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最后一句话,沈秋池皱着的眉才舒展,他幽幽一笑:“你要怎么补偿我?”
这个问题属实不好回答,周煜一下子就顿在原地,心中思忖,秋池不缺明珍异宝,唯独是根骨不好,浊气太重,这么想着,他心一横:“我周家有一株灵忧草,可洗去灵根浊气,我用此草赔罪,秋池……你原谅我好不好?”
嘴角勾起一抹笑,沈秋池转过头,指腹摸了摸周煜的脸庞,轻声道:“好啊,不过,你得快点将此物给我送来。否则,我会不高兴。”
“我定会在月内将此物赠与秋池。”似是做保证一般,周煜声音异常坚定。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沈秋池就不想再费力跟周煜玩脑筋了,他放下手中微凉的茶杯,对着周煜道:“我困了,休息一会儿,你先回去吧。”
才和沈秋池呆一会儿,周煜还不想走,杵在沈秋池的身旁,不言语。
沈秋池的脾气一向不怎么好,见周煜还不走,便从椅子上起来,想给周煜一个教训,但又想着方才对方才答应给自己一个宝贝,心情便好了起来,懒得跟周煜纠缠了,独自前往里屋,对着想要跟过来的周煜道:“不准跟过来,还有,将你那条金蛇带走,血迹清理干净,味道难闻死了。”
话音刚落,里屋的门便被重重关上,沈秋池修长纤细的背影便被隔绝开,周煜收回目光,任劳任怨地打扫起房间。
有奴仆回来了,见周煜在打扫,忙端了水来清洗:“周公子放下吧,我们来就好了。”
周煜却像是没听见奴仆的话一样,固执地拿着抹布擦着地板。
明明擦干净这些污渍,只需要施一个清洁咒就行。
奴仆不理解对方的行为,但又因身份原因不敢轻易置喙,只好将那盆水放在周煜的旁边,看着对方劳作。
他又看了眼里屋,想着周煜跟自己伺候的仙人关系真好。
便是朋友,也做不到这么处处谦让,事事做小。
——
漫屋白纱随风飘扬,睡在层层叠叠丝绸之上的沈秋池缓缓睁开了眼睛,头因为睡得太久而有点晕,他拉着床边的细绳,下一秒,奴仆便如游龙般进了屋子里。
他们全都低着头,不敢看沈秋池一眼,沈秋池也不在意他们,吩咐道:“替我更衣。”
其实在修仙界,喜欢使用奴仆的人很少。
毕竟修仙之后意味着辟谷,不需要饮食,身上脏了,随意一个清洁咒便能洁净如新,累和困,更是不可能的东西。
生活处处自足,要奴仆有什么用,而且请奴仆的花费更是不少,有那功夫,还不如自己多用功学点法术。
但那些对沈秋池来说,都不管用,他灵根不纯,连带着修行也异常困难,别人练气之后才即可辟谷,而他不行,勉勉强强修到金丹后,他才真正绝了饮食,可那也勉勉强强,不吃饭。他身体总是柔弱的很,风都能吹倒一样。
吃穿住行,这四样,对于沈秋池来说,都是难上加难的东西,但如修仙界所说,他有一个好师尊,师尊会帮他弄好一切的。
会给他最大最好的宫殿,会给他忠心耿耿又实用的奴仆,会给他最好的配剑,会给他一切。
他那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在外人面前冷若冰霜的师尊总会用最怜惜的眼神注视着他。
沈秋池肆无忌惮着利用着术修景的怜惜,报复那些一切给予过他苦难的人。
比如周煜。
奴仆走过来帮他换好了衣服,金红亮色随意渲染搭配,本该是夺目的色彩,穿在沈秋池身上也被他绝佳的面庞压了下去,怎么样都不夸张。
他半睁着眼睛,看了眼铜镜里的人,与镜中的自己对视。
半晌,有一小童进来,道:“大师兄,剑尊找您。”
沈秋池整理了衣袖,“嗯”了一声,让那小童下去了。
他的秋华还在铸剑峰,现在身无一物,倒让他有些不习惯。
沈秋池的宫殿就在剑尊宫殿的旁边,走两步路就到了,但他就是嫌弃累,让人抬轿子抬过去的。
师徒俩的宫殿风格截然不同,沈秋池的大金大紫富贵堂皇,而术修景,则像是清修的道士一样,房间装裱的简陋至极。
沈秋池抬脚走进,空旷的宫殿中,术修景坐在高位上,听见脚步声,悠悠道:
“回来了。”
从凡间历练回来,沈秋池一次都没拜见过术修景。
在周煜面前嚣张至极的沈秋池,在术修景面前却乖的很,他点头,然后朝着术修景那边走。
术修景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和沈秋池身上浓烈的芙蓉香纠缠在一起,似乎格外般配。
术修景睁开眼睛,眼底有金光泄露,过了两息,金光慢慢下去,露出了他黝黑的眼眸。
他定定看了沈秋池几秒,然后伸出手,将沈秋池拉去怀中。
宽厚的手掌捏住沈秋池的手腕,细细摩挲,鼻尖是属于沈秋池的味道,抬头,便是沈秋池那张风光霁月的脸,他的徒弟,一向被人爱慕而不知。
沈秋池被这样拽的不舒服,刚想抽回手,就感受到手腕处有盈盈的灵力涌入。
灵力涌入经脉,滋养着全身,沈秋池身体微微发烫发软,倒在了术修景怀中,他双眼朦胧,微微喘气。
“师、师尊,够了……够了!”他伸出手想推开术修景,却实在是没力气,最后只好把头埋进术修景胸膛,将自己这幅脆弱的样子藏起来。
术修景不语,手上输送灵气的动作没有停,他抚摸着沈秋池如瀑般的黑发,声音里含着两分自己都难以察觉的宠溺:“你跟周煜又吵架了?”
听见周煜这两个字,沈秋池皱眉,冷声道:“谁跟他吵架了?他也配和我吵架?”
修仙者,本该心胸宽广和蔼,像沈秋池这种易怒且高傲的人,实在不适合这一行,如果没有术修景,他在这条路上走不远。
术修景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对于沈秋池,他可以让他招摇一辈子,他灭了沈秋池灵脉中的浊气,和曾经一样,将沈秋池抱在怀中。
“别跟他混在一起了,他难堪大任。”
因为疼痛,沈秋池身上出了些汗,他盯着术修景看,似乎在看里面有几分真情,过了一会儿,他突然道:“可我的天赋在他之下,我呢?我也难堪大任吗?”
不怪他敏感多疑,是他在修仙界中的,实在是排不上号,资质中等都排不上。
术修景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你不需要担当大任,有师尊在呢。”
“……”
这个答案沈秋池很不满意,把他说的像是依附术修景生长的菟丝花一样。
他将脸从术修景怀中抬了起来,不客气道:“那我偏偏就要担呢?”
术修景低着头,发丝从他侧脸滑落,与沈秋池的青丝交缠,他们眼对眼,很久,他才道:“那就让你担。”
沈秋池又不高兴了,让他做不让他做他都不高兴。
休息好了,他从术修景的怀中出来:“我要走了,你这里一点也不舒服。”
又冷又硬。
术修景也没有挽留,递给沈秋池一只浑身通透犹如水墨的玉簪。
“这是保命簪,可在受攻击时保你性命。”
说着,摘下下沈秋池原有的玉冠将玉簪戴了上去。青丝垂落在纤细薄弱的脖窝处,看起来格外惹人保护。
沈秋池摸了摸那簪子,没有取下来,他仇人那么多,有保命的东西当然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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