃神,静静看着他,眉眼不自觉地舒展开来。

看着漂亮的夫郎,有些移不开眼睛。

傅言深呼吸渐沉,忍不住凑过来亲了亲他红艳欲滴的唇瓣。

闵希完全想不到竟是这个发展,一下子忘了呼吸。

夫君的唇瓣贴上来软软的,温热的鼻息打在他唇齿间。

闵希霎时浑身僵住,头皮发麻,背脊挺得很紧。傅言深亲了一口,睁开眼睛,见夫郎紧张得一动不动,眼睛也不眨一下,轻笑一声,又亲了一口。

闵希心脏快要跳出胸腔,他真怕傅言深突然将他放下。

然后像那晚一样,突然压到他身上来。

男人沉甸甸的重量,他现在还能回忆起。刚压下来的时候,他有些难以呼吸。

不能再想了,现如今他的耳根都已经开始烫起来。

傅言深轻轻吻了了两下,看到他耳根发红,不由轻轻捏了捏,男人带着薄茧的手惹得闵希浑身一颤,突然一声惊呼,往后躲去。

傅言深的手悬在半空进退不是,一时怔了。

闵希惊慌失措地看着他,发现是夫君。一时难为情极了,急得眼睛都有些红,他想解释,张张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男人轻轻叹息一声,抚上他的脸颊,低声道:“别怕,不要哭。”

他都看到了,那时还没成为他夫郎的哥儿被人揪着耳朵,直接从床肚子里面扯出来,精巧白嫩的耳朵被扯得通红,少年求助地看了他一眼。

昨夜分明温存过,他却生生无视掉了,看着少年哥儿被打骂,他心里也是不舍与难受,从而不愿多看。

但他那个时候确实有暴戾的冲动,想杀人,被他生生忍住了。

不过现在好了,他已经是他夫郎了,他眸光暗了暗,从今往后谁若欺负他夫郎,那便做好死的觉悟。

闵希不知道夫君心中所想,只知自己在夫君安抚下,受惊的心慢慢平静,被傅言深揽入怀里。

夫君胸膛宽阔,他听着夫君的心跳,心情平复如初,还慢慢地浮起方才难为情的感觉,紧张地想夫君下一步会做什么。

他心中万分忐忑,毕竟这还是大晌午。

傅言深的手指不知不觉抚过闵希的耳根,后者不自动颤抖一下,那修长的手指很快离去,在他放松下来后才又慢慢摸过去,如此反复,一点都不痛,闵希还羞耻地觉得有些舒服,浑身酥酥麻麻的,想一直这么被夫君抱着。

他正这么美滋滋地想着,谁料,夫君抱着他,忽然一歪,两人双双倒在床上,闵希一动不敢再动,愣愣地僵在夫君怀里。

夫君的手从他身上移开,拉过薄被,盖在他身上,随即头顶上方传来夫君懒散暗哑的声音:“有些困了,睡吧。”

言毕,眼一闭,他自己先一步睡着了。

闵希很快听到他绵长的呼吸,一开始他还有些不敢相信。身体还维持着傅言深将他带在床上的姿势一动不敢动,直到有些僵了。

缓缓地抬头,看到男人紧闭的眉眼,手抬起轻轻落在男人鼻间。

男人呼吸低深绵长,眼睫也没动一下,是真的睡得深了,只是睡得如此熟,他的眉宇却还微微拧着。

闵希有些不解,看着男人俊朗的五官。

夫君的眉眼之距本来就窄,不笑时看着很冷肃不好近身的一个人,蹙起眉头更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姿态。

闵希抬手轻轻地给他揉着眉头,小声说:“天天这么凶,可不好啊。”

之前在他温柔的摁揉下,夫君很快舒展眉眼,但这一次夫君很固执地继续拧着眉头,甚至还嫌烦那般,索性翻了个身。

闵希笑了笑,打了个哈欠,也有些累了。又俯下身来,贴着男人身侧而卧,不久也进入了梦乡。

迷糊之中,他听到外面似乎有琐碎的动静。

奈何眼皮太沉,睁不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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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花言森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