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权力

“在做什么?”

突如其来的一道男声打破了裴璇清正在发呆的思绪。

两日前的学末测验刚结束,距离秋游已过两月,可距上次秋游后,她再没有和陈衡接近的机会,这样的发展不知是好是坏。

她心里正想着那天陈衡冷淡的态度,等反应过来面前说话的人是谁时,沈文逸已经站在她面前了。

“怎么了,怎么又是这样心神不宁?”沈文逸略带担忧地问道。

“阿逸!”

听着三月多未见的人的声音,裴璇清凭着直觉冲了上去,环抱住了沈文逸。

良久未言,她缓缓才松开双手,似是意识到什么,又像小狗一样绕沈文逸转着圈。

沈文逸看着她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看够了?我真的毫发无伤。”

然后没忍住,真的像主人对小狗一样揉了揉她柔软又有些干燥的发顶。

裴璇清重重地点了点头。

“咳。”

两人都应声回头,看到了在他们身后不自然地站着的赵明明和李庸。

“赵兄?你之前玩雪染上的风寒还未痊愈吗?”裴璇清疑惑地看向赵明明。

赵明明似乎是因为话急,又干咳了几声,才说:“哎呀,璇清,我的病不是重点,你和沈公子,哦不,沈将军,咳······”

看他一直咳嗽着,站在赵明明旁边的李庸给他拍了拍背,打断他说:“他是想说马上过年了,年后你没什么事的话想邀你一同前来,沈公子也不妨一起?”

李庸说完向沈文逸行了见面礼,两人算是打过了照面。

没等裴璇清答应,沈文逸先冷冷地开口了:

“多谢二位好意,年后事宜颇多,且要随家中长辈探亲。实属不便。”

算是连带着裴璇清的份一起拒绝了。

一板一眼的回答,没有攻击性,但也不含热情,他对生人向来如此。

目送那两人离开后,沈文逸低头看向裴璇清,欲言又止。

裴璇清抬头和他对上视线,问:“怎么了?”

“没什么。”

沈文逸晃了一下神,又答:“我带了一些吃食给你,要挑些吗?”

见裴璇清点头后,沈文逸提议边走边谈,两人不知不觉走到了洞苑湖。

前几日刚刚下过雪,洞苑湖人烟稀少,也无人管理。

厚厚的一层雪铺在地上,脚踩上去发出一阵阵不规则但又好听的声音。

裴璇清专挑着无人走过的路,跑在沈文逸的前面,蹦蹦跳跳地喊着自己领先一步。

她疑惑地回头看,以往这个时候,沈文逸总要像个老古板在后面提醒她小心路滑。

今天却什么都没说,不正常。

时值年前,此时并没有什么人,在这里,万籁俱寂,有种时间静止的感觉。

想了一下,裴璇清轻手轻脚绕到一颗圆圆的枯矮木下,等了一阵还是没什么动静。

她的脚也蹲的有些发麻,便直接站起身,才发现沈文逸就站在离矮木的不远处。早就发现了她。

却不过来寻,不正常。

两人就这么直直地站立着对视了一会,还是裴璇清先败下阵势。

她从脚边聚了一些雪,拢了一个小雪球朝他扔去。

本意是想贴着沈文逸的左臂擦过去,奈何她靶心不准,直接扔到了沈文逸的左胸。

裴璇清“哎呀”一声后又连忙跑过去。

被雪球一砸,沈文逸似乎终于回神。连忙说:“哦,没事······”

裴璇清看着他,没事后却没了下文。她也只能应了一声,闷闷地转头继续走路。

走在她身后的沈文逸却驻足了。

“你们关系很好?”

“啊?”

看见裴璇清的反应沈文逸从意识到似乎问的有些突兀,又补充道:

“哦,没什么,听见那位赵兄喊你‘璇清’,想来是关系匪浅。”

“嗯。”裴璇清顺着答,“他们二位就是我在信中和你谈到过的我在理学院的朋友,是两个很有趣的人。”

听到她的回答后,沈文逸一直微微皱起的眉似乎舒展开来。

怎么感觉怪怪的?

裴璇清压下心中的疑惑,后来沈文逸又谈起了几日后太子殿下为其办的宴席,似乎同时会邀一些央明学子,让她提前做准备。

直到逛完洞苑湖,两人之间都保持着诡异的沉默。

因学院放假就不会再留学生,裴璇清只能暂时再住到驿站。

将裴璇清送到驿站后,沈文逸在临别前开口道:“此次南下我带回一些只在温润湿热之地开的花,需要细心呵护,想来你在央明也无心无力,我遣人送回了你父亲的府邸,托你母亲培育,你回去时可以瞧瞧。”

“几日后的宴席太子应会亲去,再加上有众位学子,你稍准备些······”

接着又叮嘱裴璇清许多,才放她离开,等看到对方安稳地进了驿站后又驻足了好一阵才离开。

四日后,上京城郊一处私宅内。

在裴璇清第三次环视周围时,忍不住侧身小声问向坐她旁边的沈文逸。

“阿逸,你确定殿下这是特意为你办的宴席?”

