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回到现在,苏璐樱冷笑一声,她早就说过不会放过她,当年的那些人她都不会放过。
她望着窗外被秋风吹落的枯叶,眼中翻涌着狠厉。
静妃,你只是开始。
到了夜晚,宫中还有许多人谈着静妃的事,听得苏璐樱心烦,她不想再听到一个死人的名字。
半夜,宫中静谧,原本闭着眼的苏璐樱突然睁开双眼,她看见床帘上印着素馨的影子,冷声道:“让人去告诉皇上,我的梦魇又犯了。”
话落,苏璐樱便尖叫一声,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
门外的宫女听见动静纷纷跑了进来,她们看见素馨一边着急地安抚着皇后,一边对她们说:“愣什么愣!还不快去告诉皇上!”
“是,是…”
一时间宫中又吵闹了起来,柳帝在得知这个消息时还在处理政务,在李德全说了之后,他便放下了手中的折子,径直走了出去。
李德全拿起一件披风跟在柳帝身后说:“哎呦,皇上,皇上还是披件披风吧,外头风大。”
他看见柳帝脸上没有作假的担忧,心中奇怪,皇上什么时候这么关心皇后娘娘了?
而且皇后娘娘的梦魇之症似乎更加严重了,几日前从静妃宫中回来后就犯了一次,今日哀悼后又犯了一次。
宫外寒风四起,屋内倒是一幅温情的模样,柳帝抱着瑟瑟发抖的苏璐樱,温声安慰着,“别怕别怕,璐樱,朕来了。”他口中喊的是苏璐樱,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中想的是另外一人。
苏璇黎。
她们姐妹二人实在是太像了。
如今苏璐樱看了许多太医都没有效果,依旧深受梦魇之痛。
那一晚,柳帝大怒,下了旨意,寻天下能士,只要能治好皇后的梦魇之症,重重有赏,顿时在南燕掀起了一番风波。
第二日上朝时,有人禀报:“听闻最近民间出现了位张道长,他会法术,什么疑难杂症都能治。”
说完后立即便有人站了出来:“法术?哼,不过是一派胡言,皇上,万不能听信啊。”
顿时朝中嘈杂起来,一方认为可以,另一方认为不行,争论不休。
柳帝沉吟不语,一会儿后大手一挥,说:“派人去把张道长带来。”
台下见皇上意已决,便没再说话,只是一些人在下朝时面色不悦。
三四个人走在一起讨论,没人注意到大理寺卿元初墨进了柳帝的偏殿。
晚间,柳淳熙被柳帝叫进了宫,身边跟着的是流芸,因为白逸思今早就不见了人影,为此柳淳熙心中不爽,这人当她公主府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但现下白逸思不见人影,柳淳熙想要发作也找不到人。
柳淳熙进了书房后,神情一顿,萧世子怎么也在此处?
虽说萧景玉如今被调进了羽林军,但他并不是皇帝的御前侍卫。
柳淳熙敛下心中的疑惑,“父皇,可是有什么事情?”
柳帝缓缓点点头,递给她一个纸折,柳淳熙接过来快速看了看,神色逐渐凝重。
柳帝见她看得差不多,便开口道:“这是今日大理寺卿元初墨亲自给朕的。”
纸折上是一人的口供,直指燕平县有人干人口买卖的勾当。
燕平县在南燕的西边,离西戎较近,同时那里有着丰富的矿产资源,在先皇即位之前人口买卖这事铺天盖地,先帝上位后,派人大力打击了这种事,花费了许多年才使那些人收敛起来,如今不过二十多年,这种事便又兴起了,而且看这纸折上所写,燕安县人口买卖这事至少也有六七年了。
人口买卖大多是去乡下拐人,乡下房屋稀疏,人又没有城镇集中,随随便便就能拐走一人。
不过先帝即位之前的人口买卖是抓人去私采矿石,那时矿石的管制还没有现在这么严,所以有许多人都去买人来采矿,采矿是个技术活,稍有不慎矿洞就会坍塌,造成很大的人员伤亡,但如今南燕内的所有矿山都被严格管制,每个矿山周围有派了人把守,想要私采矿石很难。
那么…现在的人口买卖又是干嘛的?
难不成真有不要命的人私采矿石?若真是这样,那燕平县的县令也脱不了干系。
短短几瞬,柳淳熙便在脑中想了许多,柳裕安脸上看不出情绪,他说:“人口买卖这事朕打算交给你们二人来做。”
柳淳熙与萧景玉立即应道:“女儿定不负父皇所托。”她悄悄瞥了一眼萧景玉,心想父皇今日之举意义在何?
让萧景玉和她一起去调查,那她便不能带着蛛丝的人,难道是为了看看萧景玉的实力?
“臣必完成任务。”
“报案那人还在大理寺,虽说呈了纸折,但你们还是亲自去问较好。”
“那群人向来狡猾,此事万不能透露风声,你们可在深夜去大理寺,元初墨会带你们去见那人。”
“是。”
刚说完,李德全便凑了上来,说:“陛下,已经酉时了。”
柳裕安一副回过神的样子,随后挥了挥手:“好了,你们退下吧,朕要去皇后那看看了。”
柳淳熙闻言眉头微皱,父皇什么时候这么关心皇后娘娘了?
萧景玉跟在柳淳熙身后一步,他见这位公主似乎真没打算和他搭话,暗自叹息一声,还真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但他脸上丝毫没有遗憾之意。
他嘴角含笑:“殿下,今晚我们在大理寺碰面?”