实在不怪裴璇清产生这样的疑惑。

宴席上,人是全来了,但自从人到齐后,就开始莺歌燕舞。坐在主位的太子殿下说着为沈文逸南下庆功,现下却左右各搂一美女,纵情享乐。

一个时辰过去了,台下歌舞的节目不计其数,各个新奇有趣,唯一相同的是表演者全是个顶个的美女。

当今圣上子嗣不多,未来君王之选似乎就落在太子,四皇子,与五皇子三人之中。

早传闻太子殿下学识渊博且聪慧过人,但过于懒散,痴迷享乐。

四皇子天资实属一般,但勤于政务:五皇子才望高雅,心思细腻,因外表格外秀美,坊间有不少女子支持。

朝上时不时传出对太子不满的言论。

今日借用的宅邸是一商户的私宅。

如今看来,太子倒是完全不在乎,边与侍女玩闹的同时不忘吩咐给各位宾客盛满酒。

太子一吩咐,便有两行舞女端着美酒为在座的每人续杯。

为裴璇清倒酒是位看着比她年龄还小的女子。

却丝毫不羞涩顿足,用甜蜜蜜的嗓音唤着:“小姐,请饮酒。”

边说边靠近,柔若无骨的手在她肩膀处游离,引得她脖颈处一阵酥麻。

就在她即将被灌下一杯酒时,旁边冷声道:“你们先下去,这里有人伺候。”

裴璇清往身旁看,身边的这人还是正襟危坐着,大概是他面若寒霜的神情,使得及时在这样的宴席上,他周遭的温度也比别人低些。

为两人倒酒的两位舞女对视了一眼,笑着退了席。

同来参加宴席的确实如沈文逸所说,均为央明的学子。

大多都是和裴璇清同龄的人,却有些公子哥适应地很快,也跟着一同饮酒,学着太子怀里拥着美人。

裴璇清叹了口气,无聊的宴席终于到了尾声,场上有半数的人在中途便自行离开了。留下的大多都喝的迷迷糊糊,东倒西歪地摊在桌上,倒在地上。

哪里还有所谓读书人的风范。

直到最后,太子竟没有完全喝醉,简单安顿了喝醉的人。随后太子身边的一个侍卫领着席上没喝醉且没离席的人进了偏院的一间书房。

剩下了大约八人,裴璇清扫了一眼,她大多不相熟,只是大概能分出两个文学院,两个理学院的,还有四个武学院的学子。

过了一阵,太子和一戴面具的男子走了进来。

裴璇清一眼就认出那名戴面具的男子就是那天帮助陈衡的人,后来细细想了一下,她发现那日偶遇的青衣男子就是这位太子亲腹。

“是名女学子啊!嗯,跟席上那些胭脂水粉的比起来独有韵味,怎么,与我这侍卫是旧相识?”

听到太子的声音,裴璇清连忙收回视线,“答殿下,并不相识。”

“哦,不要紧,现下你多与我相处,便自然能和他相熟。”

听着太子挪揄的话,裴璇清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沈文逸不动声色地将她半掩在身后。

看着沈文逸,似是有些醉酒,太子懒散地向后靠着木椅。

喊了侍女上茶后才笑着摆摆手,缓缓道:“是裴相家的女儿啊!”

略微过了一阵,侍女才低着头端了杯热茶上来,太子似乎也无心再玩闹,只微微瞥了一眼侍女的脸便捧起茶杯。

环视一圈了周围的人后,太子自顾自地说着醉话:

“你们这些读书人啊,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说罢,朝着众人指指点点。“不过,比那些迂腐的老头子强,来,你们说说,论才学,论政,本宫在几位皇子中自当排位第几啊?”

这话一出,自然无人应答。

见没人回话,太子停下饮茶的动作,将茶杯拿远于唇边,“你们啊,还未入朝,便开始了那套维诺作风。”

太子欲再言时,突然,一道剑光挡在他身前,替他拦下一枚即将刺入他心脏的匕首。

事情发生的太快,刀光剑影,只见下一秒,金制成的半面面具上沾了少量血渍。

那名企图刺杀太子的武学院学子随着太子身边侍卫的剑收回剑鞘的瞬间,应声倒地。

而坐在木椅上的太子滴血未沾,神色如旧地看向众人。

剩下的几人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一时还未反应过来,就听见外面的侍卫又押着一人入室内。

裴璇清没忍住抬眼,押上来的是一名侍女。

是在宴席上为她倒酒的那个侍女,同时也是刚才为太子端茶的那位。

被押上来时,少女脸上并没有多少惧色。

见此,太子轻哼一声,当即下令斩杀。

一连两条人命就这样在一夜之间悄然消失。

“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引自《增广贤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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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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