柳淳熙回过神来,随意点了点头:“嗯,就这样吧。”
“那什么时辰碰面呢?”
柳淳熙此时心中正微妙着,只觉得她身边这人很吵,于是随口说了一个时间:“子时吧。”
像是看出这人不在状态,不知她是不想和他多说还是怎么的,总之萧景玉也没上赶着说话。
等走到宫外后,他看见柳淳熙的马车旁只站了一人,他记得那女子叫流芸。
真是…失望啊。
有趣的那个没来。
萧景玉想到那晚的场景,眼神在柳淳熙身上流转,他微微一笑:“殿下身边那位叫流丝的姑娘今日怎么没在身旁?”
流芸已经站在了柳淳熙的身边,柳淳熙隐秘打量着他,随后收回眼神,说:“她家中有事。”
“殿下的确如传言中那般仁厚,”萧景玉看了一眼十分警惕的流芸,嗤笑一声,仿佛在嘲笑这人的不自量力,不过这副神情只出现了一瞬,下一刻他脸上依旧是先前温和的模样,“不过殿下这样做也是应该的,毕竟殿下与那姑娘关系…非同一般啊。”
那晚他可是将这两人的神情看得十分清楚,那样的表情…她们不可能没有别的关系。
柳淳熙今日终于正视着萧景玉,她的目光如同两把锋利的剑,能够割开人的伪装,洞察人的内心深处。
萧景玉也在这视线中收起了自己的玩心,他先一步移开视线,拱手道:“殿下,微臣的随从还在那里等着,微臣就先告辞了。”
“去吧。”柳淳熙盯着萧景玉的背影,直到萧景玉的背影化为一个黑点,她才收回视线。
但她心中没有丝毫放松,柳淳熙听出了萧景玉话中强调的词,她有些摸不准这人是在试探还是什么?
若是试探,即便她真和白逸思是萧景玉心中那样的关系,那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
可若有好处他又为何这般打草惊蛇?
思索片刻后不得其解,柳淳熙便将他归为危险的一类人,萧景玉这人心思深沉,不在边疆待着反而跑来了京城,无论怎么想都很可疑,父皇将他调到羽林军可能也有这份考量。
回到府中后,白逸思不知在哪里混了一天,现下已经回来了,许是她也觉得自己没打声招呼就走,有些不厚道,于是在柳淳熙刚进屋时就讨好地迎了上来。
“哎呀,殿下怎么这个时候才从宫里出来?”
身后的流芸看见了白逸思,立马就指着她说:“你还好意思说,没殿下的命令你竟敢私自离府。”她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惩罚这人的机会。
白逸思弯了弯眼,满脸不在乎,丝毫没把流芸的话放在心上,她说:“流芸姑娘也知道我是个乡下人,不怎么懂规矩。”
后又凑到柳淳熙跟前说:“想来殿下宅心仁厚,属下又是第一次犯,应该不会惩罚属下。”
“殿下宽厚不是你肆意妄为的借口!”
“呵。”柳淳熙没有回话,只冷冷地看着她。
白逸思又马上倒了一杯水,推到了柳淳熙面前:“殿下快喝喝水,听起来殿下的嗓子应当不太舒服。”
柳淳熙怒笑一声,心道这人还真是放肆,但她心中又十分清楚白逸思不会无缘无故就离开,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想到这里,柳淳熙便对流芸说:“你先下去吧,我有话对流丝说。”
流芸一脸不爽地退下了,“是,殿下。”
等人离开后,柳淳熙才开口问道:“说吧,你今日去干什么了?”
刚问完柳淳熙心里还有种查岗的诡异感,毕竟白逸思现在还不是她的,不过转念一想,她们现在是合作关系,所以问问这个也是正常的。
白逸思心里没柳淳熙想的那么多,她一点都不客气地坐在了凳子上:“那村子的人已经开始采摘药材了。”
柳淳熙心中冒出一丝了然,原来是这事,看来白逸思的确很重视那个药材,“你的消息是从哪里来的?一天时间可不够你跑个来回。”
白逸思笑了笑:“殿下这就不必管了,我自有我的办法。”
闻言柳淳熙的心沉了些,现在有点麻烦了,她要去调查人口买卖的事,不能和白逸思一起去那个村子,而且白逸思这人也未必将询问得到的信息全部告诉她。
思及此,柳淳熙紧紧盯着白逸思,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看得白逸思心底无端发毛。
柳淳熙拿起杯盏喝了一口,说:“我最近有其他事,那村子你便一个人去吧。”
“什么事?”
柳淳熙愣了一瞬,她还以为白逸思会调笑道“你就不怕我不把信息告诉你吗?”,结果她问了这个?
柳淳熙扬了扬眉道:“没什么,一个人口买卖案件而已,若是顺利,几日就能回来。”
她抬起眼,发现白逸思的眉头皱了起来。
白逸思问道:“殿下和谁一起去?”
“萧景玉。”柳淳熙停顿了一下,后又补充道:“还有流芸。”
这下白逸思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怎么是跟萧景玉?”
“你很讨厌他?”
白逸思撑着脑袋说:“当然了,萧景玉这人生怕别人注意不到他一样,烦死了。”
“而且…他可不简单。”
柳淳熙给了白逸思一个安心的眼神:“不必担心,虽说现在还不清楚他的实力,但要真打起来,他未必能在我手上全身而退,况且我身边还有流芸。”
听到流芸的名字,白逸思顿时翻了个白眼:“就她?那还不如不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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